第十四章 往事(三)

    第十四章 往事(三) (第3/3页)

。蛊孓(jué)送清清的,这小鼠本来就痴迷丹药。一时间,七玄山上到处是小鼠和清清的打闹,可有一天,这声音消失了。”

    “消失了。”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石门。那里并没有微光透进来,有的仅是空道中唯一的暗,这暗撒的到处都是,杀死了人的眼眸子。

    暗了好久好久,才有一颗火星:“七玄山上,什么都乱了,连师父都乱了。我们下山找,可找不到,后来,蛊孓的一位师弟来到七玄山,我们才知道,清清去了回风谷。”

    仰起头:“古风林的人,被世间避着,他们也避着世间。芴虫先母,一个丹门前辈,可她是以人为丹的。我听说过,芴前辈也是一粒心丹。”

    血雾停下来,像暗光一样黯下去,该死的都死了:“我们到的时候,只有一鼎血炉。”手到了小妖鼎的身上:“炉火漫天,烧着一切,哪里都是血。”

    “我感觉的到,清清还在,就在我们的面前,看着我们,还在笑,我听到了笑声。”两手抓住脑袋,扎进去了吗?

    “好像有刀,到处横飞着刀,割着清清,杀害着清清。”眼睛变得好大,有血光,血雾侵占了它,“那不是风,那是刀子。”

    “我挡着,挡在清清面前,可是。”又只剩下黑暗,那个小弟子的手伸过来,握住了这双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我什么也挡不住,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一无是处,疯地跑过去,掐住芴前辈的脖子,可她早就断气了。”没有风,可有风的声音,血雾翻腾,人在哆嗦,声在颤抖。

    哆嗦得更厉害了,脑袋低下来,两只手狠狠地抓着它。松子落下来,比风还轻的声音,噗达,又一声噗达,像雨,眼泪在掉。

    “清清不在了,师父也再没有回来。”声音停下来,缓缓地,却笑起来,“师伯我哭的样子,是不是像陈年佳酿一样醉人?”

    愣了不止一下,小弟子死命地点头。

    “哈——”尹长也笑出来,像是信了。手上清烟一道,转瞬即是冰镜,深情地看,只在赞叹:“依我看,这陈年佳酿,当之无愧!”

    笑声更加猖狂,却忽然道:“是不是想问你师公,却又怕?”

    看到的是,李柱子乖巧地点点头。简单的眼神中,传递的东西也是简单,只是担忧,关心。

    “师父他还健在的,子鸣他常下山找。”又是笑声,又是沉默不语,“子鸣是个乖孩子,一直都是。”反身躺下来,微微偏头:“当初,差一点,其他山峰的长老就来接管我们七玄山了。”

    自顾自在深思,自顾自在摇头。

    “小六六,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忽然清醒过来。

    顿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响起:“师伯,真有人变成烟缕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她,可总有人,会是她。”双手一撑,回归坐着,“这世间,一直有着尘外之人,他们也在大界,他们未必属于这里。”

    “你听说过幽尘之人吗?”他又问,小弟子只是摇头。

    “古幽浮沉也可来到世间,聚魄化形。”手抚摸血鼎,又变小,成了小妖,“只是,终究是浮沉,也许有因,但未必有果。”

    “师伯希望他们有果吗?”天真的小弟子想到了含香树,他更加确信,含香树会回来的。

    “希望啊。”放声哈笑起来。

    “我也是。”也笑得很开心。

    笑声回荡,还有风,一道顽皮的风,执意要钻进石屋子,跑来山间古道,然后,拼命拼命钻进石门。它要听岁月中的修行故事,它要笑,跟着一起笑。

    今春来临,柳枝儿的嫩芽鼓着劲儿往外钻,风也把脑袋举得高高,眺望黑黑的甬道。它看到的是,春光无尽,它一回头,那个弟子又扛着大红鼎跑呀跑,真够不嫌累的。

    一会儿安静悟道,动不动吐一口血,可那个弟子只会傻乎乎地笑,又继续下去。风它可喜欢丹香了,每回开炉,它最开心了。

    打盹,它打一个盹,常常就是十天,半个月。有一天醒来,丹房变得好热闹,来了好多的人,它跟着一起打闹,一起欢笑。

    尹长的变化,吴子鸣和丁茹自然发觉,只是相视一笑。也许是这个原因,丁茹这回没封住她大师兄的嘴,随他胡扯。

    “总算可以睡安稳觉了。”感叹着,看来,这半年,显峰过得不如意啊!

    “哇——”李玉儿沉浸其中,“好甜蜜——”

    哗啦一下,有人突然蹦起来,仰着头,明明什么也没有,可他偏要深情地说道:“好美的月色,阿侬吴子鸣慢慢地走来。”

    总有人会不约而同地进入角色,这一回竟是李玉儿,只见她目中情意深深,轻道:“师兄,茹儿我也在慢慢地走。”

    那喜悦,比怒放还怒放,总算正正紧紧当了一回师兄。

    窸窸窣窣的声音,显锋倒是专注,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首尾两个弟子格外安静,现在的他俩是迷竹林,好不妙境当前。

    “哇——”各式各样的叹语。

    “师妹,可否将你的芳唇,深情又深情地贴在,为兄俊美的脸上?”

    “啪!”不是芳唇,一只狠心的手出现在他的脸上,还印上很深很深的烙印。看来,故事终究以一厢情愿告终。

    “师兄,最近的丹丸红彤彤的。”山间,一位弟子瞅着一颗丹丸,看了大半天了。

    “管它红不红,快给我修炼!”言语还不够,要动手。

    “师兄,你打我。”好生怨恨的一双委屈。

    “快修行!”怒吼着,又动手了,“别偷懒!”

    “哦。”偷偷扮了个鬼脸,却伸出舌头,舔了舔红红的丹药,“好甜呐!”独自在那里开心,再不修行,又要被骂了。

    香城,杉叶子落了一地,还是那间酒家,变大了,还盖了青瓦,都有雅间了。

    “怎么带我来这喝酒,算是故地重游?”还是他一个人在喝酒,对面的,还是老样子。也习惯了,都几百年的脾气了。

    “我去了那个天潭。”只说。

    “我知道,我不是也去了?”剥着花生,吃得着实开心,又说起:“这香城的盐水花生,我琢磨着,可以吃它个十斤。”

    “你说,天潭还认识我吗?”对面的人问。

    “那棵古杉不就看见了。”他笑着答。

    “它死了。”对面的人又说。

    “可它还会发芽啊。”仰起头,冲旁边不肯认的人傻乎乎微笑。并呱的一下,打了个再不能生硬的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