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树 下山 第六章 人杀之(四)(下)

    第二树 下山 第六章 人杀之(四)(下) (第3/3页)

过来,似怫然道:“都怪你个呆和尚,我才会不小心。”

    “不准再看了!”又喝道。微光一闪,一小堆的冰晶出现,她又望了眼呆和尚,呆和尚自顾自在吃。清指缓缓探入冰中,好凉,好些了。

    “呆和尚,这鹿肉真好吃。”本来还挺开心的,一会儿,又成怒颜了,“吃起东西来,驳驳劣劣。”再看去呆和尚那时,呆和尚仍旧像在坐禅。

    “把肉烤熟的滋味,什么样的?”借着风,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叶子缠在一起,“也是干枯,慢慢丢掉生机的滋味吗?”

    “大概有,我看到它流汗了,在煎熬。”忽然蹿高了,刺刺声抓住要飞走的风,“可它又很喜悦,膨胀着,仿佛要把自己炸开来。”

    “是不知道痛了吗?”一只手折弯另一只手,折了,“我比经经长得高多了,我被那把刀劈得只剩下脚,长出新的来,有三个经经那么高。”

    “什么滋味?”换成火苗问了。

    “没有。”落下来三片叶子,“什么也没有,就是长大,长高了。”

    “有开花的味道。”火苗也能扭动,转身,能轻嗅风中淡而幽的羞涩,能仰望,月色有的,不过有些浅,有些淡。

    “火火,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有花开?”火火,神经树给火起的名字。

    “我不是火,我是风。”妖艳地笑起来,回过头,“是不是觉得,该把神经这个名字送给我?”

    “不,不送!”忽地,咆哮一阵,满树叶落,有人伸出手,两个人,接着这落叶,发出欣喜的声音,“经经还说,她是流光呢!”

    “你见过流光了吗?”

    “没。”树叶左右摆,“我闻得到。”

    “那你闻得到,我身上风的味道吗?”

    仔仔细细,吸气儿的声音,所有的叶子,都在抽动自己的鼻子,才道:“你不说风的话,我会猜是凉凉的石头。”

    哈哈哈地笑起来,蹿得老高的焰火,鹿肉已经不在了,撕碎在人的嘴里。

    “难道我猜对了?”

    “我也不知道。”扭曲成打结的辫子,“如果我是痕风,只能冰石融化,才会有我。”

    “你烧我试试,看看凉不凉。”

    辫子缠住树,树皮还是树皮,没出现新的味道。

    “说不准,似有似无。”

    月华衣裳忽然走过来,靠在树上,伸出手,火是无形的,如果有人碰得到,它就是有形。她笑起来,冲着这团发神经的火,开口道:“你是的。”

    愣住了,火也能愣住,没有熄灭,可生机停顿了。还在惊疑,这个方才笑的女子又吃鹿肉去了。

    “她刚才,是跟我说话?”看向神经树。

    “好像。”它却在看那个月华女子,“我跟自己说,是的。”

    “那她发现我们了。”也扭过火苗,看着那个人,忽地,又扭动了半圈,疑惑着。

    “怎么了?”神经树问。

    “有人来了。”所有的火聚成眼睛,洞察着,“我明明感觉到了,可我找不着他。”

    闭上一树的眼睛,全身心地感觉,才睁开:“我没发现。”又问:“火火,你刚不是说,没有痕风感觉不到的?”

    “对。”火的眼睛还在找,“可有个地方,连痕风也不能去。没有东西,敢去那儿。”

    “在哪?”

    “幽的尽头。”

    也就这个时候,咝地一声,某样东西钻出来,古戒颤动了两下。

    “是你的同伴吗?”神经树问道。

    “不是?”脖子变长,在更高的地方看这个新出现的它。

    “那它是什么?”

    “好像是幽火的死敌。”脖子更长了,绕到了树枝上,“可我也不确定。”

    “它有名字吗?”

    “浮光。”脖子绕了七圈,“好像是它。”

    “浮光,浮光。”品味着,树枝玩过来,树叶摩挲树干,这里有点痒,“名字还是我的好听。”哈哈的笑声,听到的是,哗哗的树叶声。

    戛然停止,树叶声的余韵还在,几片叶子聚到一处,像皱起的眉,只听到:“火火,刚才的一刻,我感觉到它的存在了。”

    “你站在我第十七只手上吗?”这样的一问,所有的叶子看向第十七只手。手看不到完整的自己,它听到的是,完整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