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柱子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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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柱子村(三) (第1/3页)

大都,相距香城八百里,京都一样的地方。大都最有名的,打雷的时候,闪电跟花一样漂亮。

    大都有一木匠良家,当家的姓李,名清,一手巧夺天工的木匠手艺。年轻时走南闯北,后来在大都扎根,手中一把杯弓小刀,江湖人称“鲁班刀”。

    鲁班刀下的木匠活,大的如龙凤和鸣,骏马奔腾,小的如黑蚁觅食,虫隐竹节,个中细致栩栩如生,叹为观止。如此,名声自然传开。

    李姓一家是实在人,虽有名声,从没有架子。周济穷人,乐善好施,给穷人家修屋补瓦,添置桌椅,从不收酬劳。

    也是如此,融入到李家这个大家庭的木匠师傅越来越多。李老爷子是个豪气人,也不隐瞒,将自家的木匠技艺传于众人。也就是这样,后来的时光,小刀匠术名满大都,虽然那时候没有李家了。

    大都茶坊,关于李老爷子,有着各家之言。有人说,李老爷子就是仙人转世。也有人说,李老爷子心眼好,老天爷才赐给李家木匠珍宝。还有的说,李老爷子机缘好,某个仙人憩处偶得木匠宝书。

    其实,远没有这样玄乎。李家先人中曾有小半个修灵人,为什么说小半个呢?一生工夫钻研在木雕上,到老来道法还是平平,只能小半个啦。可惜祖上离世后,木匠术便断了,一直到李清这代,才算出了个小木匠。

    祖上留有一书,名叫《术三》。书中所述,木匠有三术:化木为物,化物为傀,化傀为灵。李清所悟的只是第一术,第二术中他寸步难行。书中有言,若非修道之人,并不能参详。至于第三术,说是魂魄之术,只有一句话,一句看不明白的话。

    且不说魂魄之法,单单修道门法,常人怎可能触及?常人虽知深山中有修道门派,也见过那些御剑飞行的道人。可若非机缘巧合,或者慧性卓群,怎可能触得此道?

    就说这李清,年轻时也曾遇见道人,只是李清到底没有道人所说的大道之性,也只好死心,大都中过着自己平凡的日子。

    本没有害人之心,可他人却有。真不好。

    本来茶坊里的传言就玄乎其神,更有甚者,说李家那本木匠书便是修道秘术。如此一来,一双双眼睛妖艳起来。

    大都有一江家,强盗世家。打家劫舍,掠物杀人,地租强收,收成强买,还真没有他不干的。

    官府不管吗?知府也姓江。

    李家有六子,前五子勤于劳作,乐而知书。这第六个名叫李仁,不读诗书也罢,连本家的木匠术也不过问,只晓得烟花柳巷去钻,赌坊混市总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打是打过了,骂也是骂过,可总不见好。李老爷子摇摇头,一脸失落。

    前些日子有个修道高人来到大都,李老爷子好不容易将高人引来家里,将六子唤入厅堂。可惜,高人摇头,李家这一代仍旧未现道性之人。

    清秋之夜,也许是杀人之夜吧。

    高墙内翻出一道人影,正是趁李老爷子熟睡,偷去聚花楼逍遥的小子李仁。只不过,今天等着他的不是往常的赛西施。

    仍旧那几杯女儿红下肚,像是做梦,梦一般睡去。并不知晓被人扛在身上,入了地窖。

    冰冷,醒来,第一眼见到江老爷子,他倒也明白,然而意料之外,这李仁竟然彻底闭了口风,几日的严刑拷打,威逼利诱,愣是一声不吭。真没看出来,他倒是条汉子。

    “智取不行。”江老爷子细眼一眯,一不做二不休,“那便强取。”

    这大都,谁能奈他何?

    确实没人奈得了他,此时的李府,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也许是劫数,李老爷子没打算走,可当平日最气自己的小儿疯子一般冲进门府,带着血痕跪在地上,一辈子没哭过的李铁汉也没能忍住。

    江家人后脚便赶到,李家乱成一团,有人趁乱敛财,有人慌忙逃命。混乱中,六辆马车从后院冲出,不见踪影。

    这一夜,江家血洗李家,李老爷子和冲出的五辆马车都没有幸免。李府被翻了个底朝天,可惜没有发现那本古书的踪影。原本打算再次去地窖拷问李仁,可倒好,李仁不见了。江老爷子破口大骂,四处追赶。

    就这样,李家一夜之间从大都消失。大都的百姓尽知江家人所为,可这样的世道,这样的衙门,敢怒不敢言。

    还好老天有眼,后来听说江老爷子在一个叫“天潭山”的地方被一只青色天龙所杀,尸首也没人敢去取。大都人拍手称快,茶坊里的人常说,那青色天龙就是上苍显灵。为此,大都的百姓专门兴建了一座“青龙庙”,承载着对李家的感恩。

    中原腹地,南北交界处,有一座高山。高山名为“天潭山”,山顶静着一处天潭。那日江老爷子等人追李仁到此,李仁跳下的就是此潭。后来,只因目睹蛟龙所在,天潭山成了“大蛟山”。

    世间凶兽,百姓往往惧怕,来到此地的人越来越少。有一个村子除外,那个一直在山下的小村。

    柱子村,挨着大蛟山脚的小村。半年前来了一位新住户,这人姓李。当初他一身伤痕栽倒山上,村里的人好不容易把他背回村里救治。也许是感恩,也许是不愿离开,李仁一直待在柱子村,教村里的孩童念书识字,还成了家。

    一种新的生活,每天和村里的汉子一样奔走田地间,文弱的身子渐渐板硬起来,变得黝黑。

    有人说,李仁原本是富家子弟,不知为何沦落至此。有人叹他,他自己却庆幸,满足。可惜其他的家人就没有这样的幸运,李仁每每叹息,只将这一切记在家书中,压在箱底。那本《术三》也是,静静伏在木箱底,一睡就是几百年。

    三百年前的旧事了。

    李老实前脚踏出木屋,小蛮后脚蹦了出来,它垂涎一万年了。李柱子笑笑,食指点了点小小脑袋:“小蛮,慢点吃,都是你的。”

    胡乱地往嘴里塞着,唧唧声变成了咿咿呀呀。这时候的李柱子走去木门那,只坐在门槛上。大黑也凑过来些,李柱子摩挲着它的猪(毛)。小蛮就喜欢热闹,拖着白面馒头蹦跳过来了。

    泥路的土黄色,李老实的身影越来越远,由一抹变成一点,消失了。两手托着下巴,李柱子傻乎乎笑着,他又想到了含香树。

    风,从香城吹来的风,他兴奋地跳起来,又踩在门槛上,还踮起脚尖:“小蛮,大黑,你们闻,含香,是含香,含香树的香还在的!”

    只蹦跳,可一回头,小蛮无比专心地啃咬红薯,大黑已在半睡半醒间。李柱子也不在意,他早该习惯了,仍旧远望香城的方向,好久才坐下来,继续托下巴。

    一朵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他从没发现,映入他的眼帘。赶紧跑过去,蹲在旁边,风还没有完全离开,花轻轻地摇。

    这种红花,柱子村的田埂上常有开放。可出了柱子村,从来没见过。

    “娘说,怀上我的时候,才第一次见这种红花。”小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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