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陪伴的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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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陪伴的姑娘们 (第1/3页) 不到十一月份的天气,西北已转霜寒风冷。早上起来,吕大人披衣来到房外,在自己手植的两株寒梅树下流连一会儿,才进房中来。
这梅树是他出狱后令人购买来,亲手与女儿湘波种在房前。梅树不是名种,就是普通梅花。也没有开花,绿叶也早没有。这样冷的天气新植来,是不是能活还不知道。但吕大人种得一身是劲,而且种下后天天要看。
片刻后吕湘波披着一领旧雪衣来给父母亲请安,经过梅树时抬起明眸,如父亲一样仰视过,再低头往房中来。
吕夫人自吕大人回来后,人就此倒下卧病在床。赵赦知道后,日日派医生前来诊视。醒来睡在床上的吕夫人,可以听到外间父女诗词唱和声。她侧耳微微含笑听着,象是在听世上最动听的乐声。
早饭后,吕湘波对父亲辞行:“昨天张先生说姑娘今天没课,我要早去陪她。前天又相中的一个小官儿女儿,实实地是看不得。偏生姑娘喜欢,要留她进来玩耍。”
吕大人命女儿:“进去辞了母亲再来。”待女儿再出来,父女一起往房外梅树下来,吕大人慈爱地为女儿紧紧雪衣领子,问她道:“父亲为你手植梅树,可知道何意?”
这话一天一问,吕湘波朗声回答:“回父亲,梅花香自苦寒来,女儿时时牢记于心。”吕大人欣慰点头:“几代家业到为父手里就此丧送,活着的人却还是要往前面看。我不能再为你寻金龟婿,置金嫁衣。你的亲事,全在你自己手中了。”
吕湘波蹲身道:“木兰代父可以从军,女儿虽不敢攀比前朝义女子,也不让须眉男儿。家中没有兄弟,父母荣养俱在女儿身上。”吕大人豪气顿生,我有如这株梅树,虽无叶无花周遭陌生,也决不甘心就此倒下。
走出去王府里陪真姐儿的吕湘波裹紧雪衣,也不再觉得自己这一身旧衣不能见人。
来到王府二门外,吕湘波和守门的妈妈打听:“计大人家姑娘可到了?”妈妈们含笑:“进去有半个时辰。”吕湘波暗暗叫苦,说一个谢字,急急往真姐儿房中来。
沈姑娘自己选陪伴,选来选去人都一般。要是放在以前,身为陪伴的吕湘波才不屑与和这样人说话。家人官职小,个个不识字。
但此次再为陪伴的吕姑娘,肩膀上责任重大。父亲回来听母亲说自己“送书”的事情,并没有多加责备,只是循循道:“念书要用在正点子上。”这话很是抚慰了吕湘波,让她以为叔父之死是与自己有关的伤心慢慢恢复。
为着家人也好,为着自己也好,急步赶往真姐儿房中的吕姑娘,是真心实意要做一个好陪伴。在见识过赵赦的虎威以后,吕姑娘深刻明白,就是给真姐儿当一个女官,也是非常荣耀的。当然赵赦放心让她进来,也是有不少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来到真姐儿房外,来不及看芭蕉叶落菊花残。支着耳朵的吕湘波听到房中阵阵笑声:“哎哟,快追。”这笑声传到房外还有余,吕湘波不能自己的皱了皱眉头。里面这几个人,太放肆了!这里不是喧嚣的地方,应该肃穆才是好。
丫头们打起绣云风的锦帘,暖香和笑声一起扑面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一个圆滚滚、红通通的东西,吓得吕湘波急忙避让:“这是谁的皮球?”
皮球后跟着来的是年方十二的计姑娘,她长得憨厚,圆面庞儿疙瘩鼻儿,笑起来一颗虎牙微露,真姐儿就是喜欢上她这笑容,把她留下来做伴。
“对不住姐姐了,我在教下山将军扑皮球。”随着计姑娘过来的是下山将军虎头虎脑的圆身子,吕湘波有些懊恼:“陪伴姑娘安生坐着才对。”
抬眼去看真姐儿,坐在榻上和另一个淘气包丁姑娘在开交绳。见吕湘波走过来,真姐儿微笑示意过,继续和丁姑娘开得不亦乐乎。
吕湘波恭敬行下礼来:“早饭刚过,姑娘就玩上了。”真姐儿手指扎着交绳,含笑道:“起来,今儿不上学,正是玩的时候。”
起身的吕湘波脚下还没有站稳就踩到一物,发出一声惊呼身子摇晃几下险些摔倒。把裙裾拉起来一看,还是刚才那个皮球,不知道几时跑到自己裙子里。计姑娘和下山将军一人一猫再次过来,猫儿喵喵叫,人儿呵呵笑:“对不起姐姐,这皮球,偏是跟着姐姐脚踪儿走。”
来时就打算要规劝的吕湘波板起脸,她最年长又最知书,作为陪伴尽职尽责,当然要教训计姑娘这天真人:“姑娘在呢,你不陪着,自己玩上了?”
计姑娘玩得正好,不服气地道:“姑娘喜欢呢,我玩着她喜欢,可不就是陪着!”吕湘波干瞪眼睛,她还不服?
忍一忍气吕湘波坐下,不一会儿又进来两个,一位姓虞,一位姓梅,与吕湘波这规矩人也是不合式。进来大家勉强见礼过,虞姑娘来看真姐儿开交绳,她当然奉承真姐儿:“姑娘这一交开得好,丁姑娘这就不行了。”
几次三番说过,要是换个懂事的人,会知趣配合一下。偏丁姑娘也小,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一生气开了一个难解的交支在手上。真姐儿颦眉思索着,虞姑娘这就闭嘴。丁姑娘拿眼睛看着虞姑娘,不无得意地只瞍着她:“这个交呀,姑娘一定解得开,姑娘歇一会儿,请虞姑娘来解。”
虞姑娘干瞪眼睛,父母亲知道我能进来,来时必叮嘱不管说话走路,件件恭敬着姑娘。我这么说,并没有错儿,为什么你和我干上了?
带着猫扑皮球的计姑娘听到过来分解:“你们不用想,这个好解的很。”丁姑娘把双手送到计姑娘面前:“请你来解开。”计姑娘笑得憨然,弯腰抱起下山将军举过来。红红的交绳被下山将军几爪子扯乱,虞姑娘拍手笑着道:“好,猫儿解得好。”
真姐儿含笑看着她们,红笺绿管背后也说过这几个人太憨态。不听的真姐儿为她们说话:“都是率性的人,容她们一时我喜欢喜欢,反正过了年我去京里自有姐妹们陪着。”丫头们这才不说话,只是多一只眼睛盯着。
交绳之争被猫解开,丁姑娘一笑,虞姑娘一笑,两个人也解开了。吕湘波松一口气,再争下去可是不对。猛听到真姐儿问自己:“在家里时做什么?”
时时揣着家人的吕湘波恭敬欠欠身子道:“昨儿请父亲讲书,把二十四孝又说了一遍。”真姐儿微笑,想必是要为吕大人说上几句。她就势顺水推舟道:“先生们讲书,诗经论语中择名句讲来。这二十四孝我还没有听过,你说给我听听。”
吕湘波觉得自己可以再松一口气,房中讲书讲上一个时辰,离中午就不远了。这些淘气姑娘们安生坐着,那是再好也不过。这就从第一孝一一讲起,真姐儿听她口齿流利,暗暗点头想,这才女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
淘气姑娘们是来陪着玩,不是来陪着上课。听到不耐烦处,吕湘波正好歇着在吃茶。真姐儿问姑娘们:“吕姑娘说得很好,你们听得如何?”
计姑娘皱眉先道:“好便好了,只是有一样,那卧冰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卧冰,街上有鱼买一条不好吗?那继母不贤,克薄继子,不去治罪,反而要请她吃鱼,这是什么道理?”真姐儿掩口笑,吕湘波差一点儿被茶噎到的时候,虞姑娘也道:“这是编的吧?”
丁姑娘在家里听过这故事,急忙作证:“这是真的,我父亲对我也说过。”虞姑娘狐疑道:“那我来问你,大冬天里脱衣卧冰,就是打上鱼来,作母亲的怎么肯吃?岂不闻父贤子孝,这样的继母不遭雷打,反而给她鱼吃?要是当儿子的一病不起,岂不是给父母亲添不贤之名。再说生病汤药费用,不如街上买上一条吃吃罢了。”
真姐儿大乐:“说得好。”计姑娘急急跟上:“我就说在街上买一条最好。咱们这儿鱼不多,可是冬天冻鱼还是不少。想是他没有银子,才这样做的吧?他要一定要活鱼,大冬天的,咱们这里寻常人家鱼都摸不到,哪里来的活鱼?”丁姑娘也被说糊涂了:“就没有银子也不能这样。难道不能挣钱去,难道他是个不能挣钱的孩子不成?”
眼看越说越歪,虞姑娘还在跟话道:“胡说,要是孩子,更不能卧冰。”丁姑娘想想也是,她听这故事听得不真,转过脸儿问吕湘波:“果然是真人真事情?”
吕湘波斩钉截铁:“二十四孝一直流传,当然是真人真事情。”丁姑娘叹气道:“可怜见儿的,你告诉我他家在哪里,回头问我母亲要几两银子赏他。这头起儿的雪还没有下,河水已经有上冻的。再下了雪,哪里还能卧冰,仔细冻坏他倒是正经的。”
计姑娘又急急跟上话:“也算我一份儿,我也问我妈要几两银子去。”虞姑娘在袖中摸摸,取出二两碎银子来,对吕湘波道:“咱们既然知道了,当然要帮一把。”
只觉得头发晕的吕湘波强笑道:“这是书上的事情,哪里找人去。再说不是本朝的书,这人在不在,还不知道呢。”大家一起释然:“原来不是真的。”吕湘波忍气:“当然是真的。”
真姐儿笑意盎然,对自己选的这几个陪伴,个个满意之极。
唯有吕湘波叫苦不迭,二十四孝这书,居然被这些大字不识的姑娘们批成不问继母克薄罪名,父母不贤不顾子病,子也不孝不顾父母贤名。偏偏吕姑娘自己听来听去,也觉得不无道理。这可怎么办?是来陪着姑娘喜欢,陪着姑娘贤淑贞德。再由着她们说下去,眼看着贤人不多。
中午的时候吕湘波特意走晚一些,对着真姐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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