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世家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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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世家里的事情 (第1/3页)

    窗上雷声隆隆,听起来雨声也像是隆隆。窗户上都有遮雨的东西,因此雨丝不是沿着窗户顺到房中来,而是被风吹进来,在真姐儿面上产生一片一片的凉意。

    闪电现在看上去,也不可怕了,反而似火龙空中舞。真姐儿欣赏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有汗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赵赦怀中。

    “表哥,你还没有吃完饭。”伏在赵赦怀中的真姐儿懒洋洋,有些不想起来。赵赦抱着这柔软的身子,也没有吃饭的意思了,轻轻拍一拍要起来的真姐儿,赵赦柔声道:“再抱一会儿。”真姐儿就是笑,也懒懒的。慢慢笑过后,还是扶着赵赦的手臂起来,老实坐到对面去端起自己的青釉粉花的饭碗,握上象牙箸挟了一块鲜笋,眼睛溜溜的转着看着赵赦。

    这样子,着实的喜人,活脱脱的像真姐儿的猫。

    赵赦也坐正了,喊来丫头:“重新换热菜。”再看真姐儿筷子上的笋是凉拌,才没有让她放下来。不过也道:“等换了菜,咱们再吃。”

    “嗯,”真姐儿把那片凉拌笋在贝齿上慢慢的嚼着,还是问了出来:“我真的很想知道,表哥你对权大人说了什么?”

    一道惊雷又闪过,这骤然的雷声,真姐儿筷子上咬去了半片的笋,“啪哒”一声掉在小桌子上。

    在雨声中,这轻响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还是过来坐表哥这里,”赵赦招招手,真姐儿走过去贴着他问:“说的什么?”赵赦笑问真姐儿:“你觉得表哥应该同他说什么?”

    真姐儿觉得汗又出来,往外面坐了一下,仰着面庞猜测道:“只问一下,权大人就应该会惧怕才是。”

    “是啊,既然有这话出来,我不能不问。”赵赦像是他压根儿不想过问一样,悠然道:“打扰到我吃饭,我让他今天晚上睡不好。”

    又是几道闪电划开天空,坐在赵赦身边的真姐儿嘻笑一下,对着院子里被雨打得东倒西歪的花花草草怜惜地道:“可怜它们没有依靠。”

    红笺和绿管在外面回话:“饭来了。”真姐儿刚站起来,赵赦拍拍她:“不必,坐我身边。”真姐儿娇滴滴地刚说一句:“有汗。”赵赦再让人:“再取几块冰来。”

    听到一个“冰”字,真姐儿立即绽开笑容,笑得好似石榴花开:“表哥,我要吃冰镇的梅汤。”赵赦不答应:“先吃饭。”真姐儿怏怏:“去年我还吃冰呢,今年,一块也没有见到。”赵赦对着她笑,是赵老夫人不让真姐儿吃的。

    老夫人盼孙心切,总影影绰绰地觉得真姐儿随时会有。

    大雨更大,天色更黑更暗,这黑暗的天色里,江阳郡主身披蓑衣,跟着带路的人慢慢往伍老大人房中去。

    在房门口取下蓑衣,带路的人陪笑道:“郡主请自己进去,老大人在里面等您。”弯腰上前一步,把门帘打了起来。

    这个院子中全是参天大树,黑暗中看上去,似乎密不到顶。这密不到顶,是可以遮住一部分的雨点,也把震耳的雷声遮去不少。可是同时带来的,还有让人难测的阴森可怖。

    江阳郡主手扶一扶腰间,那里,有一对短剑在衣下,刚把手放下来,听到里面有声音传过来:“进来吧。”

    这三个字在这样黑沉阴森的院子里听起来,江阳郡主也打了一个寒噤。自己笑话这胆怯后,大步迈进房中,对着伍老大人客气地行礼:“老大人,听说您身子有恙,我来探病。”

    进来以后,江阳郡主吓了一跳。房中灯火通明,把伍老大人的面容照得雪亮。几天没有见,原来是清癯面庞的伍老大人在烛光下看起来,面上骨头突出,皮紧紧包在骨头上,好似一个有一层人皮的骷髅。

    这样子,又是昏暗雨夜中见到,把江阳郡主着实惊了一下。

    伍老大人咧开嘴,发现嘿嘿的冷笑声,听起来好似夜猫子尖叫:“你满意了吧?你,”他停顿一下,吃力地吐出来下面的话:“和霍山王,都不是好东西。”

    得到这责骂声,江阳郡主惊惧反而消逝,她露出笑容,是胸有成竹的道:“哦,老大人你,不再是永远胜券在握?这也难怪,我母亲说,你自以为能把握人心,其实呢,不过如此。”郡主美丽的桃红粉面上是讥笑:“从我到京里,你就一直策划,一直想让我当你的一枚棋子,你甚至,试图让人弹劾我父亲,来达到让我受你驱使的险毒用心。老大人,真是可惜,霍山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而且,他还和灵丘王、安平王一起,把你兼管兵部时收受贿赂的罪证交到了刑部去。老大人,这伍家,还有多少元气?还能支撑多久?”

    前几天受到三位王爷联名弹劾而大病一场的伍老大人还在冷笑教训:“你这个傻子!你要是听我的,我会让你嫁给安平王。年青英俊富有,而且有能耐。你呢,哼,选中了一个行将就木的霍山王。你,哼,傻子!”

    “安平王太能耐了,他的眼里哪有我。要是有我,我自己早就办完了,还用你!”江阳郡主是主心骨明确:“霍山王那里,才是任我驰骋,任我作主的地方。我从小,就自己作主惯了,不习惯当一个内宅里无用的女人,也不愿意天天种花过一生。”

    她明亮的眸子里闪出一丝自信,这个当初自信满满的进京,最后嫁给年长自己许多的霍山王的郡主,还是这样的让人觉得不一般。

    “年青又如何?不可靠不好掌握我要他何用!英俊又如何?霍山王也是仪表堂堂!有能耐,哼,我自己就有。”江阳郡主在房中慢慢踱着步,对伍老大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相中的,是你们伍家在这京里的地位,老大人,你几时为我王家让一让?”

    这贴满了进士及第的大宅,这出了几任皇后的大家,江阳郡主是兴趣浓厚:“总要这样玩,才叫有趣。”

    “哼!你想把江阳王家在京里站住脚根,你就得多请教我才行。”伍老大人觉得自己精神实在不济,每多看一眼环佩叮当的江阳郡主,就头晕目眩几分,他强撑着,把自己的话说出来。江阳郡主纠正了他的话:“我要在京里,就得有一个人指点我。不过,”她笑容嫣然地道:“我选中了霍山王。”

    又是一阵大雨“哗啦啦”下来,这窗后不是能挡雨的参天大树,所以雨声能听得清清楚楚楚。雨声中,似乎还有一些别的声音。伍老大人病中耳朵反而清晰了,江阳郡主是年青听得清楚,雨声中有人尖叫:“要杀人啦!祖父,救我!”

    这声音越来越近,江阳郡主笑眯眯:“是琉离的声音。”她等在这里,带着欣赏好戏的表情。这尖叫声一听,应该是伍家的一出子好戏。

    脚步声重重传来时,是外面家人在说话:“二姑娘,你不能进去?”然后声音惊讶起来:“大姑娘,你怎么了!”

    这最后一句,是重重的吃惊!

    “让开,我要找祖父!”随着尖叫声,伍琉离一头冲进来,不管不顾的跑到伍老大人身边。她全身都**,头发也散乱着,两只鞋子上沾的全是泥,进来还在尖叫着:“姐姐要杀我!”

    在她身后,是伍琉兰一头冲进来。也是面色苍白,双颊上只有一点奔跑出来的红晕,更衬得额头鼻子等处雪白异常。

    她手举一把尖刀,在烛光下闪着寒光,气喘吁吁地进来,人是疯癫状:“让我杀了她!过来,你不要躲!”

    江阳郡主好笑起来,疯癫的人还让人不要躲,还不直接过去杀。她从容不迫地给了伍琉兰一个笑容:“表姐,你这是怎么了?”

    伍琉兰没有想到江阳郡主也在这里,和琉离一起愣住,再吃吃的道:“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就说什么事儿吧,你要做这一出子。或许,我可以帮你解惑。”江阳郡主也猜出来几分。

    二姑娘琉离说了出来:“姐姐说安平王妃宫中遇到的毒蛇,是我偷换的。”她嘤嘤哭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哈哈哈哈,”江阳郡主大笑起来,对伍老大人道:“老大人,你经常这样,把家人置于死地而后生?琉兰和琉离是一对要好姐妹,你也舍得拆开她们?”

    江阳郡主语气中,尽是调侃。伍老大人冷笑:“我们是什么人家?不是你们江阳小地方人可比。皇后在她们这个年纪,已经进宫进了妃位。这两个人这么大了,还是一对孩子。哼,不用些手段,她们怎么能成长!”

    “当啷”一声响,是琉兰手中的寒刃摔落在地,她和妹妹琉离一起失神看着伍老大人。二姑娘伍琉离是一边失措的看着,一面往后面退开,嘴里喃喃道:“真的是祖父,祖父,会弄蛇的楚思武,是你给我的护卫。我就知道,我一听姐姐问我,我就知道,是你指使他干的!”

    她忽然歇斯底里了:“你怎么不怕那毒蛇,把我咬伤了!”

    毒蛇是由伍琉兰让人捉来,由楚思武接过去交给伍琉离,再给长平郡主,这中间接蛇的人,是随时有可能被蛇咬死!

    伍老大人毫不认错,极其严肃的道:“你们两个人听好了,要想保住我们伍家的地位,就要处处小心,步步小心才行,哼!”

    “啊!……。”房中传来姐妹两个人的抱头痛哭声……这样的法子,也太不能让人接受!两个生长在富贵家庭中的娇娇女,今晚受到平生莫大的打击。

    外面依然雨滂沱,坐在马车里的江阳郡主心里也受到莫大的震撼。这震撼,来自于刚才伍大老人咒语一样的声音:“要想保住家里的地位和名声,你们就得记住,最亲的人,也有可能害你!你表姐进宫前,我就是这么交待她。不然,她怎么能躲得过去一次又一次。”

    这就是富贵,这就天子脚下。江阳郡主觉得满面凉意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满眼是泪水。

    大雨,下到半夜就停下来。温润烛光下,真姐儿醒来侧着耳朵听一听,叽哝着还要推推赵赦:“表哥,雨像是不下了。”

    “睡觉。”赵赦把这伏到自己身上来往外听雨声的人儿按到身边,睁开眼睛也往外面听一听:“不下不是挺好,方便霍山王成亲。”

    真姐儿嘻嘻笑一声,困意立即没了大半。赵赦轻轻拍着,才让真姐儿又重新安生睡下来。一觉到天亮,赵赦先起来到廊下,见雨后清新空气中,地上泥泞中落红无数。

    这泥泞中的落红,给泥泞平添雅致。看上去,泥泞和落红,都中看之极。

    等到真姐儿醒来出来看,她是笑逐颜开夸一句:“好。”再对人道:“这石子路上红花瓣儿,不要扫去。”

    绿管陪笑道:“残花平白踩上,就不中看了。如果王妃喜欢看,让人先干净,再摘来花瓣儿洒在不行走处也一样。”

    “是了,就依你。”真姐儿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痴。雨打落红,是嫣然可看。要是踩上几脚唐突过,就难看之极。站在廊下笑:“路上扫干净,别处不用扫。也不用采来花瓣儿抛洒,可怜这花被雨打,咱们不要再荼毒它才是。”

    说过进来穿衣,红笺提醒道:“老夫人昨晚让人来说,今天在她房中用饭。”真姐儿答应着,见红笺拿出来的,又是一件真红色绣团凤凰牡丹的宫缎罗衣,忙笑着道:“又是新衣服,昨儿我看到柜子里,还有好些我没有穿,再做新的,我哪里穿得完。”

    “王爷吩咐让做的,王妃您看这式样,这是京里才出来的,和上个月的宽袖不一样,袖子收得窄些,又掐了缠枝花卉的边儿,这边儿,是流云花样的,这又不一样。”红笺解释过,真姐儿把衣服穿上,一面叹息自己又浪费人力物力,很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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