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姐儿的仁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姐儿的仁心 (第2/3页)

虽然姨娘扎眼睛,不过这些面子上的功夫,真姐儿是不得不做。

    管事的出来,和管干果子的妈妈一样,先往王爷面前回话:“王妃问的,是这些话。”赵赦也很满意,韦姨娘因为是自己敲打韦大人的原因才收纳又撵走,是不能进来也不能冷落的。按例的东西,是向来要有她的,以示安平王还养着她。

    陈姨娘是小陈大人代呈过恭贺,说她病得还是不能起来。赵赦和真姐儿回来那天,就知道的。

    让管事的出去,赵赦心中满意。把真姐儿这孩子辛苦带了一场,现在看来,并不让表哥失望,虽然这是一个小小醋坛子。

    想想真姐儿在第一天回来,见到姨娘们在时,对着自己幽怨地看过。见到自己晚上回去,面容上又格外有神采。赵赦微微一笑,真是一个娇孩子。

    这娇孩子是自己带的,所以没处怪别人。

    看看天色昏黑,赵赦起身来往房中去。赵吉跟在身后,见王爷进了二门,就不再跟随。赵赦独自回来,一进院门,见真姐儿从门帘内伸个小脑袋出来,对着自己笑得鲜花灿烂。

    昨天得过赵赦的话,太冷不要出来。真姐儿就只在门帘处把脑袋伸出来,笑嘻嘻看着赵赦走过来。

    “进去吧,”赵赦伸手在那一头钗环的小脑袋上拍拍,这习惯他实在太顺心,以身高来说,拍起来又实在趁手。

    真姐儿扯住赵赦的大手,摸一摸比自己这呆在房里不出去的人还要温暖,娇声道:“表哥进来,和你说话。”

    “你又有什么心思了,”赵赦取笑真姐儿:“我不是娶了一个幕僚吧。”真姐儿笑眯眯:“是,怎么不是呢,以后表哥喊我真姐儿幕僚吧。”

    赵赦故作惊讶:“现在又不是真姐儿将军了?”真姐儿做状的拉一拉面庞:“等我会射箭了,再当将军。”

    回身喊丫头们:“取表哥的衣服来。”赵赦笑着伸手解衣,真姐儿从丫头们手中接过衣服递给赵赦,对着他说今天自己做了什么:“咱们自己有园子,有好些果树,一些使用,可以节俭下来。”

    赵赦下午听到管干果子的妈妈回话,当然就是一笑。现在听到真姐儿说出来更是欣然:“这个好。能节省的,当然要节省。”

    丫头们摆上晚饭,和昨天一样,是白玉碟子玛瑙碗,一样不少。这些在赵赦眼中,是属于不必节俭的。

    今天更奢侈,红木饭桌子上,安放一个陶砂火锅,鸭子膏汤下面是无烟有清香的银霜炭,水开得滚滚的。热气白烟腾腾,由开着的窗户上散出去。

    因为房中温暖,所以窗户倒是还开着在换空气,也可以闻窗外寒梅香。

    火锅四周,是一整套的攒盘,放着码好的鹿脊、羊项、鸡舌、鲜虾仁、香菇、口蘑、银耳并清酱、麻酱、胡椒、青葱丝、蒜黄韭黄丝一应调料。

    因为桌子太小放不下,榻前又摆下一个小桌子,放着鸡脯、驼峰片、鱼肚片、海参片等。还有真姐儿的每天分例菜,是依然还在。

    “我的菜倒有,表哥的哪里去了?”瞅不见赵赦分例菜的真姐儿问出来。赵赦已经坐下来举筷,他一下午会人,是饿了。见真姐儿问,赵赦在火锅中挟了一片浮在汤上的鲜笋在嘴上吹吹,送入真姐儿口中,道:“你说节俭,表哥想,就省我的吧。”

    真姐儿嚼着鲜笋笑嘻嘻,知道赵赦是同自己玩笑:“那为什么有我的呢?”赵赦继续逗真姐儿:“怕你哭。”

    下午见天更寒冷,赵赦让人备下鲜汤涮锅子。厨房上的人来问:“王爷的份例菜还要不要?”赵赦就说:“不要。”再问王妃的呢,赵赦随口就来一句:“要。”

    他就是要节俭,也节俭不到真姐儿这几个菜上去。此时信口把昨天真姐儿的话掂起来,是前有典故,极其自然。

    开过这玩笑,两个人用饭。房中美酒飘香,是上好的美酒。王爷虽然是今天撤下自己的分例菜,他用这一顿饭和酒,是一点儿也不节俭的人。

    真姐儿吃到开心处,正把自己的想法和赵赦在请教:“城外荒山多,表哥,明春让人多种果树,这里总是有自己的特色果子的。”

    “大枣和霜柿,是这里的特产,经过霜冻的,更好吃。”赵赦听着真姐儿说,也附合她。真姐儿得到鼓励,当然是喜欢的,话就滔滔不绝往下去:“果子比种粮食价格高,种的人得利有了兴趣,就会多种,也会引着别人来种。”

    赵赦不动声色的提点着:“商税比农税要高。”古代对商人是歧视的,有些朝代甚至规定如绢或什么的丝织品,农人能穿的,商人不能穿。还有朝代,规定商人两只脚上着鞋不一样,走在街上,一看就知道是商人。

    粗听起来,好似犯人脸上有金印,一看就能区分一样。

    真姐儿笑逐颜开,嗓音更似玉珠溅盘一样清脆动听,话也一直不断,说着说着自己灵感来了,突然停顿一下,被涮锅子热气和吃热菜熏得嫣红的面颊上更红染了一层,觑着赵赦的面色慢慢喊了一声:“表哥。”

    那面上带着压抑着的笑容,看得赵赦只是微笑:“你说,我在听。”真姐儿转一下眼珠子,说话以前又细细地想一遍才道:“吕大人说开垦五千亩荒地等人来,来的人允许伐木、允许自己烧土为砖、允许自己盖房屋,这是表哥的仁政。”

    说到这里,真姐儿停了一停,眉梢上染的全是笑意对着赵赦看过来。赵赦又自斟一杯酒,漫不经心地道:“快说来。”

    “我为表哥抱屈,所以,税是按吕大人说的照免吧,不过让来的人按人头计,人人手植一株树,”真姐儿说得小有兴奋:“不管是柳还是桃李杏枣柿,能活的就行。不能活的,让他们重新再种来,一直到活。”

    赵赦依然是听得很随意,手中执着他的玉爵。真姐儿又说出来:“当然这树要是结果子,就归种的人。”

    这话说过,赵赦并没有太喜欢的神色表露出来,只是道:“天冷要下雪,我已经命人出城查看各处盖得不牢的民居,城里也让人在看。要是雪压榻了房屋,百姓们没有修的钱的人,我们修缮起来,又是一笔钱。又让人去照看,少冻死饿死几个人才好。再小的荒年,都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奇怪!”

    是照看不力呢?还是这人油手好闲。

    “常在家中坐着也出去走走,让人套好车,车里设暖和些,你也去看看。”赵赦说过,真姐儿又是一重之喜:“好。”在家里总坐着,不如外面走走见识的好。

    这一夜夫妻缠绵悱恻,真姐儿紧紧搂着赵赦的脖项不松手。为名誉?赵赦晚上不回房,自己会难过?当然会。为觉得他和自己能沟通有一定的共同语言?这共同语言其实在成亲前,就已经由三位先生和赵赦,给真姐儿设定好了。

    琴棋书画,左传诗经,既有玩的,也有治世经国的大道理。先生们说的虽然不多,不过学生领悟得好,又与先生们关系不多了。

    赵赦轻轻拍抚着真姐儿滑不留手的后背,听她发出细细均匀的呼吸声,自己也渐要入睡。

    “王爷,”朦胧中,丫头们轻轻请起,低声道:“赵吉在外面回话。”赵赦轻轻先把真姐儿放到一旁,给她盖好绫被,披衣出来见赵吉。

    赵吉深夜而来,是报赵赦想要知道的军情。房中烛光映照着赵吉紧紧绷着的面庞,低声回话:“前面有军情回报,十天以前,格木顿调集精兵,不知道哪里去了。”

    “盯着他!”赵赦只说过这三个字,就转身取过火烛,走到侧间的大地图前举火烛仔细看着。身后赵吉跟过来,赵赦手放在地图上,低声说了几句话,再对赵吉道:“去吧,快马传信回去。”

    赵赦自己回来继续抱着真姐儿睡觉,刚才的消息让他一时睡不着。狗头金?有最好,没有也要打格木顿。

    这个霍山王把女儿嫁给他的人打下来,就等于打下来的是霍山王。

    赵赦慢慢想着,很快进入梦乡。

    没过几天,雪花盘旋而下,薄薄而大的雪花漫然似飞天,从空中徐徐飘落下来。红叶上,结冰的水池上,笼着地火的长廊琉璃瓦上,没有半天功夫,就是一层积雪。

    红笺站在廊上催小丫头:“都偷懒去了,快送热水来。”赵如和赵意拎着细长铜梢的马鞭子过来,见红笺红衣站在那里,越发的像一株嫣红的红叶,两个人对着挤着眼睛笑着,被红笺看到。

    “你们也偷懒去了,早起就让备车,备到现在才来!”红笺看到赵如和赵意在偷笑,不明白他们又在想什么促狭主意,板着脸把这两个人也一通好训。

    赵如坏笑着过来,麻溜的行了一个礼,故意装着欠身子逼手回话的姿势道:“姑娘好,姑娘早起就吩咐备车,小的们不敢耽误。去回王爷,王爷说才吃过热饭,王妃在房中多坐一时再出门的好。姑娘您不知道,是我们回晚了。”

    “你!”红笺听过,就双手开始叉腰骂:“两个小毛猴子,分明是王爷说过后,你们不即时来回,现在倒成有理的了。王爷就是说过这话,你们也应该早早来回,让王妃在房中久候,你们可知罪?”

    赵意也上来一步,用手中的马鞭子梢头在赵如手臂上轻敲一下:“兄弟,你又不好好回姑娘们的话,看看,把我这个大好人,也牵扯进去了。”

    “你是好人!那街上的叫花子,是什么人!”绿管也出来,白眼赵意道:“你也不好!”骂得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正做着坏笑,一个大大的紫皮弹花的包袱送过来,伴着的是红笺的斥责声:“王妃出门儿要添换的衣饰在这里,拿好了,少一件只找你们描赔!”

    把包袱强塞过去,红笺和绿管手携手转身而去,丢下一句骂声:“不好好当差的小毛崽子!”赵如和赵意在雪地里嘻嘻互相笑谑。

    赵如问赵意:“你属猴?”赵意摇摇头,从包袱后面伸出头:“我属鸡。”把自己的头到处乱点:“会叼米的鸡。”

    “依我看,你肯定是叼着她了,不然,为什么骂你,把我也绕进去。”赵如拉着赵意走,不负责任的把原因怪在赵意身上。

    赵意不答应:“她是先骂你的,因为你打趣她。”两个人在雪地的身影一起走到院门外,还在为谁把谁连累了说个不停。

    二门外停着真姐儿的翠云镶宝四匹马车,还有一辆青帷油车,是跟去的小丫头坐的。赵如和赵意把包袱放到青帷油车上,又检查过马车,回身见雪地真姐儿服采鲜明而来,忙和马夫一起垂手退到两旁候着。

    见真姐儿快到了,赵如躬身打开车门,赵意取下踏脚的小板凳,红笺和绿管一边一个扶真姐儿上车,自己也上车去,关车门前,不忘白了两个小厮一眼。

    这两个坏小子,就会取笑人!

    赵如嘿嘿笑,赵意笑嘿嘿,两个人再看着小丫头上后面的青帷油车上去,跟着马车出来。大门外,另有几个随行而去的家人候着。见马车出来,送上赵如和赵意的马缰,大家一起上路,前后围随着往街上来。

    真姐儿在马车里隔着车窗往外面看,见风雪越发的急。大片大片的雪花打着旋儿下来,行人在雪中行走,都是抱着头急行。

    “这天气,人真是难过。”在王府里过着平静赏花的真姐儿来到街上,才更体会到日子过得不富庶人的诸般苦。

    红笺和绿管也是道:“可怜,王妃你看那里,这样天气,还出来行乞。”街口缩着一个身穿破棉袄的乞丐,年纪倒是不老不小,只在中年。红笺和绿管睁着圆眼睛看着真姐儿,王妃向来心和善,该同情才是了。

    真姐儿吩咐:“停车。”赵如和赵意立即到马车前来问候:“有什么吩咐?”真姐儿指着那乞丐道:“这人是什么家境?要是雪埋了房子,送他去修缮司,表哥说过,雪压了房子的人给住处,也给事情做。要是好吃懒做油手好闲的人,让人开导开导他。又不是老,也不是小,那边酒楼上小二只得十几岁人家也能自己寻生活,怎么他这年纪手脚健全,倒不怕风雪在这里行乞呢?”

    “奴才去问问。”赵如和赵意齐声答应,下马去了一个问过回来:“他是从霍山王的封地上才过来的,说是秋天收成不好所以流落到此。在这里无亲无戚也不识字,没有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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