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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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产子 (第1/3页) “韦大人,您想清楚了吗?”见韦大人坐着只是发愣,真姐儿抿一抿唇睨了他一眼,见韦大人看自己时,又展开笑颜:“您是老臣,凡事要倚仗您才是。”
让谁去?韦大人着实为难。要是办实事儿,他张口就有人选。这事情要办得似是而非,这个人选就太重要。要能让商王恼怒,又要能脱身。要让商王对王妃怀恨,又要与推荐人的自己毫无关连。
见真姐儿问,韦大人眼角斜了俞道浩一眼,见他面无表情静候着。韦大人躬身回王妃话:“这是相交的来使,容臣回去斟酌一二人选,请王妃亲择。”
“有这么难?”真姐儿颦起眉头,在她上首坐着的赵老大人抚了抚须,韦大人心中一喜,这房中气氛在他看来太过沉闷,要是老大人肯说话,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见赵老大人又停下来端起身边的青色兰花的茶碗来,他只是抚了抚须,并没有其它说的。
真姐儿气定神闲,忽然出声问道:“韦姨娘好吗?”这句把一颗心里转了七、八个心思的韦大人问得当即愣住,还没有回话,只真姐儿慢慢又道:“每月的月银让人按时送去,她如何说?”
“臣女感激涕零,日夜焚香,只求早日回来侍奉王爷和王妃。”韦大人很快转过来,立即弯下身子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
因他低下头,不方便看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是什么表情。如果韦大人能看到的话,也是失望的,这一对老人,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他们坐在这里,只是给真姐儿撑撑腰。
真姐儿听着韦大人好似委屈莫明、哭诉似的声音,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韦姨娘,是个老实人。”
“是,”韦大人支起耳朵再道:“王妃有孕,她能进来也可以随时侍候。”真姐儿含笑一声,有若叹息,这一声好似鲜花绽放要放不放时,又缩了回去:“不知道表哥是什么心思?”
好似从万丈高空上,突然摔下来;又好似举力万顷,使了一个虚空。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不知道王爷是什么心思?”让韦大人差一点儿没有站稳身子,直直看了一眼真姐儿。
你是王妃,这难道不是你的事情?
“她在家中可有什么说的?”真姐儿笑容可掬,韦大人当然回答:“没有。”真姐儿这就放下来,侧身端起手中茶碗示意:“人选挑好,可立即送进来。”
已经端茶送客,韦大人只能出来。回到家,闷闷不乐坐在书房里生气,对着桌子上纸笔灯盏,没有一样东西觉得是看得顺眼的。
书案上压着一个折起来的奏折,韦大人打开来,把上面三大条又看一遍。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沈王妃的三条大过:
第一条:是勾结商王长子,纵容他声色犬马,以致西北与商王交恶。这一条眼下用不到,当然是派去斡旋的人回来以后才能用得上这一条。
嫉妒无贤,侧室在外而不加照看,这是韦大人为她准备的第二条。这一条,今天才被真姐儿说破。韦大人要捶案大怒了,她居然,还要问韦姨娘平时说了什么。可有腹诽?沈王妃应该是这个意思。
最后一条,韦大人要露出笑容,这是有关沈王妃的孝贤名声的。王妃为母亲修葺坟墓,又为父亲大兴土木建造房屋,其中用的东西,有一些是违制的。
这些东西怎么过去的,韦大人心里最清楚。
这三条大罪,是赵赦一离开西北,韦大人就着手准备,不过中间多了商少阳这个人,让韦大人又多了一个口实。
“老爷,杨大人和田大人来了。”家人在外面回话,韦大人急忙道:“快请,”这两个人,一个是韦大人的亲戚,一个是韦大人的门生。
杨光远进来,是个红脸宽身子的中等胖子,进来就拱手:“韦大人,你找我何事。”韦大人一手携着他,一只手携着门生田无均进来,亲手关上房门,把今天见王妃的话说给他们听。再问道:“你们帮我出个主意?”
“这风头,要给她打下去才行!”杨光远也是西北世家,他不仅和韦大人交好,和吕大人也有来往。听过就愤慨:“不像话,太不像话。我对你们说,以前王爷没来的时候,我们西北何等的快活。自从他来,田税是一年几变,又开荒地又让人白住屋子的,如今这平头百姓,过得比你我这有衣冠的人要舒坦。这风头再不打下去,百姓们的猪,都敢白啃咱们地里的菜。”
田无均好笑:“猪啃你地里的菜是怎么说?”
杨光远一急就站了起来,摇着蒲扇一样的大手道:“你没有地,你不知道。我们家隔壁的那猪,一天到晚往我们家地里跑。你说说,告到官府去,反而我成没理的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怎么你是没理的?”田无均更糊涂了。
韦大人微笑接上话:“这杨胖子,你天天就等着人家猪上你家地里,好白拉人家的猪,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二百天你要告别人家的猪,所以官府不理你,被你弄烦了。”
“哈哈,你如今,还是这个样子!”田无均大笑出声,手指头点着杨光远:“你呀你,亏你也是个五品大夫,士大夫无行,指的就是你这样人!”
杨光远还在深忿,口沫纷飞道:“那依你们说,现在风气难道越来越好了。”他捶胸顿足:“自从王爷娶了一个小家女,弄得这满大街的小家碧玉都清高起来,一个一个这样,”他红色的胖脸上撮着唇,把少女傲慢模样觉得一丝不错。
韦大人和田无均大笑声中,杨光远松驰下来这口气,嘻笑道:“出个主意,把她风头打下来!”
等房中笑声止住,韦大人正色道:“我请光远兄和无均来,就是你们两个人,一个是西北士大夫行里人,一个是青年才俊。王妃要管商王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这事不可!”田无均一口否决:“王妃是女人,应该把这事交百官商议,再把商王长子交出去,而不是斡旋。斡旋,听起来好听,像是好心。其实清官难断家务事,王妃这样做,已经过了。”
韦大人呼吸粗重起来,他又激动上来了,手指紧紧抓住椅背:“可是王妃一心孤行,不与百官们商议自作主张。要是和商王因此交恶,她怎能担待得起?我意欲派人前往,又恐不如她心意,回来她要治罪。”
“老师,我去!”田无均笔直站起:“我去向王妃陈述厉害,告诫她一个后宅妇人,不要插手政务。”
杨光远拍手称快:“好!再说这也不是政事上来的,庙里听一个舞妓胡说一通,就认真管起来。这商王的小王爷也是的,舞妓是玩玩嘛,他还当了真。哎,那小娘皮,生得如何?”
“光远兄,小王爷已经铁了心,十头牛也拉不转。所以,我觉得我们西北,何必为这样事情与商王交恶。一个小王爷,能抵得上一个商王?”韦大人说出来的,总是正容正色,外加上一脸正色,活脱脱一个忠臣:“是以我请你们来商议,王爷不在,王妃擅专,太胡闹了!这王府内宅里没个人劝着,真是不行!”
“不是有老大人和老夫人在,还有俞道浩呢?”杨光远疑惑的问出来。韦大人冷笑:“咱们这个王妃,是老夫人自己选的。她能不向着她?再说姓俞的,他要不巴结,能在王爷面前一直是名士。天底下的名士太多,这样不中举的名士,随便哪里能扒出来一堆。”
杨光远头一缩咧嘴笑:“你说得是,你说怎么行,我就怎样办。”
田无均重新坐下来,也把眼睛看着老师。
韦大人浓眉飞扬兮,眉底似阴云流动。他阴霾地吐出来一句:“王爷不在王妃当家,她要如何,咱们就去办。只是这事情办得不好,回来她要治罪,大家得一起抬着。”
“啪”的一声响,是杨光远厚重的手掌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他因兴奋声音有些怪腔怪调:“她还敢废官员不成?就是王爷,也轻易不会这样做。她一个小小女子,哦,就是妇人了,母凭子贵又如何,她敢出招,你放心,我这就去诸家里说说,大家一起拦着。”
杨光远说做就做,立即抬腿做个走的姿势:“年兄,还有事没有,没事儿,我这就去了。齐老六那里,才得一对好蝈蝈葫芦儿,约我去看正好我说这事儿。”
“有劳杨兄,”韦大人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姿态郑重送杨光远,声音里有了嘘唏:“杨兄此去,可是件重要大事。要知道得罪商王,就引起无限后患。想当年,西北老王和江阳王交恶,和灵丘王交恶,那时候,唉,出城十里,都是不安全的。”
“我知道我记得,你放心,咱们一处为官,当然你帮我,我帮你。”杨光远面上那形容,是心思早就飞到齐老六的好蝈蝈葫芦儿上去了。
他离去后,田无均往地下“呸”地一声,骂道:“老油子!”韦大人却笑眯眯:“这个老油子,一向油得好。”
“老师,我们该怎么办?”田无均站在黑漆雕荷花的酸枝木椅子前,不无担忧的问了这么一句。韦大人面有笑容:“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杨光远出门后,直奔吕大人家,吕大人在家里和吕湘波谈心,听到他来,吕湘波进去,杨光远径直进来,指手划脚把话说了一遍,直着脖子道:“这事对不?我听到觉得自己不懂,这别人的家务事,我们应该管不管?要救就救,不救就送他们走,家务事情何必去管?”
“是啊,家务事最难断。”吕大人顺水推舟说了一句。杨光远兴冲冲出门,又去了小陈大人家里:“嗐,你妹妹还在家里,真是的,这王爷不在家,怎么王妃不让人常来照看,这总住外面成何体统。”
小陈大人慢条斯理地道:“她自己不愿意进去,再说她进去惹事儿,我也管不了。”
杨光远点一点头:“就是,陈姨娘是王爷的人,这说起来,是王爷的家务事。这家务事,是不管的好。”
“可不是,别人家务事,是断不清的。”小陈大人这样说过,杨光远就得了话,兴冲冲又走了。
来到水大人家门前伸头:“水大人在不在?”水大人刚好在家,家常只着一件圆领衫迎出来,见是杨光远,忙笑道:“哪里来的?”
“大街上逛呢,逛到你们家门口,我就进来了。”杨光远看水家这小院,啧啧连声,摸一把鸟笼子:“这是什么木头的?”
水大人笑骂他:“你以为我黑东西,能黑到鸟笼子上面去?”杨光远这才一笑:“你那花台下面堆的是什么?一堆遮不住的好木料,以后我看不到。”
“这,”水大人卖个关子,这是王爷盖王府时剩下的,是运往沈家给沈王妃娘家盖房子的。他不知道杨光远来意,故意不说,只说一个字,就此打住:“屋里坐去。”
杨光远还有好几家没跑完,不愿意出来进去的闹行礼,就站在台阶上冒冒失失问道:“你妹妹水姨娘,在王府里怎么样?”
“她就是怎么样了,也与你无关。她怎么样,是王爷的家务事。”水大人似笑非笑:“别对我说王爷没有家务,这话对王爷说去。”
杨光远一惊一乍地笑道:“你这个人,家务事成了大帽子,你能扣我脑袋上!不说也行,我是来和你说商王长子的事情,商王的小王爷……”
水大人打断他的话:“这是商王的家务,与我们何干。”杨光远又得了这句话,兴头儿高涨地走了:“回聊,和你说话真没劲。”
这胖胖而去的身影,把水大人弄愣了,在后面瞅了一眼道:“哎,这人,和我说话没劲儿,你来干什么!”
入夜以后,真姐儿独自坐在房中,听赵如一一地告诉她:“……杨大人最后去了齐大人府上,在那里呆得最久,用过晚饭才出来。”
“他还没有跑完呢。”真姐儿不是调侃,只是就事实说了一句。赵如道:“想来明天,杨大人也是脚不沾地的才是。”
烛光把真姐儿娴雅的面容映在墙上,她看起来,像是没有不自在。低头看看手中做的长鼻子大象:“我知道了,你办得好,明天他去了哪些人家,再来告诉我吧。”
等赵如出去,真姐儿才轻叹一声。到今天,她对赵赦的辛苦又多了解一层。这些官员们,可真不是好惹的。
一个一个都想着能左右王爷王妃才好。对着手中长鼻子大象看着,真姐儿嫣然一笑,红晕从她唇边染到面颊上,是真姐儿想起来赵赦说的话:“你这长鼻子猪做好,表哥就已经回来了。”
长鼻子猪只有几针就好,真姐儿往窗外晚风看去,伊人在何方?
出去的前半个月还有回信,后半个月一直到现在,一点儿音信也没有。当然古代打仗通讯不好,得靠人骑着马到处去送信。
晚风吹拂进房中来,真姐儿颇为思念。送信再难,也得有一封信吧。
就为着自己对赵赦的思念,真姐儿帮小舞的心就更重。那如从天上轰轰而来的鼓声,让真姐儿一想起来就眩惑。是怎样的真情,才会有这样的鼓声出来?
停了两天韦大人送进人选来,真姐儿并没有当面见过。已经知道是不成事只会坏事的人,真姐儿不想见。
等人走了又有两天,园子里突然春发,绿叶茸草好似突然生了出来。真姐儿踏着这绿茸茸的草地,来到赵赦的书房里。
书房中除了俞道浩,还有五、七位幕僚在这里。真姐儿就站在这里,眉头上挂着忧心,和俞道浩说田无均走的事情。
肚腹隆起的沈王妃,笑语中带着担心:“我夜来才想到,田大人是一介正气,而小王爷是一片真情。这正气说真情,不知道通不通?要是说得不好,只怕商王更不喜欢。”
“应该再派个人去,”俞道浩也颔首:“去描补一下会好些。”
墙角里迸出一个声音来:“我去!”
大家都看这个人,却是郁新。郁新是在最后一批,随着别的幕僚们到西北,一直在这里效力。
真姐儿笑盈盈激将:“你能说得好吗?
”我能!“郁新立即话就出了口。真姐儿嫣然含笑转身:”你随我来。“把郁新带到里间去,真姐儿坐下来,郁新站开几步脸涨得通红,一时没有忍住,又看清楚王妃面上竟然只有薄薄的脂粉。
她今天的丽色,全是天生。
真姐儿凝眸,她仿佛把郁新的以前全忘掉,端凝稳重中开了口:”郁先生,你有妻子吗?“郁新垂首:”还没有娶妻。“
”要是你有了妻子,或许你可以明白小舞的心情。“真姐儿玫丽微笑绽放在唇边。真情二字,自古让深陷其中的人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郁新轻抬起头,见真姐儿面容上是一丝疑惑,真姐儿还是不明白什么是真情。她含笑若有所思,徐徐道:”如果商王也有过年青时,他就会原谅自己的儿子。你说是不是,郁先生?“
这含蓄有距离的笑容中,多了俏皮。郁新心中为之一宽,赧然搔头道:”我没有妻子,所以不太明白。不过我想,我去了,会把王妃的话说清楚。“
”我信你,你去我是放心的。“真姐儿恬静下来,对着地面上日头阴影又是一个微笑过,对郁新道:”等你回来,我给你指门亲事吧。你不小,不成亲让人看着不好。知道的人,或许要说王爷不关心你们。其实表哥,“
这个身怀六甲,看上去还似少女一样容颜的年青妇人,轻轻地笑着:”他是事事放在心上的。“
郁新听着,忽然觉得温暖,忽然并不觉得自己对她的相恋让人耻笑。看看她,压根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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