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姐儿的主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姐儿的主意 (第2/3页)
这笑逐颜开的小脸蛋儿立即摔下来,石小姑娘回身叉腰:“哪里来的?”赵如也叉腰挺胸,一根长竹竿盯着小不点儿:“西域来的,走商路的人,都知道这鸟儿。”石小姑娘跳起来,人小跳得高,差一点儿要跳到赵如肩头,大声道:“我祖父,就是会走商路的人。你有的,我就有!”
圆珠儿在后面也跟着跳:“听过老石头这名字吗?这城里外面东西最多的,就是我们家!”赵如赵意一连声地道:“可能吗可能吗?这鸟是在什么地方有,你说说看!”
石小姑娘怯场过,再怒气冲冲:“你说,在哪里捉的?”赵如仰面朝天,赵意低头看地,两个人一起喃喃:“告诉她,她也找不到。”
“快说快说!”石小姑娘频频的催,赵如很是不愿意的才道:“那地方,像是有湖,”石小姑娘瞪眼睛:“我祖父说过,有湖!”赵如再道:“湖里,像是没鱼。”石小姑娘再瞪眼睛:“我祖父说过,没鱼的湖也有!”
赵如伏下身子:“你祖父有没有说过,那湖是苦的是盐的!”赵意拍拍赵如:“和她说什么,这小黄毛,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黄毛不屑一顾,圆珠儿在后面接上话:“我们全家都知道,商路上有苦湖有甜湖,不长鱼的湖不少!”
真姐儿和丫头,全都笑起来。
“你认识路你会走,你有指路的图吗?”赵意大模大样:“我们有,就是我呀,高兴去就去,从不会迷路。”
石小姑娘一连串的话迸出来:“你吹牛,大牛皮你吹不破!那地方很远,要翻好多山,要走很少路,没有一年回不来,你高兴去就去。你去个给我看看!”圆珠儿在后面跟着:“你去呀,你快去呀,现在去明天回来!”
画眉又悦耳叫了一阵,这是一只上好嗓音的画眉。石小姑娘虽然小,却是一个识货人。她着迷的听过,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和人争吵。重新傲慢地颦起小眉头,不耐烦地看着赵如赵意,好似看两只苍蝇:“我们家里,才是有羊皮地图呢!”
真姐儿眸子一亮,眉宇着全是光彩。这隔壁就是老石头家,这主意,也是真姐儿自己的。她回过赵赦说“表哥不要生气,真姐儿还有主意”时,就已经对这些人家的背景是了如指掌。
为什么先挑中的是老石头,是因为他上了年纪,而且人人都知道,他走商路走了一辈子走得久。赵赦手下也有商队,不过从没有听说过路上有盐湖。
要走得久的人,才可能会知道。
“小妹妹,这簪子送给你,你回家去问你祖父,那羊皮地图值多少钱?”真姐儿拔下头上一根也是红宝石的簪子。石小姑娘有些讪讪:“呃,你这个簪子上宝石,是比我的好。”
生长在富贵人家的孩子,多是识货人。
孩子嘴里的话是最真实的,真姐儿已经问到这一地步,觉得下面再哄骗不雅,拔下簪子给石小姑娘让她回家去,也是标明自己身份。有眼力的人,应该能明白。
“我不要簪子,给我一只鸟行吗?”石小姑娘眼馋这一院子的鸟:“给我这一只画眉吧,我明天要和人比试呢,我赢了,彩头也分你一份。”
真姐儿嫣然,让丫头们取下画眉亲手递给石小姑娘:“拿去吧,这簪子也依然送你。”石小姑娘喜笑颜开,对旁边的赵如和赵意瞪瞪眼睛,临走前又告了他们一状:“姐姐,你的奴才,要好好管管。”
圆珠儿随着姑娘而去,在后面也加上一句:“就是,要好好管管才行。”
见这主仆两个人离去,赵如和赵意同时松了一口气。红笺和绿管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石小姑娘个头儿只到赵如和赵意腰间,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大人欺负小孩子。
欺负小孩子成功的真姐儿,心中有一丝得色。把大小鸟笼子都让人带好,沈王妃得胜回府。
越到秋天,赵赦的书房外越是绿色盈人,梧桐树叶,半红半绿的红叶,窗下真姐儿新种的未开菊花,把雕花乌木窗棂映成一片绿窗。
绿窗下,赵赦手执兵书正在消闲。听外面回一句:“王妃来了。”赵赦露出笑容,放下书往门口看,见双丫髻的真姐儿走进来,赵赦先是忍俊不禁,再把真姐儿一脸得色收在心中。
没有问以前,先把坐到身边来的真姐儿头上丫髻揪一揪:“以后就这么打扮,好似小姑娘。”真姐儿自己也摸摸这丫髻,难免有些摇头晃脑的道:“表哥,找到盐湖了。”
“你看这个,”榻上取过一张章程递过来,真姐儿有些气馁:“原来表哥也找到了。”这是赵赦让会看风水的人呈上来的。这会看风水的人,对于矿脉,也知道一些。写这章程的人,是一个叫虞世龙的官员,他负责水利,也是久居西北的人。
真姐儿气馁,赵赦是很欣慰。他正在品茶,面前摆着一套釉里红杏林春燕的茶壶茶碗,这是赵赦心爱的。
取过自己茶碗给真姐儿倒了一碗茶,香气四溢中,真姐儿微闭上眼眸吸了一口茶香,并取笑道:“表哥,你又背着我喝茶呢。”
“小丫头,梳了这个丫髻,俏皮话更多。”赵赦再摸摸那髻,觉得很是有趣。真姐儿回敬一碗茶给赵赦,开始绘声绘色说起来自己的主意来。
赵赦兴致盎然先问道:“是怎么知道的?”真姐儿笑得鼻子皱起,欢欢喜喜道:“是骗小孩子来的呢。”赵赦冷不防听到这一句,一口茶没忍住,扑哧一下全扑在真姐儿衣上。
碧绿的茶水喷在真姐儿水红的衫子上,登时就成一幅图画。
扑过,自己觉得不对,赶快做直了,正遇上真姐儿委屈的眼光:“表哥,你……。”太欺负人了。
怎么着,真姐儿也是出心思才想出来的这个主意,一听到,先喷茶。
对着自己衣上的茶水滴滴,真姐儿觉得更委屈。
赵赦赶快取丝帕给真姐儿擦拭,见湿了一大片,也不喊人,起身取来自己一件青衫,亲手给真姐儿换上,再在那小噘嘴上点一下:“这下子干净了。”
裹着赵赦衣衫的真姐儿还是嘟着嘴,人家现在不打算说过程。赵赦好哄了一会儿,再保证不笑,总算把真姐儿哄好。
“是租了他们家隔壁的房子,小院好清幽,我还留着准备去住两天。”真姐儿笑逐颜开说着:“那小姑娘好可爱,这样年纪最爱玩,我去的那天,就看到她一身衣衫滚得脏兮兮,趴在街口同人斗蝈蝈。”
赵赦恍然大悟:“我的蝈蝈葫芦儿,原来你拿去哄的是她。”真姐儿笑嘻嘻:“难道哄佑儿,佑儿还小。”
说着说着就站在地上比划给赵赦看,摇一摇头翘起鼻子:“石小姑娘是这样的可爱,”赵赦微笑,真姐儿何尝不是可爱?真姐儿又杏眼睁圆了,里面若有无比惊奇:“她呀,总是这样和赵如赵意吵架呢。”
“这个不好,你可不能和表哥这样吵架。”赵赦歪在迎枕上,一手搭在身上,一手随意垂下,欣赏着真姐儿欢如百灵的语声。
赵如赵意吵架的姿态,真姐儿不时插话敲打……赵赦听得兴致勃勃,真姐儿在道:“她昂着头,叉着腰,像一只小公鸡大声告诉我们,我们家里有老羊皮地图。”赵赦哈哈大笑,手指着真姐儿道:“你这个促狭孩子,太淘气了。”
“表哥又笑我?”真姐儿走过来,小心翼翼在赵赦面上探讨着,赵赦笑得更欢畅:“表哥笑她,不是笑你。”把真姐儿搂入怀中,赵赦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这样主意,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
哄小孩子,一代王妃梳上丫髻,带上蝈蝈葫芦,鸟笼子去哄人,还哄的是个小孩子。赵赦轻抚着真姐儿的肩头,还是想笑:“亏你怎生想来。”
真姐儿说得畅快,妙目流盼中全是神采,还在和赵赦商讨:“老石头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媳妇是生意人,全做古董生意。家里只有石小姑娘和她弟弟。那男孩只有三个月大,不和石小姑娘说话,能和谁说话。”
赵赦一笑,把真姐儿往怀里又抱一些。再想想,还是忍俊不禁。他好笑,就好笑在一代王妃去哄小孩这个心思上。
要人就范,主意很多。特别是身为这里王爷王妃的人,应该是大气磅礴,另有好招才是。赵赦面上的笑忍无可忍,要是让人知道真姐儿这样可爱,别人是会笑,还是会取笑呢。
反正赵赦自己,是觉得真姐儿真可爱。
“你说是吧?哄石小姑娘不伤什么。”真姐儿把赵赦面上表情看在眼里,摇一摇他的衣袖再问:“难道以势压人,他们未必肯说。”
赵赦更菀尔:“你问出来以后如何?”真姐儿睁大眼睛:“我把表哥赏的红宝石簪子,送给石小姑娘了。”那簪子上,刻的有安平王府四个字。
“哈哈,”赵赦乐不可支。这笑话大了,自己好歹虽然有腹黑的称号,至少不哄小孩。真姐儿这小鬼,这事情做得不错,那姓石的人家一看到,就会知道是真姐儿所为。
赵赦亲昵地笑骂一句:“小丫头。”窗下有回话声:“上次王妃宣召的老石头,在门外求见。”真姐儿欢喜起来,赵赦也放开她:“先回房把衣服换下来,至于发髻,就这样真好看。”真姐儿微嘟了嘴:“又取笑人了,我要重新梳过。”
蹲下身来行礼,不防衣衫太长全踩在脚下。赵赦下榻给真姐儿把衣衫掖好:“回去换吧,我还要见人。”
等真姐儿出去,喊进一个幕僚来:“去告诉府尹张大人,这事情王妃已经办好,让他不必再过问。”
幕僚应声而去,赵赦歪在榻上还在微笑。让人就范,要是安平王,肯定不是这样的主意。不过真姐儿这样一办,就是不成,倒也无伤大雅。
对着窗外盈盈绿色,赵赦检讨一下自己,或许是太急躁了。依着赵赦,就关上他们几天,看看说还是不说?
晚上回到房中,真姐儿当然是好消息告诉赵赦:“他说他走迷路时去过一次,现在是不是能找到虽然不确定,却有大概方位。”赵赦很满意,夸奖道:“真姐儿将军可以当真姐儿大人。”真姐儿一听就来了精神:“给我官服吗?让我当个什么官儿。”
月儿弯弯照进房里,看着这个猴在赵赦身上讨要官服的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韦大人一天比一天着急。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放在京里清源王身上。见天上飘起小雪,韦大人不无忧愁,女儿这一个年,又要家里过了不成。
韦姨娘一天不进府,韦大人一天颜面扫地。赵赦给他再多的赏赐,再让他官职在吕大人之上,韦大人都不觉得开心。
安平王把韦姨娘送回,如赵赦所愿,成了韦大人的一块心病。
他一愁上来,就要乱发脾气。喊自己贴身家人进来,沉着脸问他:“鲁明道来了没有?”外面直接一个人高声回话:“韦公,是我来了。”
家人大喜,韦大人不用发脾气了。韦大人也大喜,鲁明道虽然在西北当官,却是清源王的人。鲁明道的一个妾,是太子府上的丫头。据说和清源王有染过,这只是传言没人证实过。
是怎么到的鲁明道府上的,也没有人知道得太清楚。
鲁明道一进来,韦大人立即眉头展开。家人知趣送过茶就离开,韦大人是迫不及待:“明道公,殿下可有回信?”
一封信笺送到韦大人面前,鲁明道满面春风:“这信一送来,我就来了。你看看我的鞋子也没有换,还是在家里穿的丝屐,这鞋子踏雪,可是冰寒入骨的紧。”
“来人,这里再升一个火盆。”韦大人也是春风满面,把信接到手中看过,有三分犹豫不决。鲁明道察颜观色:“韦公,不敢?”
韦大人苦笑一下:“王爷不是好惹的,殿下让我往京中告他刻薄侍妾,这个罪名只怕不实。王爷对于小女,是日用年节衣服,一样也没有少过。有一回平白送来两件衣服,不年不节的我就去问小陈大人,果然陈姨娘也有。我又去问水大人,原来是王妃赏给施姨娘和水姨娘的,所以也送到我家和小陈大人家里来。这刻薄侍妾,是说不上的。”
鲁明道冷笑:“韦公,你鼻子上沾上一块糖,你几时也没有吃到嘴。王爷这样对你,用意如何?他用兵如神,自来到西北,政绩上全无错失。这样一个聪明人,为什么偏在韦姨娘身上办出这件糊涂没体面的事情来?”
韦大人沉默了,“再说王妃,我天天听人说她贤淑有德,怎么也不为韦姨娘说话?这样的品性,能叫贤淑有德?”鲁明道是咄咄逼人:“韦公,办大事者不要迟疑!”
“我不是要扳倒他,”韦大人老脸上一片无奈。鲁明道目光如炬:“我明白!你是要左右他!”韦大人身子一惊,心中也同时一惊。他抚须看外面的雪花,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喃喃道:“我明白了。”
以前韦大人觉得自己冤枉,觉得自己愤懑,是自以为一片好心送亲生女儿进去,王爷反而不待见。现在自己的心思被鲁明道揭破,韦大人大彻大悟,原来王爷,也是早就明白了。
所以女儿出府,看来是赵赦早就算计好的!韦大人一念至此,是大怒在面容上。“啪”地一声,高几被他捶了一下,涨红脸的韦大人猛然巨咳起来。
鲁明道目光闪烁着,看着韦大人顺过气,才细声细语地说服道:“殿下听说韦姨娘的事情后,也觉得韦公你受委屈。殿下说,韦姨娘素有贤名,可以从京里下旨,指为侧妃。”
“这事情,有可能?”韦大人一听又迷进去了,急忙问道:“如何做?”鲁明道高深莫测的一笑,低声道:“这还不是看你韦公。殿下天纵聪明,理当是一代名主。太子殿下根基深厚,殿下就根基深厚。韦公,西北大门一开,吐厥可以随意肆为。殿下对于西北局势,是极为关心。”
韦大人听得很认真,鲁明道是清源王的人,就是赵赦也是知道的。封地上官员们,有当地的官员,有外面调来的,有京里派下来的,还有各处嫡系。不过到今天,韦大人才知道鲁明道认认真真,是清源王的耳目。
韦大人身子前探,鲁明道也伸长了头项,正要深谈时,雪地里传来“吧嗒吧嗒”的靴子声响,一个家人气喘吁吁跑上来:“老爷,王爷王妃来了。”
“什么!”韦大人和鲁明道都是一惊,转头急急往外面看,雪泥硬地中,一行人不快不慢地走来。当先一人身着苍青色锦衣,衣角为北风吹动,飘动间可见衣角暗纹团团,贵气横生。这是赵赦。
赵赦手携着的,迎面赤金七翅叨珠凤,身着大红牡丹团花刻丝锦袄的,是王妃真姐儿。这两个人一面走,一面指点韦家的庭院,看上去,是兴致颇有。
心虚的人总是不能见光,鲁明道刚才精神抖擞劝韦大人告赵赦,现在是哆嗦着嘴唇:“我,我哪里躲躲的好。”
“你见王爷驾就是。”韦大人不悦,这不悦也是因为心里虚,而对赵赦忽然来到而生的愤恨。鲁明道被他说得一愣,这才明白着强笑道:“是啊,我糊涂了。”
韦大人心里黯然叹气,还说什么告他。这西北官场上,现在是听到王爷二字,就都寒噤。再黯然也得迎接,和鲁明道带着匆匆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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