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赵赦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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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赵赦的难关 (第1/3页) 房外琼雪玉砌北国之冬风声肆虐,房中欢声笑语满溢出房。
赵如和赵意全是从小就跟随赵赦的奴才,红笺和绿管又是王妃的亲侍丫头。王爷和王妃来主婚,家里人都要来凑个喜气露个脸儿才行。
要是都来,这里就呆不下。一拨一拨的人来看看,有坐坐就走的,也有一直呆着的。
花开给真姐儿取帕子,在喜气洋洋的房外,被人盯上了。
“姑娘,水车胡同的第四个门,香粉不是一般的好,”幕僚们也全数都在,郁新在外面专盯上了花开。
花开懵懂过回想起来,雪地中掩面一笑:“是吗?那你多光顾他家。”水车胡同花开从没有去过,不过上次被郁新纠缠,花开信口说出来推托的话。
雪地白光下,手心里托着的香粉送过来,郁新严肃认真的道:“有劳你指路,这是谢礼。”花开诧异在他面上看过,突然轻笑起来。
这脆如轻铃的笑声,让郁新小有失望。今天又在花开身上闻到王妃身上香气,不过花开笑起来,却和王妃不一样。
“呀啐!你就是讨好我呀,我也不会在王妃面前乱为你说话。”花开摇一摇脑袋叉腰小有得色。这秀才不学好,只学钻营。花开姑娘如今是王妃面前的大丫头,这秀才来送礼,花开十分警惕。
警惕过多的举动,就是在拜堂鞭炮声响中把这只会钻营的人骂上一顿:“啐,秀才,用心当差才是正经。”
我花开姐姐,岂是乱为人说话的人。
郁新又怔住了,这个丫头先是轻笑,再是怒容,骂过袅然而去,不留半点儿犹豫。我?又怎么她了?
十年寒窗打算明年去应试的郁新在雪地里迅速回想,伸人不打笑脸人,这是书上的话。如今怪事多,不过是想打听几句王妃的话,偏就遇上这个连笑脸人也打的人。
把手上香粉收回来,郁新讪讪然一肚子闷气。这香粉只是上等宫粉,但是盒子却是郁新千挑万选出来,指望着它到了花开姑娘手中,或许能得王妃顾睐。
“哈哈,交杯酒儿多喝几杯,”新房中正在胡闹,赵意快恼羞成怒地嗓音传出来:“交杯酒儿有喝十五杯的吗?”
雪花从树上摔落在发呆的郁新脚旁,把他吓了一跳,又强打一笑。交杯酒儿喝十五杯的热闹不去看,在这里站着喝西北风。
迈开走子打起精神往新房中去,见展祁走出来,郁新亮开嗓门儿笑道:“十五杯的交杯酒算什么,展先生,让他喝二十杯最好。”
吉祥如意四个奴才,没有一个不是可恶的。他们不是势利眼儿,却是该拿乔的时候会拿乔,该敲人酒的时候绝不手软。敲的虽然钱不多,只是正在可恶的骨节眼儿上,所以赵如和赵意成亲,被他们“欺负”过的幕僚们早就约好狠狠整他们一下。
展祁一听就要笑坏,展先生虽然是名士,却是名士中最促狭的一个。为郁新分开围着的人群:“唱礼官儿又来一个,这一个是二十杯交杯酒的。”
哗哗一阵笑声,大家主动把路让开来。花开见这会钻营的秀才红光满面进来,眼神儿又鄙视他一下,这只会巴结的人!
闹新房要越热闹越好,花开姑娘认定郁新是个会钻营的人,把他走出来闹新房也当成讨好赵如和赵意。
真姐儿和赵赦相视一笑,看看时辰携手一共站起来,赵赦王爷今天也不像是王爷,对着这热闹吩咐道:“让他多喝几杯,赵如赵意都是海量不要放过才好。”
为了方便闹新房,让这两对新人撵到一处喝接杯酒揭盖头。王爷这么一说,大家哄然喝彩。新上任的唱礼官儿郁先生精神焕发,命人接着倒酒:“喝,交杯酒儿要喝得通透才行。”
笑声中,赵赦和真姐儿走出来,闻到外面冷气都是精神一振。仰望过深邃的夜空,赵赦对真姐儿突然道:“回去陪表哥喝两杯。”
“好。”真姐儿笑眯眯,走了两步情不自禁的道:“看到他们成亲我真喜欢。”身前走的是花开,真姐儿含笑告诉赵赦:“要是花开几时也成亲,我就更喜欢了。”
花开在前面手挑宫灯开路,听过把身子扭捏一下,细声道:“我要先陪王妃。”这样的回答让赵赦满意,夸了花开一句:“你用心服侍,只要王妃喜欢,我就喜欢。”
漫步回到房中,让人摆上好酒,赵赦又道:“真姐儿最喜欢的京里小菜取些来。”真姐儿吃吃笑:“表哥你喝酒难道不用菜?”
“你在这里不就是菜。”赵赦为新房中热闹气氛打动,想起来自己和真姐儿成亲,又调侃道:“秀色可餐也。”
等到酒来,赵赦歪在大迎枕上喝了一口,把真姐儿拉到身边坐着吻一下她的红唇。香暖温薰中,真姐儿渐红了脸眸子汪汪如水。
冬月淡淡似只有影子在深蓝夜中,外面梅花晶莹如玉随北风若舞若行。赵赦舒服的抚着真姐儿发丝,突然感慨:“如此良辰如此夜,唯有梅花在此中。”
面对香自苦寒来的梅花,赵赦突然想到自己。十二岁入军中,虽然走父萌从军官做起,也只是普通一军官。屈指算来征战十数年,大战小战不敢说无数,却是宝剑常在鞘中鸣,座骑常在雪中嘶。
诸般的辛苦,多年的辛苦,成就今天威震西北的冷面王爷。赵赦懒洋洋:“啊,真姐儿倒酒来。”
真姐儿轻盈的把凤首白玉自斟壶抢在手中,下榻去走开几步娇滴滴:“说打仗故事给我听,不然不给表哥倒酒。”
地上洁净异常如水般似有倒影,真姐儿回来时换上象牙色金线绣荷花的家常衣服,手高高捧着白玉壶,看上去似出污泥不染的玉白荷花。
“不听话的孩子,表哥不喜欢。”赵赦不胜酒力的慵懒轻笑,平时常无表情的面庞上低浅有笑,眼神儿不是宠爱全是溺爱,大手招上几下:“是好孩子就乖乖过来。”
一尊战神突然软软似玉葩,烛光微闪的面容上,有无穷无尽的魅惑和煽动力。真姐儿不由自主走过来。老老实实倒上酒,双手送到赵赦唇边嘟嘴:“喝了人家的酒,要讲打仗的故事听。”
赵赦一动不动把酒啜饮干,看着真姐儿微嘟的面容,悠然自得地道:“表哥只会打人,不会说打仗故事。”
“哼,”真姐儿把鼻子轻轻皱起,对着赵赦顶牛一样把光洁额头晃几晃,随即挨了一个响亮的爆粟子。
“哈哈哈哈,坏丫头又要哭了。”赵赦把委曲的真姐儿抱在怀里,爱惜地道:“和你开玩笑,你真是会哭。”
真姐儿在赵赦怀里拧了几下,安生伏在他肩头往窗外看月色浮动梅花,莫明的,忽然想到此时的小舞。
这静夜里舔伤口,她如何过得来?
梅香浮动中,房中情思昏昏。温泉水中春意浓生处,赵赦低低道:“再生个孩子吧,”真姐儿轻轻的嗯着……。
同一个雪夜里,安平王过鱼水之乐,新房中两对新人各自花烛圆相思,城外黝黑的官道上泛着雪光处,几骑快马跑得浑身汗水,还在努力赶路。
城门在早上打开时,第一骑奔进来的,是小王爷商少阳。进得城认一下路,商少阳鞭子横指:“那里,”身后从人跟上,往安平王府驰来。
赵赦刚习过武在书房中用早饭,听到商少阳求见,眉头微有不悦。男儿汉以大事为重,这儿女情长的事情婆婆妈妈跑来,这个人,值得自己扶持?
这脸色阴沉着到商少阳急步进来,更是沉沉的阴下去。
商少阳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后是自愧,对着赵赦行一个礼,艰难地张张开嘴:“我,是真心喜欢她。”
榻上坐着的赵赦面沉如水,一脸要重新考虑商少阳值不值得帮一样。商少阳羞惭低头,觉得颈子上有若干越来越重的压力,也舍不得不说,我不喜欢小舞。
有一时,这寂静无人快把商少阳泪水催出来。就在他泪水要出眼眶时,赵赦站了起来,负手踱了几步淡淡问道:“商王爷认为展家的亲事如何?”
商少阳躬身,头还弯在胸前不敢抬头看赵赦面色:“父亲说不错,母亲也说好。”赵赦略有满意,对商少阳急匆匆而来的恼怒减轻一些。
这一次安平王和小王爷见面,是上一次宾主相见不同,上一次的客气少了许多。赵赦直接教训上了:“这个女子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王妃会照看到她回心转意。”商少阳唯唯诺诺着:“是。”
“要是她不回心转意,”赵赦沉吟着停下,商少阳急了:“她一时小性子,女人哪有不小性子的,王爷,她暂时不愿意到我身边来,请王爷收留与她吧,四时供给,我会按时送来的。”
赵赦无所谓:“只要你喜欢,我供得起。不过,”声音又转严厉:“不要误了正经事情。”
这严厉训斥的声音让商少阳羞愧无比,他天生就是小王爷一名,有着家族荣誉感和个人脸面感。教条的束缚下让他对出生低下,说话做事都与他的圈子不一般的小舞产生感情,但是个人体面,商少阳还没有丢。
“商王爷现在对你如何?”赵赦重回榻上坐下,也不让商少阳坐,缓缓又问出来。商少阳据实回答:“父亲一开始不喜欢,后来我说要订下展家的亲事,他就喜欢的多。”
对赵赦说说近日的家事,也是商少阳今天来的一个目的。既来追小舞,又来见见赵赦,这两个目的促使商少阳快马加鞭,一刻不停的追在小舞后面而来。
是追小舞更重要,还是见赵赦更要紧,在商少阳心里,自己也不知道。
“二弟伤还没有好,有些官员们为他说话,说我德行已失,主张父亲立三弟为世子,四弟五弟也有人拥护。五弟是我同胞,母亲她……也对父亲说立五弟为世子。”商少阳不无伤心,为着和小舞私奔,最爱自己的母亲也放弃了他。
长子,从来是最得喜爱的。商少阳为情私奔弄得到处风雨,很深的伤害商王和商王妃的心。
赵赦循循而论:“立世子要呈报到京中,京里你不用担心。你要做的,就是把展家这亲事体面的成了。”安平王不是自夸,如果不是他干预,展家不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才和舞妓私奔风流过的失宠小王爷。
“是,”商少阳只是低头答应着。要是他老子商王看到他对安平王恭敬这一幕,可以被他气死。
房中又有寂静,赵赦手指轻轻敲击着榻上小桌子,若有所思地为商少阳在想怎么再帮他一把。商少阳结结巴巴的开了口:“王爷,小舞她……。”遇到赵赦骤然低下的神色,商少阳不无沮丧:“我只想见她一面,最好把她带回去。”
“你现在要忙的,是亲事!”赵赦打心眼里儿不想给商少阳留情面,心想难怪商王气得不行,说出来他有五个儿子不在乎这一个的话。这个要是自己儿子,赵赦心想,让人绑了先乱棍打得起不来床都不觉得解气。
商少阳只是沮丧,赵赦肯放他一马,是实在看不下去他的沮丧。自己书房里多肃穆,不是给这情傻子沮丧的地方。
以赵赦来看,对不起他威严的书房。
京里谣言说赵赦和白石王结党营私,赵赦会不放在心上是这个谣言,正好掩饰他结党商少阳的事情。
这是赵赦扶持的第一位小王爷,他是格外小心。不放心商少阳一个人去见小舞的赵赦喊赵吉进来:“去告诉王妃小王爷来了,让她穿好衣服出来,我们出去走走。”
赵吉答应出去,喜出望外的商少阳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才好。赵赦一晒:“记得你是男儿汉!”商少阳还是喜欢:“好,我都记得。”
片刻后真姐儿打扮好出来,在王府大门外同商少阳见过礼,骑着自己的金鞍漂亮小红马,带他们一起去看小舞。
小舞住处在老石头家隔壁是民居,赵赦是便衣,真姐儿也是便衣。因有雪怕地上滑,赵赦命真姐儿紧紧跟在自己身边,不时含笑交待她:“拉好马缰,”真姐儿在心里扮个鬼脸儿,在心里接上赵赦这句话的下半句:“不要摔着。”
“去看人,你带上剑出来有什么用!”书房里赵赦教训的是商少阳,在外面这一会儿,又把真姐儿教训起来。
商少阳面对赵赦的严厉,时而手足无措,时而唯唯诺诺。真姐儿对于赵赦又训人,这一会儿是喜笑盈盈,把着马缰问赵赦:“表哥,我这样仗剑,像不像一个侠女?”
“像四不像,”还侠女,赵赦忍俊不禁,目光从真姐儿柔细的额头,淡粉红色的小耳朵再看到白玉似的面颊,取笑道:“你这样侠女在我手下,过不了三招。”
当着商少阳在,真姐儿很是难为情。趁人不如意时抛一个抱怨的眼神引得赵赦要失笑时,真姐儿一本正经的手按在自己剑上:“我觉得,很喜欢。”
跟从的人听到王爷和王妃这样玩笑,是听得太习惯。商少阳是吃惊的瞪大眼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人要争气,才能事事如意。
安平王虽然娶了一个平民妻子,这亲事却是家里定下来的,而且安平王一身功勋,全由自己而来。所以他想宠平民妻子就宠妻子,不用看别人脸色。
他记得父亲手下有一个官员,是被家里赶出来后自己上进当了官。由这件事情再想到身边的安平王夫妻时,商少阳念头更强,人要争气,要争气才行。
想过以后更为沮丧,争气是什么?是般配的亲事,高人一等的地位,这才符合别人眼中的争气。自己和小舞私奔,的确不能算是争气。
有时候过得好,其实是活在别人眼中。
两扇半新不旧的木门出现在商少阳眼前时,他不无感激:“这里幽静。”这隔壁是老石头家的后门,平时进出的最多的,是石小姑娘和她的丫头圆珠儿,闲杂人等,是不会有。
赵吉上前叩门,里面有声音传出:“就来。”商少阳心里跳了两下,见自己的护卫眼光唰唰地,一起看着自己。
小王爷又羞惭一下,追随他的人虽然忠心,却直言上谏过来看小舞这件事情。追随主子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希望主子飞黄腾达,在小王爷私奔时他们虽然追随心里也惋惜,眼看着柳暗花明处,小王爷又移情于展家,大家还没有高兴多久,小王爷又要来看小舞。
护卫们在路上就进言过,说得的话和安平王一模一样:“亲事为重。”商少阳当然是亲口答应:“我们去看看就回来。”
现在护卫们这眼光,是再一次提醒小王爷,大事为重。
木门打开,面容苍白不施脂粉穿着真姐儿送来的青色绣花厚锦袄的小舞出现在木门后。门外这许多人,她一眼就看到行装打扮的商少阳。
商少阳嘴唇动了几下,欣喜的喊一声:“小舞。”见到小舞,商少阳总是喜欢的。小舞踉跄一下,像脚下不胜雪滑,在这喊声中转身就走,奔到房中去重重急促关上两扇门,人背靠在门上泪流满面。
君已负心,何必再来?有真姐儿供给的小舞,在长日漫漫中想到的,就是把商少阳忘了。在寂静长夜中想到的,就是骂一回再哭一回,直到天光泛上窗纸,才劳累疲惫的睡去。
现在他来了,小舞心中如万蚁在搔在咬,她很想跳脚,在急急的鼓点中跳脚,把自己心中的怨恨和悲愤,重重的表达出来。
可她不能,双膝已软,身子酸而无力。听脚步声近了,商少阳在外面恳切地道:“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何必再说,就说也是不必放在心上,不必介意,最后一定是我不能娶你,因为你是个舞妓。小舞对这结局早就想好,只怕还要说,我妻子是个贤惠的人,只要你恭敬她,她容得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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