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清白的安平王
第一百五十四章,清白的安平王 (第3/3页)
着了易宗泽狠狠一拳。这一拳打出去过,易宗泽不安地对赵赦看一眼,他以前私下里要娶长平郡主,是从没有对赵赦说过。
赵赦好似没听到,只是坐着劝了两句:“不必打。”
挨了这一拳的项林把面庞送到易宗泽面前:“我让你打,只要你娶我妹妹。咱们亲上加亲,这样多好。”
“砰”地一声巨响,传到房外。赵星和赵辰急忙进来,见项林身子被打飞出去,易世子气急败坏正在整衣,见到小厮们进来,更觉得面上挂不住,生气地道:“天底下没有女人吗?”
我要娶你杀了自己丈夫的妹妹!
赵星和赵辰没有注意这些,他们要看的,是小王爷不要撞坏王爷这房中摆设。赵赦看得有趣,也没有让小子们出去。
项林一跳而起,又冲到易宗泽面前,拖着他往外面走:“走,现在去面圣请旨,明天就可以成亲,今天晚上成亲也行,我不要你聘礼,嫁妆我随你要。”
易宗泽跳脚:“一个女人没有,我也不娶你妹妹!”项林变了脸色:“你再说一遍!”易宗泽用自己的拳头直接回了这句话。
书房中“砰砰啪啪”,这一对姐夫和小舅子,开始近身肉博。赵星和赵辰使个眼色,赵辰出去又喊进几个小厮,护住阁几架椅。
赵赦慢条斯理这才开了口:“小王爷,这可是我家。”打得凶狠的两个人哪里听得到,拳风呼呼打得响声不断。
外面的先生们纹丝不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刚才在外面茶楼上打架,是易宗泽要拼命,项林被动。现在是项林要拼命,易宗泽被动挨打。算起来,今天这一对姐夫和小舅子,打了一个平手。
赵赦啼笑皆非,换了别人闯自己书房,早就把他拿下。今天看来,只能让他白闯一回。安平王总要表示自己是存在的,他绷起面庞,一会儿找他老子理论去。
“嘭”地一下,是小王爷退开数步;又来一脚,是易世子摔到榻前。安平王的书房里,今天成为比武场。
“王爷,皇上宣您入宫。”回话声,才把房中比武声要断。赵赦长身而立,徐徐道:“小王爷,有话咱们进宫去说吧。”
项林无比沮丧,不顾这里还有家人在内,对赵赦和易宗泽道:“舞阳郡主都跟了你两年,我也要了,我妹妹……”
眼前一黑,易宗泽连人带身子扑上来,怒道:“我打死你!”项林不及防备,被扑倒在地。易宗泽好似武松打虎,扑在项林身上痛揍他,一面打一面骂:“让你乱说!”
等到被拉开,项林又多挨了十几拳。
小厮们过来不真不假拉开,易宗泽出了气,也就势起来。
赵赦一直看着,见项林起身,面无表情:“天底下有这样蠢人,把一盆脏水泼在自己头上。郡主是王妃接来,一直与王妃为伴。你要弄脏自己,不要攀扯本王!”
极清白极生气的安平王拂袖,再吩咐人:“取我衣服来,我进宫去打这官司。”再骂一句:“霍山王教出来的好儿子!”
转身到里面去换衣服,再出来这一对人已经不见,不知道跑到哪里打架还是协商去了。
直到晚上回来,告诉真姐儿:“长平郡主,要下嫁给格木顿的儿子扎那,扎那迎亲已经来到京里。”
真姐儿愕然过,格外地难过。把面庞久久地埋在赵赦肩头,涌出泪花。赵赦为劝解,用轻松的口吻玩笑道:“这一次,和表哥没有关系。”
赵赦对这亲事,对扎那母子刮目相看,皇上松口气,不用打仗,而且可以专心打突厥人。宫中议事到现在,还是在说打仗的事情。
“表哥,唉,长平可怎么办?”真姐儿泪涟涟。赵赦心中好笑,多么善良的一个孩子。把真姐儿搂入怀中安慰她:“你放心,格木顿的儿子,听说喜欢她。”
真姐儿叹气:“他不喜欢她,也会娶她,这喜欢,全是嘴上说的。”赵赦一笑:“真是个聪明孩子,看人家走的,多么漂亮的一步棋。”
除了霍山王府不喜欢,是丢尽了人,别的人,比如皇帝,挺喜欢。
月儿弯弯,星儿闪闪,真姐儿依着赵赦温暖的怀抱中,很难为情的道:“我这样问表哥一定笑,那林姑娘,表哥是怎么安排?”
赵赦漫不经心:“她啊,停上几天你再去一次,为贺将军说媒。”真姐儿仿佛感觉出什么意思来:“要是再不答应呢,我看林大人的意思,是满面笑容,其实心里,指不定多生气呢。”
“哈,你也看出来了。”赵赦笑上一声,抱着真姐儿歪在枕头上:“贺将军不成,停上半个月,你再去一次,还有小黄将军。去三次,也就罢了。”
真姐儿睁圆眼睛:“啊?”再忍俊不禁,拧了赵赦一下:“表哥你,”太坏了。想过立即纠正,是有些小腹黑。
当然这是大腹黑,不过在真姐儿心里,赵赦是个清白大好人。有如他今天在书房中对项林意正词严:“郡主是王妃接来,与本王无关。”
安平王,是多么的清白。
赵赦同真姐儿侃侃说林家:“他们不答应,我也没办法。赔礼的心只能尽到,要不然真姐儿你许给表哥,养她一辈子在娘家?”
“不行!”真姐儿不答应。赵赦失声而笑:“这还有些像我教出来的,一味的善心,可不是表哥。”
真姐儿吃吃笑着反驳:“才没有一味的善心,长平,不是和表哥说不到一处去。我在林家,对林夫人说,女儿大了是愁人,又对她说,工部时于大人家的姑娘,就是年纪大了被人笑。”
“哈哈哈哈,”赵赦乐不可支,把一串大笑声洒出房外来。
这大笑声压住真姐儿的吃吃缩颈笑,让别人听起来,还以为只是王爷在笑,而王妃,是包容在王爷其中。
没过几天,宫中为新封的定宁公主举行宫宴,皇帝对长平郡主才不喜欢,他全是为着安抚扎那一行人。
女眷们当然是讽刺、嘲笑的多,也借机来游玩。伍侧妃又一次发挥她的坚强,把脊背挺得笔直,陪着女儿进宫中。
封号为定宁的长平公主坐在水边儿上,母亲不能总陪着,她总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不想见人,分开草丛坐在草上,这是她在草原上养成的习惯。
有时候和格木顿生气,就跑到长长的草中躲起来,一躲就是半天,格木顿也不找她,等到晚上肚子饿了,总要回来。那时候回来,格木顿就不对她客气。外面黑夜里偶有狼声,跑也没处跑。
有脚步声传来,是两个熟悉的声音。都已经嫁人的伍氏姐妹走过来,伍琉离对琉兰道:“姐姐,长平这个公主是什么辈份?”
算皇帝的女儿,伍皇后是她们表姐;算皇帝的妹妹,又不是长公主。稀里糊涂封了一个公主,这一点儿上不太清楚。
姐妹本是无心的话,随口说笑上两句,草丛中跳出长平公主,杀气腾腾地握着一根刚拧断的粗树枝子,对着华丽衣衫的伍氏姐妹痛打起来,边打边骂:“你们害我的帐,还没有算呢!”
宫中针对安平王妃的一场戏弄,才把长平公主嫁到远方。
想自己吃苦这些年,这一对害人的姐妹却在京里嫁的是脸白白的青年人。长平心中恨恨,全爆发出来。
她在草原上劳作数年,又会挤羊奶,又会剪羊毛,手上有些力气。伍氏姐妹,在京中当的,是后宅里的妇人,只有吃饭拿碗的力气。
惊呼声中,两个人奔跑着躲避。伍琉兰跑得慢些,被长平一脚踹倒,踩在她腰眼中,用手中树枝子狠狠抽打她,骂道:“让你笑我,让你害我,让你说我!”
“救命啊,长平公主发疯了!”跑开的伍琉离尖叫不止。最先引来的,是离得近的几位贵妇,真姐儿也在其中。
夫人全是心眼儿多,身子是袅娜经不起风吹,见长平公主发癫狂,大家吓得互相挤在一起,没有人来劝,又舍不得不看。
“擦”地一声轻响,真姐儿拧断身边一根树枝子,用手拧上面小树叶时,想起来表哥的玩笑话:“让你用木剑,方便你随处有兵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把小树枝叶拧去,拿着这根树枝过去,五步外对长平露出笑容:“放开她,她已经晕了。”伍琉兰面色苍白,早就经不起这抽打。
她面上,有泥土也有枝叶,狼狈中晕了的人,颇为柔弱。
长平已经红了眼,脚重重对着伍琉兰就是一脚,对着真姐儿露出骇人的笑容:“哼!是你,你看到我这样,心里一定美得很吧!”
举起树枝子冲过来,嘴里疯狂地喊道:“我打死你!”
“啊!……。快来人啊,”夫人们吓得哇地一声跑开,尖叫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内侍们奔过来,先遇到奔跑的伍琉离,她面上全是痛泪:“快,救救我姐姐。”带着内侍过来,裙长腿弱跑在最后的伍琉离伸出头,只看到地上是晕厥的姐姐,旁边跌坐着呆若木鸡的长平,安平王妃才把手里树枝子抛开,微笑谨慎地一步一步过去,伸出自己白晰的双手给长平:“来,我拉你起来。”
长平公主猛地跳起来,对着真姐儿狠扑过去:“我不活了,我和你拼了!”伍琉离又发出惊天动地地尖叫声,旁边是夫人们跟着的尖叫。
内侍急急奔过去,未到地方,见安平王妃敏捷斜身让开,把长平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长平在这怀抱里挣了几挣,“哇”地放声大哭出来。她紧紧抱着真姐儿细柳条儿身子,嘴里狂喊着:“是我不好,是我错。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害你的心!”
“好了好了,没事了。”真姐儿不无惊醒,宫中碧草如丝,红花有香。可这里,是步步诡谲,步步惊心的地方。
小女孩子的长平,就吃亏在这宫中。
在皇后宫中的伍侧妃匆匆过来,远远白玉石亭子里,真姐儿和女儿并肩而坐,正在细声细语说话。
“你呀,以后不要再任性了。”真姐儿像个大姐姐一样摸摸长平的发丝,极是温柔敦厚地叮嘱她:“要好好过日子。”
长平泪眼婆娑,手中绞着银红的丝帕低语道:“我,听天由命,横竖是逆来顺受。他说让我看书写字,我以前受不了的时候,就拿上一本书坐到草中看一会儿,想想母亲和京里。”
到这个时候反而认命,真姐儿回想自己,不是也有人说自己不抗争。她浮起一个笑容,自己的日子,自己最清楚。
碧石小径上,宝蓝色刻丝梅花的身影走近,伍侧妃来到,对真姐儿道谢过,把长平接走。真姐儿出宫去,她本不想来。怕有人说自己虚情假意,又怕有人说自己背后看笑话。
表哥还在御书房中,这几天多在宫中。真姐儿不等他,自己坐车回家。房中刚坐下,丫头们去取衣服来换时,来了客人。
和高大人已经成亲的高夫人陆姑娘来到,见真姐儿是按品大妆,头上迎面累丝金凤叼着一串大珠,格外耀眼。
“请王妃更衣,”碧水送上真姐儿家常的浅碧色绣出水红萏的罗衣,红玉给高夫人送上茶来:“夫人请坐,我们王妃换过衣服就来。”
高夫人搭讪一句:“去了哪里?”真姐儿起身对她笑笑:“才从宫中回来。”往里面换过衣服出来,去了迎面金珠凤,换上赤玉莲花关挑,高夫人心中又羡慕起来,忙道:“宫中好,我去年跟着老爷去一回,那桥上狮子,真好看。别处,是没有的。”
真姐儿含笑:“今天你也去了,想是回来得早,我没有见到你。”高夫人面上红起来,不自在地道:“我们老爷,没有接到宫宴的贴子。”
“中秋节,再去赏花不迟。”真姐儿忙遮盖一句,高夫人瞪大眼睛,她那性子又上来:“你,是诚心的吧,中秋节,我们老爷也不去。”
碧水和红玉在外面窃窃私语:“这一位又犯痰气了,你们老爷去不去,与王妃有何相干。”红玉也道:“她一来,就是她们家怎么怎么不好,真是的,既来了,说些中听的话大家欢喜不好吗?”
侧耳听房中,果然是高夫人快要涕泪交加的委屈嗓音:“他待我,从来是踩在脚底下,我对他,起早贪黑恭敬着,他就这样对我。先是有何姨娘,时常在她房中,她不生,反而怪我不生,又有了刘姨娘、王姨娘,又说我不生,现在又要有人,王妃给评个理儿,他一个月里头只有一、两天在我房里,还来到就生气就走,您说说,这能怪我不生吗?”
“来到就生气就走是怎么说?”真姐儿对于她和张姑娘,从来很能沉住气,皇帝还有三门不如意的亲戚,这两个虽然是远亲,要是拂了面子,要说外祖母家不好。
王妃款款道:“我不明白,既然去你房里,为什么又要生气?”难怪是有意找气生的?好好的,又为什么。
高夫人立即声音高起来:“王妃您不知道,他做事,从来不稳当。我难得见到他,我是他妻子,不比那些小妖精,我当然要说,对他一说,他站起来就走,有时候更气人,还甩下两句话再走。”
真姐儿突然觉得口渴,取过手边碧玉薄胎盏,送茶到唇边喝。
听高夫人手指乱舞着:“我对他说,要保重身子,这保重身子难道不是好话?还有钱上,家里人多,这钱就积得少,积谷防灾,这是书上的话儿不是,我说你手紧些,同僚们吃饭,一个月来来往往许多次,这钱,全花在东西上了,这东西,哪一家没有怎的!你送来,我送去,又过生日,又是太太过生日,太太过完,姨太太再过生日,去年说给我过生日,我说我是个贤惠人,你省着些,好给你出去请人喝花酒。”
碧水和红玉在外面偷偷笑,房中真姐儿“扑”地一口茶喷到地上,两个丫头赶快进来擦地。高夫人有些讪讪:“您看您这房里丫头,也比我家里的殷勤。难怪您没成亲那会儿,就会讨好王爷。要是我们家那一位,是个不中讨好的人。要说起来,比别的恶婆婆恶姑子家里的又好,不过他呀,全是我在后面当恶人。”
两个丫头出来忍无可忍,又小声说道:“你不当恶人难道不行?真的是不好,又夸着自己能当家,跳开了这火坑多好。”
里面又说起来:“唉,隔壁那一家婆婆姑子恶的,比我还可怜。比一比,我说算了吧,还是忍着吧。”
真姐儿忍不住一笑,听高夫人絮叨道:“这人呐,还不就是这一回事儿,熬到他老,也就再没有花花肠子。”
红玉撇着嘴儿:“会这样说,就安生过几天不行,天天攒着一肚子怨气跑来,这里,又不是给她诉怨气的地方。”
王妃,真是怜惜人的好心肠。
真姐儿一会儿似笑非笑,是高夫人又说她会讨好王爷;一会儿板着脸以示同时,是高夫人在说自己家里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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