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佐哥儿让梨

    第一百六十九章,佐哥儿让梨 (第3/3页)

会变成乖孩子。”真姐儿笑吟吟说着,手中不住还在做针指。

    “啊,真姐儿,”王爷扯过被子把儿子安置好,对妻子拖长音来了一声。真姐儿笑眯眯:“知道我知道,表哥你的东西,今天才裁剪好,明天我就做起来。不过嘛,”

    真姐儿也拖长了音,眼睛里有笑谑:“要先做儿子的,儿子小呢,表哥你才说过让梨,你也要让让才是。”

    外面星光碎碎,王爷看自己的手臂,雪白里衣儿宽松的袖子滑到手肘处,王爷喃喃:“我这手臂上,还有伤痕呢。”

    真姐儿忍俊不禁,把手中针线筐子拿着下床:“一会儿就来陪你。”表哥撒娇起来,要比儿子们还要来劲儿。

    垂挂着绣虫草的绡帐里,赵赦半支着头,一直看着真姐儿上床来……。

    清晨姑太太陶氏醒来,天色半瞑半明,余星比夜里明亮,看上去也比夜里要大要明显。只有这几颗星星,没得比较大和小。

    眼光从星星上收回,陶氏再在雕花窗棂上仔细看几眼,看清楚是什么雕花后觉得心满意足。难得来一回,要把样样全看清楚,回去肯定有不少人要说。

    雕花衣架,那杆儿又滑又中看;雕花衣柜,那描金花色,和自己家里用的又是一样。起身到窗前看薄薄白雾下大朵大朵的菊花,陶氏心中感叹,真姐儿竟然能住在这里。

    给沈家盖的宅子,已经是方圆数城中最大最气派的,这王府里,又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气派。

    “母亲,你哪里去了?”说话的是自己的女儿陶秀雅,她刚醒来见不到母亲,娇娇喊了一声。陶氏回身来,把身上披的衣服穿上又笑:“外面好多菊花。”

    陶秀雅对着母亲身上酱色团寿新衣看着,再欢喜不尽看自己的新衣,一件水黄色绣水仙花的衫子,和碧青色湘裙。

    “表姐真好,给咱们这些新衣服。”陶秀雅先不坐起来,歪着身子歪着头看床前这些衣衫。丫头们听到动静,含笑进来行礼:“姑太太早,表姑娘早。”

    陶秀雅吃吃笑一声,这就赶快起来。梳洗过和母亲出来,对着外面遍地如金的菊花惊讶:“昨儿晚上没顾得看,不想有这些。”她有些羡慕:“要是能掐几枝子在手上玩,该有多好。”

    “表姑娘请先用饭,王妃留着住几天,在这里自在玩耍不迟。”丫头们上来说过,陶秀雅喜盈盈,扯着母亲的手臂道:“等我见到表姐,好好的谢她。”

    前面小桥上,表婶娘柏氏满面笑容,带着女儿沈秀春相候着。四个人见了面,见彼此全是一身新,更兼头上犹有露水的大菊花灿然,看上去全是神采飞扬。

    “真姐儿小时候,品格就和别人不同,”

    “可不是,最能惜老怜贫的人,”

    两位亲戚慢声细语这样说起来,两位表姑娘对着瞪瞪眼睛又皱起鼻子来一笑,手挽着手儿行走着,独她们是最没有心思的喜欢。

    好宅子好园子,又有丫头们珠围翠绕在身旁,表姑娘们心花怒放喜欢着,直到快近饭厅,才收敛三分喜色,刻意庄重起来。

    姑太太和表婶娘也不忘了交待:“要学着真姐儿行事才行,可不能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一次来,是为女儿求亲事,样样得合真姐儿心意才行。

    其实要合的,是男方和女方心意。只是来求真姐儿寻一门好亲事,就得先让真姐儿这王妃满意才行。

    陶氏和柏氏这样想着,面上更带出笑容来。

    饭厅上,酸枝儿木的雕牡丹花桌围的饭桌子已经摆好,上面饭菜都加着银盖子,一点儿热气不见。

    两边厢丫头妈妈雁翅般侍立着,手上捧着巾栉等物,人不少,却一点儿声音不闻。丫头们请亲戚们先坐,她们哪里肯坐,百般推托过,说到廊下看花。

    花丛中清晨秋雾散去,更见花之妖娆。赵老大人和沈吉安这一对亲家呵呵笑着走来,光看神色姿态,就是彼此亲厚的。

    昨天晚上赵老大人和先生们出去游玩回来得晚,今天一早约着亲家一起来用早饭。陶氏和柏氏又是欢喜又是惴惴,原来今天这顿早饭,还是当自己是家里人一样大家一起用。

    这样最好,不过两位没有出过小城的亲戚们,有些怯怯的。

    沈吉安是很自如,他虽然是小商人,却在赵老大人面前没有拘谨。倒是以前在赵赦面前,沈吉安才会拘谨。

    近年来赵赦对真姐儿日见恩爱,连得沈吉安这岳父,也自如许多。

    上到廊下对亲戚们招呼:“这是赵老大人,你们都来见见,难得一见的。”亲戚们都来见过礼,垂头低眉不敢作声。

    “这两个孩子和真姐儿倒有三分相似,”赵老大人随口夸了一句,让人赏她们金钱:“自己去买个什么吧。”

    外面又走来世子赵佑和沈少南,晨光中英俊少年世子身上是箭袖衣裳,是和父母亲习武后过来。赵老大人见到世子,是满面笑容;沈吉安见到世子,是笑得合不拢嘴。

    赵佑代父母亲让客:“请祖父、外祖父伴着亲戚们先入席。”亲戚们虽然推让,经不得赵老大人作主,先入了席。

    日头微有红光来到菊花上,外面才有人回话:“王爷王妃到。”这话才说过,一个尖尖的小嗓音响起:“还有我佐哥儿呢。”

    丫头们再补上一句:“小王爷到。”佐哥儿犹不满意:“我是佐哥儿。”

    从赵佑开始,大家离席站起。沈吉安原本也要站起,是赵老大人命他:“不必,咱们坐着。”

    碧径飘落几瓣昨夜残菊,是刚刚从花叶中落下。那红色微卷的菊花瓣儿好似礼花,给赵赦和真姐儿先开了一回道路。

    赵赦漫不经心,真姐儿悠然自在,佐哥儿左手扯着父亲,右手扯着母亲,脖子上挂着自己的小布偶进来。

    笑逐颜开地,先跑到祖父那里去:“祖父早。”再对外祖父展开笑脸儿:“外祖父也早。”对赵佑是噘嘴:“哥哥昨天没陪我。”再歪头看小舅舅:“你说在京里看过我,是真的?”

    赵佑对着弟弟露出白牙无声嘿嘿一下,佐哥儿挣脱祖父和外祖父的手,爬到哥哥膝上坐着,扳着他头颈问:“今儿出门给我买好东西吗?对了,我会让梨。”

    见父母亲已经就座,佐哥儿站到自己的椅子上,伸手取过桌上一小碟子香甜汁水的雪梨,这个拖到自己面前放着,嘴里道:“这梨让给佐哥儿。”

    佐哥儿最爱吃,所以让梨让给自己。

    桌子大身子小,佐哥儿趴在桌子上指挥着丫头:“那碧畦米粥给父亲,让给父亲的;红枣银耳让给母亲;那是哥哥爱的点心,让给他,那两碟子,是让给祖父和外祖父的……”再把亲戚们的也“让”完,佐哥儿仰起笑眯眯的小脸儿,对着父亲得意地看过去。

    那意思,佐哥儿让梨结束。

    大家呵呵笑着,赵赦对着自己面前的碧畦米粥看看,再对儿子板着脸:“这粥是你的吗?”这叫分东西才对。

    佐哥儿眼睛东瞅瞅,别人全在笑;西瞅瞅,还全是笑容。被笑得有些心里发毛的佐哥儿踌躇过,对父亲小声道:“那……父亲还我吧。”

    父亲的黑眸无奈闪了一下,当母亲的把儿子夸夸:“很会分派。”不过把佐哥儿面前的那碟子雪梨取走,对他嫣然:“饭后再吃。”把丫头新盛上来的一小碗粥放在儿子面前:“先吃这个。”随粥送上来,又是一碗牛**。

    佐哥儿眨巴眨巴眼睛,也很无奈:“那好吧。”要先吃饭才能吃最爱的雪梨。父亲说,要听话!是严厉的。母亲说,佐哥儿多乖,是和气的。哥哥说,当个好孩子,是哄劝的。佐哥儿手扶着面前的那碗牛**,伏下面庞一气喝了一个底朝天。

    喝过很得意,把手里的小空碗对父亲亮一亮,再给母亲看:“我喝完了,母亲慢了。”

    丫头们也给亲戚们送上牛**,两位祖父是不用。赵赦对他们道:“我们真姐儿是个惜福的好孩子,她不用人**,只能用这个。”真姐儿也喝完自己的那一份,对公公和父亲眨一下眼睛,还是要劝:“父亲也用最好。”

    这个多喝牛奶的习惯,是前世里带来的。不仅真姐儿自己喝,也在信中让儿子们喝。独赵赦也不喝,他觉得自己强壮如牛。

    丫头们川流不息地上菜,各样细粥足有七、八样,点心是二、三十种往桌子上放。蒸的宫点,煮的饽饽……。这阵势把亲戚们又吓一跳,不敢多话只是吃自己。偷眼看沈吉安倒是自若,想来他对王府里是什么样的豪奢,是早了然于心。

    沈少南和赵佑坐在一起,也和佐哥儿说话。相对于姐姐,沈少南更喜欢小王爷们。姐姐珠光宝气,让人不由自主要离得远些。至于王爷,沈少南见到他就不敢说什么。

    真姐儿吃着,嘴角边沾上一些点心渣子,赵赦习惯的一手扶住她肩头,取过自己的丝帕给她擦拭过。

    座中别人全没有发现,只有沈吉安和来的两个表姑娘看在眼里。沈吉安是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儿,表姑娘相互使个眼色,又要脸红又还想再多多看看。

    饭后,赵老大人约着沈吉安:“咱们出去逛,不用马车只用两头脚力就行,”再对真姐儿道:“我们中午不回来,外面逛累了就外面歇着去。”

    沈少南一听大喜,他对赵佑笑笑,很想和他去佑哥儿说的园子好玩处逛逛,偏生父亲又交待一句:“为你王爷请了先生们今天过来,考你的功课,你要小心了。”沈四少垂着头,答应得心不甘情不愿:“是。”

    赵赦对世子肃然交待:“随我书房里来,我有话对你说。”佐哥儿跑到父亲膝下,很是讨好地问他:“佐哥儿可以玩去吧?”赵赦对着儿子可爱的面庞,这脸就板不起来。眼睛里有了笑意,伸脚勾到他身子后面去,轻踢踢他的小屁股:“去督促你母亲做活。”

    欢天喜地的佐哥儿再来到母亲膝下,把脖子上挂着的小布偶取下来,对着母亲笑得很阳光灿烂:“父亲让母亲给佐哥儿做活。”

    真姐儿对赵赦笑容可掬,赵赦对真姐儿挑挑眉梢。表哥不在,也不能把表哥的活计丢下来。

    两位祖父走开,王爷带着世子和沈少南走开。真姐儿问亲戚们:“园子里好玩,让丫头们带着逛逛去?”

    亲戚们巴不得这样,可是想到来是有话要和真姐儿说,只打发女儿们去:“我们和你表姐要说话。”

    余下的人又分开,真姐儿和亲戚们往房中去,前面跑的是早就不耐烦的佐哥儿:“母亲快些。”

    落英缤纷,尽是红叶,间有菊花瓣儿,浮香于流水上。陶氏纳罕的道:“这水鱼倒不少?”真姐儿笑着回了她的话:“这水中有温泉水,冬天也不结冰,这鱼可以自在游着。”

    “怪道这院子不冷,分外比外面要暖和。”柏氏也跟着奉承:“这引温泉水来取暖,也只有真姐儿才能想出来。”

    真姐儿笑容满面:“这个,却是表哥想出来的。”

    前面灵活的迈着小胖腿的佐哥儿,已经过了这庭院。坐到廊下装喘气:“母亲快来,把我累坏了。”

    碧花逗他:“小王爷,我给您捶捶,您看好不好?”佐哥儿黑亮的眼睛瞅着她,大有不相信的意思:“你会捶吗?”

    丫头们全大乐,碧花装着伤心:“我可会呢,小王爷居然不相信我。”佐哥儿大大咧咧:“好吧好吧,等我玩累了再来喊你。”

    一骨碌儿爬起来,对着母亲笑格格:“我钓鱼去了,”再喊碧花:“碧花姐姐最会装鱼饵,过来帮我。”

    碧花笑逐颜开,摸摸自己面庞:“总算我还有一样长处。”随在佐哥儿身后,由长廊来到房后。房后有木梯数层可以近水中,廊下全设着钓杆。佐哥儿把手中小布偶往脖子上面一挂,双手扶着一个钓杆对碧花小脸儿笑嘻嘻:“我开始钓了。”

    沿木梯行近水边的碧花道:“开始了。”她手里握着一把鱼食,另一只手拎着带丝线的鱼钩。用鱼食把鱼引到近处,一伸手鱼钩挂上一条,对佐哥儿笑:“拉钩杆。”

    佐哥儿哈哈笑着,把鱼杆拖在身后往母亲房里去:“母亲,我钓上鱼来了。”

    房中陶氏刚找到机会开口,她和柏氏全笑得谦卑:“你妹妹们大了,品格儿也有几分随你呢,我们天天按你小时候的样子告诉她们,想着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送到你身边成亲,以后好多多服侍你多好。”

    赵老大人随意夸了姑娘们有三分像真姐儿,陶氏就这样说出来。

    真姐儿莞尔:“既然亲事托我,我不敢辞。不过有一样,姑妈是听说过我为表哥的将士们说亲事的事儿?”

    试探一下的真姐儿,就见到陶氏和柏氏闪过一丝慌乱。柏氏紧张地开了口:“为给你挣脸,原也应该由着你许给……。”她艰难地不敢说出来,陶氏讨好地接下话:“当然由着你许,妹妹们生得都不错,才敢往这里来。差一点儿的人,怎么敢送来。”

    “婶娘和姑妈说得我全明白,”真姐儿微笑:“伤残的将军们,是第一批和第二批里全成了亲事的,如今就是要许,也没有这些人。”

    到此时,真姐儿才想到一件事情。她说服姑娘们嫁给伤残将士和士兵,把自己家里这一拨儿亲戚全忘了。

    要是王妃亲戚也肯这样,真姐儿挑起眉梢,心里又闪一下。对着窗外碧色,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封建统治阶级王妃。想一件事情,也要从大局出发。

    亲戚们不答应,真姐儿也不气馁,喊红绢进来:“昨儿我说的东西,快送出去,告诉她们不用来行礼,停下几天我办游宴,是个个都要来的。”

    红绢答应着,和一排几个丫头进来,手捧着东西给王妃看:“这就送出去,让赵如和赵意带着,我自己和赵如家的一起去。”

    红漆绘花鸟的盘子上,是明灿灿的珠花和金花。真姐儿对着闪着眼睛看的陶氏和柏氏道:“这是给功高的将军。”

    有时候想想,为伤残将军寻亲事,是为表哥的大业。而真姐儿心里,经过刚才亲戚们也犹豫过,更打定主意要对伤残将军的女眷们好。

    这一仗里,她们安定了军心,让士气高涨,也是不容易,而且有一大功。

    在红绢要走时,真姐儿又含笑:“孩子们过几天,也带来给我一起看看,王爷也说要见。”红绢机灵地回道:“我们这一去从王爷书房外面过,就便儿去回过王爷,看他还有什么说的。”真姐儿极为赞赏:“你是个想的周到的,去吧。”

    书房里,赵赦已经教训过儿子的学业,正在见一个远方来的客人。这是一个身高不下于安平王,着一身灰衣的人。

    此人气宇轩昂,面目端秀,是皇孙颂奶妈的儿子公孙宇吉。他刚来到书房里,正在打量这里书房,对赵赦拱手朗朗:“王爷的书房,从来收拾得好。”

    今天不是半夜里出现,而是大白天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安平王的书房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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