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两个怂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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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两个怂孩子 (第1/3页)

    夫妻在房中调笑,丫头们外面有请:“晚饭时候了,老夫人请王爷和王妃用晚饭。”赵赦看看沙漏,果然是到晚饭时。

    又来怪真姐儿:“和你缠上一回,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抱着吃吃笑的赵小毛起来,王爷叹气:“真是个缠人小歪毛。”

    “我这头发多整齐,从来不歪。”真姐儿用好听的嗓音说过,笑嘻嘻攀着赵赦脖子下地来:“我自己走,怕别人笑呢。”

    赵赦放她下来,携着她的手步出来,又问:“在自己家里,有谁笑话?”

    “佐哥儿要笑,他还会学话。我今天听到他和期哥儿嘴里嘀咕着,说当父亲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真姐儿来告密,喜滋滋地儿道:“表哥,儿子夸你是好父亲。”

    安平王颇觉面上有荣光,出来让人看着更是容光焕发。这容光焕发在赵老夫人眼里,却认为别有含意。

    老大人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晚上要喝的酒牌子在看:“这酒是新酒,味儿要是不浓,王爷也喝不惯,我也喝不惯。”

    冷不防,赵老夫人凑过来小声道:“老大人,你在西北见儿子和真姐儿,他们两个人也是这样分不开?”

    这也太粘乎。王爷前面走,一只手背到后面。真姐儿笑得好似偷吃了什么,伸出手让赵赦扯着出来。

    那痴慵娇憨样子,赵老夫人很喜欢。

    正在寻思酒的赵老大人被打断心思,愣了一愣,看看儿子和媳妇,自觉得明白过来。对老夫人也小声道:“今天晚上,你不要管儿子睡哪里。”

    “当我不知道,昨儿晚上我听到了。”赵老夫人还是凑过来低声细语:“喊什么赵小毛,这夜里静,我耳朵好使着呢。怎么着,这新生的孩子,要叫赵小毛?”

    老夫人思忖:“这名字能成?虽然上口,却不是又气派又大的名字。”年老的人白天或许有耳背时,静夜里睡下来,有些上年纪人睡眠浅,能听得真。

    风雪中赵赦喊“小毛,”被赵老夫人听了去。

    “赵小毛?或许是小名儿,大名,哪有叫小毛的。”赵老大人想想肯定这不是大名字。说过,继续端详他晚上要用的酒。

    好不容易挑好,老大人抬头对赵赦道:“王爷,你来看看这个酒如何?”这一抬头,赵老大人又愣住。坐他旁边的赵老夫人,是嘴角笑容加深,还是装得微闭目在养神状。

    老夫人,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让赵老大人愣住的,是眼前一幕西洋景儿。赵赦坐在一侧椅子上,真姐儿当然也在这里。真姐儿不是坐在赵赦左边,也不是坐在赵赦右边,也没有侍立的道理。

    她,坐在王爷的大腿上。

    双手攀着赵赦的颈项,夫妻还在笑语。真姐儿在撒娇:“我的新荷包上,要一串黄琉璃珠子才好。表哥,快些让外面那些人送来。”

    赵赦在哄她:“表哥给你买去,那些人的不好。”真姐儿娇滴滴:“反正她们要破费不是吗?”

    他们四目相对在笑,把旁边人全然都忘记。

    赵老大人呆呆看着,片刻就明白过来,继续低头看手上的酒牌子,嘴里喃喃:“这酒,哪一个好?”

    人忍不住,自己笑起来。旁边看似闭目养神的赵老夫人随着这笑,也跟着微笑起来。这一对老夫妻,一个低头研究晚饭用的酒,一个闭目安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是笑容,在他们面上是一层又一层的荡开,是止也止不住。

    而小夫妻们,其实算是一对年界中年的夫妻,还在那里温柔款款地,好似春风般温存着。

    丫头们全当看不到,是目不斜视的侍立着。

    这房中一直就这样,直到沈吉安和佐哥儿从外面进来,才有窗外的丫头回话:“亲家老爷和小王爷回来了。”

    “可以用晚饭了,”赵老大人头也不抬先说了一句,赵老夫人是慢慢睁开眼睛:“是啊。”真姐儿被惊醒,急急地要从赵赦膝上下来。

    小腰身被赵赦圈住,他柔声道:“不要急。”

    这个西洋景儿一直维持到沈吉安进门,他一进门,就见到真姐儿急急从赵赦膝上起身。沈吉安也一愣,赶快满面堆笑对看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亲家,有劳你们等我。下一次我回来得晚,请不必等着。”

    赵老大人满面春风:“呵呵,咱们说好晚上用口儿酒,不等你哪个陪我喝酒。”

    真姐儿在这个当口中儿,理好坐凌乱的衣衫,红着面庞来行礼。再安排晚饭,一家人往饭厅里去。

    雕花桌围的红木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佳肴。玉碗盛着琥珀光,酒浆摇动在其中。赵赦忽觉温馨,起身奉过父亲和岳父酒,又让人取来温水里烫的小小玉杯子,倒上一盏亲手送给母亲:“儿子和真姐儿不能在京里尽孝,这一杯酒尽尽儿子的心。”

    真姐儿也随着站起来,垂下绣石榴百子的南红色长袖,侍立在赵赦肩下。

    赵老夫人接过酒,先不饮,而是对着赵赦和真姐儿看看,满面欢喜忍不住,对老大人和沈吉安道:“这是一对壁人。”

    又皆缠绵恩爱。

    “这全仗着老夫人和老大人成全,才有真姐儿的今天。”沈吉安从来提起来,就要感激赵老夫人入骨。

    真姐儿嫁得,在今年算是一人之下。玉盈和玉香托赖着她,也嫁到京里衣食无忧。如果没有这亲事,玉盈和玉香想嫁给官员们当正妻,是难上加难。

    还有四少爷沈少南,随着世子去军中。沈家全仗着真姐儿这一件亲事,有一人得道,全家沾光之感。

    沈吉安格外感激,也起身奉了赵老夫人一杯酒:“老夫人,多多感谢你。”

    老夫人含笑,让身边丫头们接过亲家老爷这一杯酒。她喝下手中赵赦敬的酒,再取过沈吉安敬的酒,喊赵赦:“给你岳父也满上。”

    转脸儿看赵老大人笑,赵老大人也举举杯子,笑呵呵道:“我有。”赵赦会意,自己的杯子也执起来,又命人:“给王妃玫瑰怡露。”

    佐哥儿高举小手:“我要酒。”也得了一小酒杯底子。

    “我们敬敬真姐儿的母亲,”赵老夫人说过,先饮干手中酒。沈吉安笑着有些嘘唏,也把手中酒饮干。赵老大人喝过,只看着佐哥儿怎么喝:“你能喝出来什么味道?”

    佐哥儿拿黑豆明亮的眼睛先瞅着,再看长辈们喝酒时的表情,这才把小舌头先伸出去,舔了一舔,就跳起来:“辣的!”

    饭厅里欢笑不断,赵赦喝完自己的酒,笑骂一句:“真是顽劣。”佐哥儿,是太受溺爱。

    再倒上酒,赵老大人对赵赦闲闲说起皇上的病情:“下午我出门去,听说又传来京外的名医进京。”

    沈吉安很关心的,就是一件事情,他不方便说出口,只是关心担心地看看这父子一眼。在他心里,很担心新皇帝会不会对安平王好。

    担心的眼光看到娴雅用饭的真姐儿那里时,这担心莫明的就少了许多。烛光下真姐儿看上去更安宁,那侧着的神态,很似她的母亲云氏。

    “外祖父,”佐哥儿离席跑来:“你的酒好喝吗?”沈吉安大乐:“好喝呢,你要不要再来上一点儿?”

    佐哥儿摇头退回去:“母亲要我乖,我就不喝了。”真姐儿也大乐,把自己手里的玫瑰怡露送到儿子唇边:“来,喝母亲这个。”

    晚饭后,一家人回去赵老夫人房中坐着闲话。真姐儿是先要睡的,她先告过罪,去对间歇下来。

    外面天色昏暗,大雪扯絮一般纷纷落下。丫头们又来回:“威远侯府期哥儿来了。”赵老夫人只笑一笑:“孩子们贪着在一处玩。”

    佐哥儿眼巴巴地瞅着父亲对自己点一点头,急忙跑出去接周期。

    这房里,赵赦继续陪着闲话,赵老夫人故意道:“王爷,你也歇着去吧。”赵赦起身:“是。”

    就原地不动,吩咐丫头们:“打水来。”人是从容迈步,往对间里而去。

    赵老夫人忍俊不禁,赵老大人是很自如,沈吉安笑上一笑,停上一会儿,再笑上一笑。

    昨天跑窗户的王爷,今天当着父母亲的面去寻真姐儿安歇,是不想今天晚上再跳窗。

    二门上,周期披着深蓝色小斗篷,带着一脑袋白雪,身后跟着他的丫头妈妈过来。佐哥儿没有穿斗篷,脑袋上的雪才化过没多久。对着周期笑哈哈:“你是个雪人。”

    “我想你了,回过母亲和你睡。”周期挤挤眼睛:“到你房里再说。”

    丫头妈妈们把周期送到佐哥儿房里,对周期道:“我们先去见过老大人和老夫人,哥儿要在这里睡,也要去请个安才好。”

    周期一迭连声答应着:“我就去。”和佐哥儿进房里,关上门,两个小孩在门后面商议事儿。

    “今天晚上果然让我看一回?”周期是笑眯眯:“我磨了母亲一个晚上,她先是不答应,后来她要吃斋,我偏要在她面前吃大肉,她嫌我烦,就让我来了。”

    “这没有什么,让你看一回。”这是佐哥儿下午和周期说好的:“看看我到父亲母亲床上去睡觉。”

    商议好,一起来见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大人们让他们不要淘气,让人送他们回房去自在地玩。

    赵老夫人睡得也早,一更三刻以后,就要睡下来。赵老大人和沈吉安又说了一会儿,天近二更才分开。

    房中大灯尽皆熄灭以后,佐哥儿和周期从床上爬起来,不用别人,自己穿好衣服,喊上夜的丫头开门:“我要去找父亲。”

    佐哥儿睡的地方,是赵老夫人院中的厢房。丫头们不疑有它,打上灯笼,又看过两个小哥儿穿得都厚,送他们过去。

    赵赦还没有睡沉,真姐儿被他拍得刚入睡。黑睫长长垂在面颊上,安平王正看着妻子面容在乐。

    再生个什么,又取什么名字为好?

    微闭着眼睛正想得喜欢,听到外面有小脚步声,再就是儿子的说话声:“我要找父亲。”

    安平王微微一笑,在西北的时候,有时候让佐哥儿自己睡,他半夜里睡起来,也要跑去找。这在京里,又这样了。

    听脚步声,一下子进来两个。赵赦想起来周期也在,睁开眼睛看床前。果然是两个小孩子,而且还正在解衣服。

    佐哥儿嬉皮笑脸:“父亲,嘿嘿。”蹬掉小鞋子,扒掉小裤子,把身上锦袄甩在地上,穿着一身黄色里衣儿,从赵赦脚头上爬上床。

    周期脱衣服不比佐哥儿慢,对着赵赦陪笑:“大伯,嘿嘿。”他是个胖小子,比父亲显哥儿小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下子脱干净身上衣服,光着屁股只有一个小肚兜,也从赵赦脚头上爬上床。

    赵赦是愣在那里,这两个孩子,就这么上来了。

    他不忍心赶自己儿子,没有想到期哥儿也来了。

    看看真姐儿睡得正香,赵赦不想为教训儿子惊动她。见佐哥儿又往自己和真姐儿中间睡,安平王沉一沉面庞止住他。把真姐儿往里面抱一抱,她可经不得孩子们夜里撞一下。

    自己睡到中间,外面留出一大片地方,才对两个孩子道:“睡下吧。”

    佐哥儿嘻嘻哈哈睡下来,被父亲说了一句:“不要吵到母亲。”期哥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觉得这样挺好玩,他也睡了下来。

    两个孩子在被子里,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对着无声嘻嘻过。白天听过故事的周期小声道:“大伯,再说个故事来听吧。”

    对着黑亮如豆的两双眼睛,赵赦想要板脸,又不知道从哪里板起,只能一边轻轻拍着真姐儿让她睡沉,一边压低声音道:“听什么故事。”

    送他们来的丫头们在外面候着,见睡下来一起回去。跟周期的丫头们很是震惊:“期哥儿,也在里面睡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古人床好在都大,睡下来这两个调皮孩子,也还是宽敞的。可是王爷和王妃睡在一起,还能再容下两个孩子也睡在房中,这在大家里来看,是不多见的事情。

    半夜里真姐儿醒来要喝水,见到两个小孩子在床上,她睡意去了一大半,接过赵赦手中茶碗问他:“几时上来的?”

    佐哥儿是自己孩子,而期哥儿,却不是。怎么能,让他看到表哥拍抚着自己睡觉?真姐儿是不会尴尬,她只是奇怪赵赦为什么不尴尬?

    见问,赵赦以为真姐儿难堪,忙解释道:“这小子,还不和我自己儿子一样。”真姐儿喝着水笑,表哥在京里这亲族中,同样是个大家长。

    周期睁开眼睛,也想讨口水喝,他不好意思地对大伯母看看,忽然问道:“好不好喝?”真姐儿乐不可支,赵赦是好笑,如今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成精。

    想喝就直说,却问好不好喝?

    王爷站在床前,走去给周期也倒了一碗来。周期不是心花怒放,简直是受宠若惊。坐起来就着赵赦手中“骨咚骨咚”喝完,咧开小嘴儿笑笑:“多谢大伯。”再对真姐儿道:“多谢大伯母。”

    只着象牙色寝衣的大伯母身上,好香。

    佐哥儿跟着醒来,第一句话:“撒尿。”被父亲拎下去再回来,再来上一句:“喝水。”一小碗茶喝过,人还没有太醒,对周期直眉愣眼:“睡觉。”

    六个字说过,人立即入睡。周期再次眉开眼笑,也跟着说一句:“睡觉。”也闭上眼睛入睡。

    到赵赦重新上来,床上真姐儿也沉沉入睡,两个小孩也沉沉入睡。

    一早王爷按着钟点儿起来,先按醒佐哥儿,这时候才低声训他:“你母亲还在睡,你们还在这里,只会搅她。”

    佐哥儿醒来,摇摇脑袋立即有了主意,对着期哥儿胖脸蛋子捏两把:“起床了,当兵了,”这句话,也是同哥哥赵佑学的。

    周期还没有睡好,平时也没有起来这么早。被弄醒,不是起来,而是挥舞着小胖手打过来,嘴里嘟囔着:“苍蝇。”

    佐哥儿揪住这只胖手,把他揪到床下面去。这不是佐哥儿临时的创意,而是昨天晚上就想好的,让周期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出操。

    周期打着哆嗦,光屁股蛋子抖几下:“冷。”火盆地炕都有,光着屁股还是冷的。佐哥儿这才觉得自己也冷,一摸自己屁股,也是光着的。

    夜里暖和,又把里衣儿蹬在被子里。

    回身从父亲手上接过自己的里衣,刚穿上一只脚,见周期眷恋地往床上去:“再睡。”扎手扎脚往床上爬,胖屁股蹶着一扭一扭。

    佐哥儿迈出去一步,一条腿有裤子,另一条腿还光着。掐住周期屁股蛋子往下揪:“下来,你要看出操,咱们出操去。”

    “我要睡,我不要看。”周期重重的打个哈欠,抬眼见到大伯,对他嘿嘿:“我要睡觉。”佐哥儿不依不饶,把他重新揪下来,把他的衣服递给他:“快穿。”

    又喊父亲:“穿衣服。”

    这句穿衣服不是喊父亲起床的意思,而是佐哥儿的衣服,要他帮着穿。

    赵赦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自己也穿好,带着他们出来。丫头们是知道王爷要早起,把房门已经打开。

    锦帘高打,风也进来雪也进来。周期打着寒噤:“还是睡的好。”外面天色黑蒙蒙,这天气往哪里出操?

    “走,不能睡。”佐哥儿不松手,把他一直拉到书房里。

    没有习惯这个钟点儿起来的周期,到了书房也没有醒。坐在廊下打着哆嗦,对着院子里飞拳踢脚的小子们,无精打彩看过,忽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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