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两个怂孩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两个怂孩子 (第2/3页)
过来:“我要回家,这里不好玩。”
到这个时候,周期才明白,还是自己家里不错。见佐哥儿奔兵器架子那里去,周期出溜一下子跑开。
大显摆一回的佐哥儿,昨天显摆父亲会说故事,今天显摆过父亲会倒茶,这显摆升级到取大人的兵器过来玩时,被小子们阻止住。
扫光而回,见廊下空空。佐哥儿纳闷:“咦,期哥儿呢?”出去寻他来到自己房门外,听到里面奶妈丫头在劝周期:“这天太早,再呆一会儿再回去。”
奶妈丫头们,是才起来:“来当客人,要走,也要等老夫人起床,辞过再走。哥儿,这才是待客的礼节。”
“我要回家睡觉,这里不好,不让人睡觉。”周期正在发小脾气,佐哥儿从外面跳起来:“你怂,不是要看出操。”
小脸儿挂霜的佐哥儿,觉得自己一片好心,竟然他还要走。周期愣了一愣,立即也腾腾上来小火气:“你怂,你才怂!”
“你最怂!”
“就你怂!”
争吵过后,周期跺脚:“我要回家!一定要回家!”
外面天光也半亮,奶妈和丫头们忍笑,带周期去见赵老夫人辞行。佐哥儿在后面挥舞小拳头:“怂,以后不要来!别喝我父亲倒的水,别睡我母亲的床!”
把这个怂人骂过,佐哥儿小脚步“蹬蹬”往书房里去。父亲还在那里出操,佐哥儿也要去凑热闹。
早些会出操,可以早些去军中找哥哥。
真姐儿起来时,外面天光大亮,对侍候起床的绿玉问道:“昨天期哥儿是怎么来的?”绿玉笑眯眯:“佐哥儿带来的。”
“我想也是。”真姐儿好笑着。起来用过饭,和赵老夫人闲话一时。说来说去,婆媳之间话说不完。
年货要办什么好吃的,亲戚们中哪些人又添了小孩子……这中间还有家人们川流不息来回话。因为真姐儿有了,这管事的事情又是赵老夫人在办。
到半上午用点心,真姐儿笑盈盈起来:“母亲,我去看表哥。”赵老夫人微笑:“去吧,穿暖和些,虽然就在自己家里走动,也要当心。”
丫头们廊下传来四周遮风的软轿,真姐儿坐上去,往书房里来。
四面白雪好似白玉雕就,霜枝儿梅花吐蕊,寒香依依随雪飞散。疏冷横斜中,这乘软轿径直进到书房院中。
廊下候着不少官员们,见软轿进来趋避着。垂下头的人只闻到香气清雅,再听到门帘子轻动,王妃已经进去。
黑色大书案后,赵赦只是笑一笑。手指着榻上小桌子:“那里去玩。”这样子,仿佛还是真姐儿初到身边时,王爷总是这样指一处地方:“去玩。”
今天玩的,与平时不同。小桌子上堆着十数个信笺,里面鼓鼓的,都有东西。
因是过年,书房里才换上大红色耕织图的摆设,锦榻上,也是喜气热闹一片的红色。真姐儿坐上去,对着紫色,红色,玉色的信笺看过,猜迷儿一样的先拿起一个来,拆开看,里面几句古人诗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再看下款儿,是梁夫人。
赵赦正在伏案思忖,新帝要登位,也是有人会反对的。清源王殿下年最长,在外面行走时间长,总有些老臣子,爱说立长这句话。
会是哪些人,又会怎么说呢?
正想着,真姐儿过来:“梁夫人是哪一个,”真姐儿记得的梁夫人,没有如此香艳架势。
“是新到宫中的一个,小孟儿的亲戚。”赵赦无意中,把小孟儿三个字喊出来。说过,就知道不对,对着真姐儿看,见她快要哭出来:“小孟儿,表哥偷了几次?”
赵赦赶快丢下纸笔,把真姐儿抱在怀里好哄着:“小毛儿,又计较上来了。”身前衣襟被真姐儿拧着,逼问道:“几次?”
回答她的,是一记亲吻。
“到底几次?”
又是一记长些的亲吻紧紧亲上真姐儿红唇。
真姐儿推着赵赦,红唇中含糊不清地吐出来:“几次?”那圆睁的杏眼,直直对上近在咫尺的赵赦黑眸。
王爷大笑,放开真姐儿抚着她:“傻丫头,不许再问了。以后没有,这个你可以放心。”真姐儿哼一声:“我是最喜欢翻前帐的人。”
忿忿重回榻上去看信笺,一个一个翻出来,又把孟夫人的一个也翻出来。那上面,是一个缠绵宫词,又有一个玲珑香囊。
正琢磨着拿这香囊怎么办,见新升上来的小厮赵安来回话:“简王求见王爷,商王侧夫人求见王妃。”
侧夫人?赵赦和真姐儿交换一个眼色,知道又是小舞。赵赦摆一摆手:“不见。”外面现有官员们候着,自己哪有功夫见他。
赵安出去让人去门上说过:“王爷不得闲儿,官员们候着都见不完。”见门上人又送进来一个口信儿:“白石王世子已到城门。”
“取王妃大衣服来,”赵赦这样说着:“郡主一会儿应该会来。”
半个时辰后,大雪里两辆马车一行人在安平王府门外停下。披着貂皮衣袍的易宗泽下马,第一辆车里下来的,是他的妻子。第二辆车里下来的,是去接他的舞阳郡主。
门上赵安急步过来,雪地里行个礼,道:“王爷候着,王妃也候着。王妃有了身子,听说是易世子、世子妃和郡主要来,是一定要见的。”
易宗泽喜不自胜:“王妃真是客气。”回身招呼妻子和二姐:“咱们快进去,不要让王妃久等。”
他们进去后,街角一个伸头伸脑的家人转身跑开。大步小步来到长街驿站上,这里,住着商少阳和小舞。
商少阳听过回报,面色有些扭曲:“一来到就接进去了?”这待遇,是天差地别。易宗泽虽然是世子,却是安平王养的一条狗。商少阳虽然是王爷,和赵赦生分后,一直没有修复起来。
银子给得足,房中炭火熊熊。坐在火边的小舞,冷眼见商少阳又面色难看,想劝什么又皱眉沉思。
寂静房中,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没有打断小舞的沉思,商少阳地恨怒。直到门响,房中这两个人才各自身子一震,是受惊动。
“哎哟喂,这里是商王爷的下处?”门外传来的,是一个痴痴娇嗲的声音。听上去嗓音又细又嫩,活似哪一家闺中女儿。可要是闺中女儿,却没有这样尖的声调。
门推开来,随着商少阳随从进来的,是一个身子肥胖,走一步路身上肥肉就抖动几下的媒婆。这媒婆喘着气,用帕子擦着汗,进来就抱怨:“我的妈呀,这一路上可真不好走。今年的雪比往年厚,一脚下去,差一点儿我的鞋拔不上来。”
扶着椅子扶手的商少阳动也不动,只对随从说了一个字:“赏。”一锭大元宝取出来,媒婆的眼睛立即亮了,跟着大元宝走着的眼神儿闪烁几下,笑得面上肥肉挤着:“我的王爷呀,您这是干什么,这事儿还没有成,怎么能又要您的赏赐。”
“收着吧,你得给我办到成为止。”商少阳扭曲的面庞恢复几分自然,抬一抬示意随从出去。房门关上,房中只有三个人在。
媒婆警惕地看看小舞,商少阳漫不经心呷茶:“说你的。”媒婆欲言又止,再放出爽快来,双手在大腿上一拍,找个椅子坐下,笑得眼睛挤着:“那我就说了,有不中听,这位夫人可莫怪我。”
小舞嘴角扯动一下,想来,又是那些话才是。
“王爷您选的这一家,人家听说是您的名头儿,倒也罢了,只提出一件来,就是您身边的一个舞姬要下堂。”媒婆是商少阳到京里现找的。
京都离商王封地处远,媒婆是做媒消息灵通,对于外面这些人的底细不清楚。她猜测到说的应该是小舞,一面说一面用眼睛打量着小舞面色。
见她果然眼中有了愤怒,媒婆心里暗乐,原来就是你。见商少阳面无表情,又接着说下去:“王爷您要知道,您选的这一家子,可是大家。人家的姑娘那是端庄贤惠又贤淑,是样样没得挑。您说没正妻是不是,可人家怎么说您有……”
商少阳冷冷道:“我休书虽然没有写,却在早几年就把她赶回娘家。如果这门亲事能成,我当天就把这事报到宫中,废了她的王妃之位。”
他眼中露出一抹子阴狠,目光定定地垂到地上:“今天能成,我今天就呈报。”
媒婆愣了一下,这人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与她挣钱无关,她不管。媒婆再说下去:“人家说王爷您像是宠妾灭妻?”
她停顿一下,又用眼角飞了小舞一下。商少阳大怒,用力拍着椅子扶手:“谁在胡说!”小舞静静坐在火盆边,安静的好似一座雕像。
是谁说京里离得远,不会有人管这些事的。商少阳没有正妻,总觉得诸事不方便。今年大捷,又加上皇帝病重离归天不远,商王也奉旨来到军中,一是论功行赏,二是新帝要见见诸王。
而商少阳则打定主意,要想和赵赦抗衡,或是让他有所顾忌或牵制,从京中找一家高门是最好的。
女人,不都是要荣华富贵,给她正妻之位,以礼待之,商王以为这样就行。而媒婆则如实告诉他:“这几天把我腿跑断,您的这银子我拿着不亏。除了您自己说的三家以外,别的我又去了三家。这六家里,全是一个腔调,让您把您身边的舞姬赐死,才肯许亲。”
宠爱一个舞姬,能把正妻和儿子逼跑。不管是哪一家听到这样事情,只会有这样一个回答。商少阳虽然是王爵称号,不过京里大家高门里,眼睛里见惯的就是高官,不会激动到只看着王爵就答应。又是远嫁到京外,许亲以前,当然人家要把麻烦解决掉。
死的人让她永远活在心里,和活着的人在身边争宠,这是两回事情。
媒婆还在絮叨:“要我说,想找个出身好,性子好,什么都好的正妻,可和纳妾不一样。纳妾只要水灵只要漂亮只要会侍候会献媚,这正妻,可是端庄稳重持家旺夫……”
“还有别人家吗?”商少阳咬着牙打断她。媒婆毫不打顿,像是知道商少阳有此一问,流利地道:“王爷您有宠爱的人,又何必去寻正妻,不如寻个老世家,穷得要喝西北风的,认个干亲不就行了。这事情我可以牵线,户部里小王大人,也是相中一个小户人家的,怕家里不肯答应,我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如今怎么样,一样请诰封。”
商少阳眼睛一亮:“这样也行?”媒婆见他色动,心中暗暗好笑。这位虽然是王爷,在这些事情上却是样样不通,是个好糊弄的人。
她再接下去道:“只要银子花到,就能行。”商少阳道:“哦哦,你对我说说,应该怎么着行事?银子,你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说了。依我看,王爷您是为了宠爱别人,把王妃气走。王妃不在,又诸事不便,想来京里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找个正妻。王爷您虽然是王爷,却不知道京里的行情,这京里要走门路,要么是钱要么是人。这人和钱,您都有吗?”
媒婆上来,先打听个门门清。
商少阳苦笑,哪里还有人,赵赦功高眼看着可以震主了,宫中虽然还没有明旨出来,只看功绩,他已经是诸王之上,和他生分,就好似得罪半边天。
当年要是不和他生分……商少阳面上浮现阴霾,那自己,就是一个傀儡。要知道妻子展王妃,是个能干的人。
商少阳是个有真性情的人,为真爱,不愿意受父母亲摆布娶亲事,不愿意在亲事上当傀儡。为小舞不得不娶展夫人,又在得到王位后,准备翻脸,不想当赵赦的傀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真性情在宦海浮沉中,也和秀于林的树木一样,风必摧之。
会察颜观色的媒婆有得色的笑一笑,这位王爷,是实实的京中没有人。她笑容满面道:“您要娶正妻,不就是为这里那里有人帮着走动,有人说话。要是您实在宠爱舞姬,何不在京里搭上几条线,有人帮着您宫中说话就成,何必一定要娶正妻。”
媒婆腔调儿拿起来:“都说您,是有正妻的。”
这个媒婆是驿站里让人寻来的官媒婆,原想着官媒婆手面多,消息灵通。商少阳听到这里微笑,果然找对了人。
他没有正妻,先不说会女眷们不方便,只宠妾灭妻一条,就压得商少阳抬不起头来,时时要听官员们上谏。
安平王妃在安平王大捷中帮助颇多,宫中最后一道去往军中的明旨,是明白嘉奖安平王妃颇有功劳。
还有霍山王,也是一个踩着女人走路的人。霍山王妃是发妻,一辈子是谦德恭让;伍侧妃,帮了霍山王颇多,江阳郡主也是一样,这后来的侧妃云娘,听说安平王妃上战场,她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去了。
霍山王往宫中报嘉奖,宫中没有认她。
有娶妻少奋斗三十年的,有娶妻是可以旺夫的。商少阳仔细研究这些朝里的高官,决定重新找一门亲事。
这亲事眼看着不是不成,而是磨人,要慢慢地去磨才能成一家。媒婆此时的话,对商少阳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雨,睡觉送枕头。
他慢慢笑道:“宫中有人说话,当然是好。”老商王在京里也是有人的,只是他去后,没有交给商少阳。
商少阳刚即位,就和安平王生分,又要打仗,往京中建立关系的事情,就没有办起来。他这一次进京,就是办这件事情。
媒婆见他有些入港,不加掩饰的对着小舞看一眼,再看商少阳笑:“王爷,咱们单独说话最好。”
商少阳沉吟一下,小舞已经昂然站起来,往外面去了。这些话,小舞还不想听。
房中开始密谈,媒婆是一本正经极其严肃:“皇后宫中有不少位夫人,是我认识的。要是您愿意,何不学学别人,当个入慕之宾,以后宫中也时时有人为您通消息。”
商少阳忍不住笑:“原来是这个主意。”这样寻花问柳的事情,也用这郑重其事的口吻来说,商少阳觉得可笑。
媒婆笑他没见识:“王爷您真是不懂的人,知道广阳府里犯事的官儿卢大人吗?他的案子理当斩首,他寻的就是皇后宫中的孟夫人。孟夫人您见过没有,肤色儿白白的,嘴唇儿红红的,在皇后面前很能说得上话。这当官的人,哪一个没有三、五层关系还行。”
这话商少阳听进去了,他自从和赵赦生分后,是觉得诸事不顺。也有安平王卡的,也有是本来就不顺,但他还有赵赦做靠山,所以不觉得。
现在赵赦对他是彻底失望,商少阳原本的不顺,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商王在五个儿子中间没有早定下世子,就是不知道定哪一个好。长子商少阳一团直耿,性情过真却是嫡子长子,定下来他,商王犹豫,不定下他,商王也犹豫。
商少阳的真性情,夹杂在他的王爵中,他是半分儿不改变,还以为别人全由小舞而看他不顺眼。
炭火慢慢暗下去,房中更温暖如春。商少阳慢慢道:“依你说,我理当去拜见孟夫人。”媒婆絮絮叨叨着:“不然您拜别人也行,杨夫人,张夫人……。”又把京里京外哪些人和她们有首尾,可以说得上话的权贵们说一遍,媒婆不无兴奋:“王爷,您要想京里有人,就得和这些夫人们认识才行。”
北风呼呼可闻在房外肆虐,在这些权贵中间,商少阳不可避免的听到安平王的名字。他下意识的冷笑,赵赦……脑海里才出来这个名字,商少阳一下子明白过来,既然和安平王交恶,那么结交几个熟识他的夫人们,背后也可以打听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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