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交情乃见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交情乃见 (第3/3页)

追究袁慰亭,固然有群臣保本之功,与他自己自顾不暇,亦不无相干。

    袁慰亭道:“他们旗人之间,总以为这天下是他们一家一姓的,谁拿的多,谁拿的少,就争的天翻地覆,如同大户人家里,一群败家子在分家,就是这个德行。可是从没有人想过,汉人大臣,又做何想。前些时,南皮相国的一篇旧作被拿出来,倒是很有些意思,你听一听。”

    他略一回忆,就将张香涛的旧作背诵出来“南人不相宋家传,自诩津桥惊杜鹃。辛苦李虞文陆辈,追随寒日到虞渊。改革宪政,行新法之前,朝廷各部尚书,旗汉各一,还要讲一个平衡。等到行新法之后,量才是举,不以族是举,听上去似乎是好事,实际上汉人官员大为减少。各部之内,已经没有几个汉人尚书,回想一下,我们可不是上了老佛爷的当。自己兴高采烈的挖坑,把自己埋在了里头,还拼命的填土。如果不是冠侯你当日提醒我,我现在也把自己埋了进去。”

    赵冠侯笑了两声“姐夫,您就别夸我了。小弟没念过书,所知的东西很少,不过是抖个机灵,恰好蒙对而已。朝廷这样的搞法,总归是自己吃亏,山东这里,咨议局的人雄心勃勃,都等着朝廷行宪政,现在这么搞,这宪政,也一准跟大家想的不一样。”

    袁慰亭摇摇头“冠侯,我跟你交一个底,朝廷对于什么是宪政,自己怕也说不好。扶桑的宪政,天皇是个牌位,太后呢?现在的问题是,太后要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揽权的办法,却又找不到,你想想,他怎么肯行宪。一帮亲贵大爷们,连汉人做官都排挤,还想让咨议局真去开国会?我看啊,多半是有多大的火,到时候就要泼多少水下来。那帮咨议局的人等发现自己受了愚弄,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赵冠侯笑道:“那不管他,总是完颜氏的江山,怎么折腾,也与我无关。您在济南做了这么久巡抚,什么好地方都玩过了,我也不说什么吃好玩好的话。只说一句,济南就如同您的家乡,小弟这里,就是姐夫的家。”

    沈金英在内宅里,将一个翡翠镯子褪下来,硬戴到了孝慈手上。“不是说这里就是我家么?孝慈是我干闺女,我喜欢送她什么就送什么,寒芝,你若是拦驾,就是不拿我当一家人。”

    苏寒芝这几年锻炼,早已经不是当日的小家碧玉,大方的一笑“姐姐,你这话说的,妹子就不好说话了。可惜几位公子不曾来,否则我这也有些东西送他们。这样,妹子备几件土仪,给你们放到车上,保证放不坏。”

    晚上吃过饭,照例又是打牌,赵冠侯绝口不问盘缠的事,袁慰亭自也不好开口。等到连住了几天,袁慰亭夫妻告辞上车,赵冠侯送到车站,也只说过段时间要到河南去看望,也未提盘费。

    两人上了火车,见车箱里放了几十个大筐,一问之下,知道是这几天第五镇军兵送来的土产。沈金英一笑“我这兄弟倒是实心眼,一送土产送这么多。就是不知道送的是什么。”她说着话,吩咐了一声,有下人就掀开一个箩筐上的封条,又掀开筐盖,见上头全是些布匹。

    袁慰亭笑道:“山东纺织厂干出了名堂,这是拿这个办法闯牌子。送人都送布,一下就都知道了这个厂。可是这么多布,我可穿不过来,赏你们了。”下人这时已经把上面的布搬开,随后就发出一声惊叫。沈金英皱着眉头走到前面去,随即也大吃一惊“银子?这里面都是银子?冠侯他为什么在家里不说?”

    袁慰亭快步走过去,见筐里放的,满满的都是银元宝。只粗略计算下,这些筐加到一起,怕是不下十万两白银。他点点头“冠侯这是怕我脸上不好看,所以不肯说明。这个时候,他的处境也很难,还肯挪出这么大一笔款送我,又要保全我的脸面,也着实是用心良苦。”

    他看了看车窗外,悠然长叹“金英,袁某活了半辈子,今天,总算是交下了一个真朋友。你这个兄弟,认的不错,你的眼睛比我的好用。这个亲戚,咱们做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