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二回 现行
第一百八二回 现行 (第2/3页)
妃陪父王进宫去罢?到了御前,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好随机应变,不过只要父王一力坚持,宇文修又能如何,总不能在御前就无礼无状罢,所以,只要一直瞒着他您和父王进宫去的目的,到了御前才让他知道,事情还是大有希望能成的。”
“那我明儿一早就陪你父王进宫去!”睿郡王妃断然道:“到了这一步,我们只许胜,决不能败!”他们也已经败无可败,实在败不起了!
说完她霍地起身,几步便走到了睿郡王床前,笑着柔声道:“王爷是不是困了?我们做一个游戏好不好,等游戏做完了,就可以睡了,而且明儿我还要带你出门去玩儿,你说好不好?”
睿郡王眼神木木的,只知道点头:“好。”
睿郡王妃便将他扶下了床,坐到桌前,在他面前铺好了一本空白的奏折,再提笔溅了崔公公磨好的墨递给他,笑道:“王爷,你还会写字儿吗?我念一句,你就写一句,好不好?”
说着想了想,叫了宇文信:“信儿,你还是先把要写的都写好,我让你父王照着誊抄一遍罢,也省得事倍功半,白白浪费时间。”
宇文信一想也是,便上前提起笔,斟酌着写起来:“皇上容禀:臣年事已高,近来每常觉着力不从心,日薄西山,现特奏请御前,请立世子……臣之嫡次子信,温良儒雅,品德贵重,深肖臣躬……对上孝顺有礼,对下……但请皇上恩准!”
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写完后又检查润色了好几遍,方得出了最终的版本,待吹干了墨后,递给睿郡王妃。
睿郡王妃便笑着双手送到了睿郡王面前,笑道:“王爷,只要你把这上面的字原样誊抄一遍,我明儿一早就带你出府去玩儿,回来后还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睿郡王木木的看了一下宇文信写好的奏折,片刻后,又是一个点头:“好。”
睿郡王妃脸上的紧张便全部被喜悦所取代了,把笔替睿郡王拿好了,道:“那王爷现在就写罢。”
睿郡王遂走笔开始写起来,一开始字还写得有些歪歪扭扭,下笔也有些晦涩,但很快便写得与他没“生病”之前,一般无二了。
“想不到,那药竟这般神奇,能侵蚀毁坏一个人的心智,却不会毁坏了他的一些技能。”睿郡王妃不由笑道,见前面的字的确有些不流畅,便欲让睿郡王重新写一份。
宇文信却道:“父王久病之人,笔力不比从前本就是理所应当,就得这样方显得更真实,母妃还是别画蛇添足了。”
又庆幸道,“得亏父王从三岁就开始拿笔,这写字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也是他的本能了,既是本能,自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除非人没了,否则便绝对改变不了,不然这会儿我们还真是无从下手了,父王的字,寻常人可临摹不来。”
睿郡王妃缓缓点头道:“可不是,若谁能将他的字临摹得惟妙惟肖,我们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了……咦,王爷,写错了,这里,不是‘修’,是‘信’,信儿的名字你难道也不会写了……”
话没说完,已是脸色大变,忙忙看向了宇文信,难道,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可王爷的反应不像是识破了他们计划的样子,便是宇文修宇文倩,也应当至今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不然他们早嚷嚷开了……难道,王爷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惦记着让宇文修做世子,所以本能的将‘信’改成了‘修’,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她的信儿?!
宇文信也已是神色大变。
忙忙看向了睿郡王的脸,恰好就对上了睿郡王洞悉一切的冷厉目光,连他的整张脸,都因此立时变得冷漠睿智起来,哪还有半分方才木讷茫然的样子,又哪还有丝毫的颓态与病痛?
火石电光中,宇文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以为事情正朝着自己期许的那个方向发展,却不知道,自己早不知何时,便已落入了别人挖的坑里,只等着最后的时刻,给予自己最致命的一击,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难怪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顺利得都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了,但因为实在太过憋屈,实在觉得自己再忍不下去了,他终究将那点怀疑与不安都压下了,一如当日他因为几分见不得光的私心,没有阻止母妃算计宇文修和简浔,结果就落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下场……所以他败得真是一点都不冤,他这般优柔寡断,他不失败,谁失败?
可到底这个大坑,是父王挖给他跳的,还是父王与宇文修联手挖给他跳的?父王前些日子的身体是真不好,肉眼就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种不好,那至少一开始,父王应当没有与宇文修联手,只是在他渐渐好了起来后,才与宇文修联手的,他们父子,如今倒同心同德了,以往不是每次都闹得面红耳赤,父不父,子不子吗,那这十几年,他在父王心里到底算什么?他是不是怎么也比不过宇文修了?
宇文信胡思乱想着,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他方才写的那一份立世子的折子还摊在桌子上,他根本就辩无可辩。
他也没有害怕得哭泣或是求饶,说自己是多么的后悔,多么的自责,求父王千万原谅自己云云,虽然心知弑父这样的罪名属十恶不赦,他这次不止是什么都失去了,连命都将一并失去!
睿郡王妃见儿子忽然跪下,心里犹自欺欺人存着几分希望的那根弦“砰”地断了,惨白着脸看向了睿郡王,同样对上了睿郡王冷厉而洞悉一切的目光。
有时候,一个眼神便足以将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表达清楚了,譬如现在,睿郡王仅仅只用了一个眼神,便让睿郡王妃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她最好不要妄图狡辩或是抵赖,因为狡辩与抵赖都是没用的,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睿郡王妃一个激灵,本来还想扛着不跪,将事情都推到崔公公身上的,在睿郡王冰冷强大的气场下,也不由自主的跪下了,好半晌,她方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事情都是我做的,与信儿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方才宇文信的一应言行都是睿郡王妃亲眼所见的,忙又改了口:“不,他是知道一点,但他是被我以死相逼逼得做了我的帮凶的,王爷要杀要剐我都绝无半句怨言,谁让我是咎由自取?可信儿他,到底是王爷的亲生骨肉,求王爷能,饶了他这一次……”
心里已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不是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一切都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还是功败垂成了,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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