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用了左手和右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用了左手和右手 (第2/3页)
,郭天佑派去求援的斥候全被拦下,稍加逼问,斥候就供出,他们所得的收获七成要上缴,郭天佑一人独得一成,其余的兵壮再分食剩下两成,这些日子得到的金银无数,女人玩完要不杀掉,要不卖到城里的青楼,送得太多,姿色参差不齐,有些又被玩残了,被老鸨砍价砍得厉害,便往私娼寮丢,一个女人换三个铜板。
不出唐寅所料蛇鼠一窝,得了上官包庇,郭天佑才能带着兵马在州城外满世界的烧杀掳掠,这些事越早让匠人知悉越好,所以他与狗鼻子说话时,没有特意避开匠人们。
匠人们气愤不已,大骂无良的狗官,呼喊着经典的口号,还有没有王法,但骂的最多的还是金人,都是金人攻陷汴梁,导致天下大乱,否则有宫里的真龙天子坐镇,朗朗乾坤下,岂有贪官容身之地。
皇权思想深入百姓心中,怪天怪地,就是不会怪昏庸无能的慎、恕二宗,折家军不禁打,未战先溃固然可气,但溯及源头,是恕宗一心求和,不准将帅主动出击,只能守城抵抗。
一个人挨打久了,就会忘记如何反击。
唐寅以前有个信徒自杀了,印象中这个信徒十分沉默寡言,个性怯懦,在追思会上,唐寅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入教前的他是个活泼,口齿伶俐的人,娶了一个强势的老婆,老婆满腹牢骚,开口就是羞辱他,笨,嫌弃他没有前途,骂着骂着他的人越来越内向,畏缩,后来严重到听到谩骂声就会不自觉打哆嗦,整个人毁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他的朋友总担心哪一天,他会精神崩溃拿刀砍人,但事实并非如此,恐惧已经深入他的意识里,当逃避不了,过他能负担的程度,他选择的方式是自残,结束自己的生命。
黄河口大营几十万军士不战而溃,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是在软弱国策下日积月累的下场,可以说是奸臣误国,但军士也被吓怕了,将金兵养成食人,不可击败的巨兽,打压兵士战心的人却是他们仰望的天子。
慎、恕二宗被俘虏算是自食恶果,可怜百姓无辜。
越早对朝廷官府不抱幻想,对匠人们越好,唐寅任由消息酵,泄泄情绪,有利于舒缓第一次杀人的压力。
一个时辰后,破嗓子回来了。
州城四门紧闭实施戒严,拿着过所想入城的人排成一个长龙,静静等着盘检,盘检的理由很可笑,说是防止金兵奸细入侵。
金人和汉人一眼就能分辨,投金的汉人身上也不会纹着汉奸两字,更别说金兵正忙着在汴京搜刮财富,哪有办法到寿州作乱,说穿了就是敛财的手法,不交钱便将人打上奸细的罪名,合情合理将罪人的财物没收充公。
分工合作,郭天佑在外头巡猎,漏网之鱼到了州城同样要被扒一层皮。
过所唐寅有,少监府签核,在兵部用过印,到杭州地界为止畅行无阻。
贿赂就能了事,唐寅也不会吝啬花一点钱财消灾,但破嗓子说了,不管缴钱与否,城卫都会仔细搜查人车,借机摸点好处。
车队禁不起彻查,满车违律的军械,过所里写着唐寅仅是为少监解送匠人至杭州,队伍有码头驻军带个几把朴刀不为过,但军械的总数却和驻军人数兜不上,看上去颇有几分图谋不轨的意思,栽唐寅一个私贩军火的大罪也不为过,特别在国乱的敏感时期。
「山不转路转,稳走不成就险走,寿州城咱们非进不可。」
唐寅和简泰成约好,若是运河上无事,双方就在寿州正阳关碰头,眼下局面,因为恐慌往江南避祸的百姓一时半刻不会消停,马匪、官匪再来几趟,车队必然招架不住,届时能带多少人到杭州,唐寅都说不准,还是改回水路妥当。
有唐寅谋算,破嗓子与狗鼻子懒得动脑子,听命照办便是。
唐寅一叫两人快马折回与郭天佑一伙激战的营地,砍几颗人头,带几把兵器回来,两人想也不想说走就走。
又叫来牛贵,借他的耳朵一用,说了一会儿话,牛贵点头如捣蒜,敲着胸口直说妙,再三保证自己能行,就差没下军令状,然后带上几个跟班,到后头说话。
「头,这能行吗?」
质疑声方起,牛贵破口大骂,又是脚踢又是拳搥:「分银子的时候就没听你说不行,叫你干点事给我拖拖拉拉。」
贪生怕死离了岗位,牛贵一直吊着一颗心,深怕唐寅瞧不起他,不敢放心差用,存心要表现一番。
「这种事你们有少干过吗?咱们是逃兵,昨晚又宰了人,脑袋早绑在裤腰带上,拼过去海阔天空,拼不过去就当给留在汴梁城的兄弟赔命。」
牛贵对着下属喊话时,唐寅召集况山强、诸葛平几个人说明情况。
两人一致认为抛弃军器,照规矩入城不可行,昨晚的惨剧历历在目,兵荒马乱的,丢了刀与弩箭跟自杀两没样,愿意配合唐寅行事,拼上一把。
取得共识,等破嗓子与狗鼻子将染血的包袱交给牛贵后,一行人开拔前往寿州城。
牛贵几个换上新的长袍,围上毛茸茸的皮子,崭新的靴子,大剌剌将朴刀挂在腰间,骑着战马,威风八面行在车队前方。
深怕别人看不见,将唐寅借给他的金牌令箭握在手中,一手持马绳,另一只挥动金牌,眼睛瞪的奇大无比,一副生人勿近的凶样,大显王八之气。
匠人们手持弓弩围在马车四周,车头挂上唐寅从战场捡来的军旗,大大折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平添几分军威,加上匠人身上的血气未散,纵然有些人的脸过于憨厚,不似行伍中人,却被散出杀气所掩盖,别倒霉遇上真货,骗骗府衙里的兵丁城卫,还是绰绰有余。
「滚开,挡了本将军的道,耽误了军务,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扯着喉咙吼叫,百姓一看是军爷,纷纷退到一旁让出道。
城卫见这阵仗,飞快将刚收到贿银藏进兠里,凑前就要帮牛贵拉马。
「收起你的狗爪子,本将军的乌云锥是你那脏手能碰的吗,叫你们守备来,本将军有话要问他。」
马脖子一扭,侧马闪过城卫伸来的手,用金牌指着城卫的面门,城卫见识少,却认得金子这样的名贵物,而官署的关防印信,依照品阶高低,由铜质到银质,金质他没见过,想也知道是京里的大官才能用,折家军的威名远播,岂是他这等小人物能冒犯质疑。
「将军稍候,小的这就去请守备大人出来。」
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城卫其中一人屁颠屁颠跑进城里。
「拿酒来!」
牛贵看着城卫腰上绑着一个葫芦,酒瘾立刻犯了。
「大人请用,这是寿州最富盛名的陈年好酒,您老尝尝。」
城卫个头矮小,垫着脚尖送上葫芦。
牛贵兴冲冲喝了一口,随即吐出:「这什么玩意,淡得跟水似地,你唬弄我是吧。」
唐寅这趟桃花醉带的不多,船上存了一点,破嗓子给过牛贵一碗,那股劲头牛贵念念不忘,再喝度数低,充满杂质的浊酒当然味如嚼蜡。
城尉满腹委屈,却不敢反驳半句,像个小媳妇退到一旁,把气出在老百姓,对着队伍一顿好骂。
不久,一个脑满肠肥,浑身肥肉的军官走出来,先看了一眼车队上的军旗,再盯住牛贵手中的金牌,心中有了计较,顶着双下巴向牛贵行了个军礼:「下官寿州守备杨定基参见将军。」对牛贵的身份,已然是信了八分。
牛贵也不叫起,就让杨定基跪着,哼了一声:「你就是寿州守备?」
嗅到气氛不对,杨定基更恭敬三分:「小的便是,不知将军有何差遣?」
「差遣不敢,倒是有件事想向你请教。」
嘴一呶,两名属下驱马上前,一个相准杨定基丢包袱,两一个将几把朴刀和弓箭丢在地上。
包袱绑得并不严密,杨定基一接过,包袱便抖了开来,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惊得百姓一阵惊呼,几个大孩子当场吓哭,被大人摀住嘴巴。
「郭都头!」
城尉沉不住气,漏了口风,被杨定基狠刮了一眼,晓得掩盖不住,一脸惶恐地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郭都头他……」
吱唔吱唔地,佯装不知情。
「认识就好,贵州真是出了一个好官啊,暗夜带着兵士装成马匪想要洗劫本将军。」
仰头大笑:「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该被杀得一个不剩,杨守备你说说,本将军为民除害做得对是不对?」
趾高气昂承认灭了郭天佑等人,杨定基心里本就有鬼,听牛贵这么一说,更定他意有所指,连忙点头说:「将军侠肝义胆,为我寿州除一大害,下官万分钦佩。」直接将郭天佑定罪。
「放你的狗屁,本将军没知会一声,就杀了一支军士,你还说杀得好?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王法?把人头、军械拿着,带我去找你们州里主事的,我亲自向他禀报,顺便问一个究竟,看看寿州还是不是我大翎朝的所辖,还是一整个土匪窝?」
双手捧着金牌令箭面向汴京,将虎皮扯到最大,杨定基魂不附体,结结巴巴使唤城尉收拾地上残局。
「派个人将车队带到驿馆,好生款待,哄得贵人开心句话,事情或许有转圜的余地,否则……」
牛贵只是冷笑,却大有抄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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