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天是要绝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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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老天是要绝人吗

    雨中先生二十岁的那年,闫氏女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让雨中先生喜疯了。

    农民运动也终于结束了,梅笛他们折腾了大半年还是静悄悄地走了,枫树岭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中,雨中先生害怕骚乱发生的担心也释然了。

    这真是双喜临门,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给孩子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雨中先生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出了一个名字“兰馨”。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值兰桂飘香万里的季节,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后有一个美好高尚的品德。

    闫氏女还真的是能干,孩子满月以后就下地干活了,田要种,地要耕,还要去斫茅柴。孩子在家里饿得哇哇直哭,雨中先生又不会哄孩子,常常是孩子哭他也哭,蒙馆里的孩子们就笑话他们的先生是个大孩子。

    吴琼桂这时候已经生了一个姑娘,而且这个小姑娘已经二岁了,她经常带着小姑娘到高山寺来帮忙。

    吴琼桂把兰馨抱到手里,兰馨的哭声就小下去了。吴琼桂一边拍着孩子一边说:“喔,喔,我们的大哥哥不知道带我们家的小兰馨,喔,喔,我们不哭,我们不哭,我们是要吃的喔,我们是肚里饿了喔。”

    吴琼桂煮好了稀稀的米粉糊糊就开始给兰馨喂吃的了,她对雨中说:“小弟呀,你们就快点生吧,多生点吧。等你们生了第二个崽,就把这个兰馨过继给我们好了。”

    雨中说:“二嫂子不是说笑话了么,你自己已经能生了,再生一个崽不就了了自己的心愿么,过继的儿子毕竟不是亲生的。”

    吴琼桂说:“我要是能生呀还要你说,你看我今年都三十六岁了,嫁到你们枫树岭快二十年了,也就是才生了一个宝贝女儿,还差一点要了我的命。产婆说,我不能再生育了,再生就准备埋到泥巴里去。”

    雨中说:“那好吧,那你就慢慢地等吧,我们家就努力地生吧,第二个崽出世了,兰馨就去跟你们家过。”

    吴琼桂说:“小弟你可要认真啊,我这是说的真话哟,到时候你不能废约啊。”

    雨中就嘿嘿地笑了,蒙馆里的孩子们也跟着嘿嘿地笑。

    这一天,雨中先生给孩子们教的是《千字文》。

    先生带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孩子们跟着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先生读“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孩子们跟着读“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先生读“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孩子们跟着读“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吴琼桂说:“小弟你教书应该教点实际的东西,比如秋收冬藏,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秋收冬藏,孩子们怎么知道。你从小就读书,不读书了就教书,没做过农活,稻谷怎么栽的,怎么收的,你一概不知道,孩子们如何明白?”

    雨中说:“二嫂子你这可是妇见啊,天下事非一人之力可为,何要求全于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

    吴琼桂说:“你这孩子怎么没大小啊,俗话说,长嫂如母,你竟说我是妇见?”

    雨中就笑着说:“你可不是长嫂啊,你是我的二嫂。”

    等兰馨长到二岁的时候,闫氏女又生了个女儿。吴琼桂虽然是有点不太高兴,还是天天来帮忙,一边做事,一遍就数落闫氏女:“你怎么不晓事理啊,怎么不生个男孩啊?”

    闫氏女就说:“莫慌莫慌,这又不是结秋瓜,我今后一年生一个,总会有男孩子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如愿了。”

    堂屋里的孩子们突然就喊:“先生,先生,天黑了,天黑了。”

    正在屋里帮着老婆换尿布的雨中先生也感到天黑了,他就觉得奇了怪了,这才半上午的时候,怎么就天黑了呢?

    雨中先生赶忙跑到堂屋里,打开侧门往外一看,果然全天下黑乎乎的,就像夜晚一样。他赶忙缩回来,点燃一盏桐油灯放到讲台上,又叫大家不要惊慌。就在这时,只见房梁上的扬尘簌簌下落,大门上的铜环在敲击着发出响声,孩子们习字用的墨水摇荡着溢出了砚池,坐在椅子上的人也在摇晃着,有的额头碰到了桌子,有的翻倒在地。

    雨中先生意识到这是大地在摇晃,他读过《竹书纪年》,知道这是遇到了地震,赶忙就叫孩子们躲到桌子底下。

    一盅茶的工夫之后,大地不再晃动了,天也复明了。

    村妇们纷纷涌出家门,来到禁园树下,大家都在交换各自的看法。

    梅笛老婆说:“我正在解溲,摇得我一屁股坐在茅室板上。”大家就笑她是不是吃蛆了,她说:“那倒是没有,就是吃了,我也不能说呀。”

    张婶说:“我正在喝茶呢,这地一摇晃,一盅茶就摇到我的口里,差一点就呛死了我。我要是呛死了,你们这会只怕都在哭呢。”

    铜山老婆说:“这地怎么就摇起来啊,还把人摇得东倒西歪的,你们说说看,这像不像男人在身上摇呀?”

    张婶说:“我们家的男人没摇过,我不知道感觉。”

    大家都笑了起来,忽然,大雨倾盆而至,人们飞也似的跑回去了。

    雨中先生就告诉大家,刚才是地震,就是大地生气了,发怒了,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几千年前,古书就有记载。

    大地为什么要生气呢,为什么要发怒呢?是不是两年前的农民运动得罪了它?大家一想又不是的,如果是农民运动得罪了它,它早就发怒了,还等到今日。

    这一年的收成还是不错的,尽管地震的余悸还在,尽管大家还在担心它的再次降临,但是,时间在一天天过去,稻子栽下去了,谷也收回仓了。薯苗栽下去了,红薯也进窖了。树叶开始飘落了,终于飘得只剩下枝桠了。

    腊月一来,天就在下凌了,严酷的冰凌降临在湘北大地上。

    兴仁早上起来拿着手巾去洗脸,只见手巾上吊着凌虫,手巾全凌上了,硬邦邦地锉手。火塘里的水壶烧了好久就是烧不热水,铁火钳抓在手里就像一块冰搁在心里一样难受。

    兴仁今年都四十四岁了,身体一直在生病,他怀疑自己快要不行了。黄老夫人去世后,他家又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他觉得挺对不住母亲的,自己的生育已经走到尽头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刚好保本,没有发展。晟儿都不读书了,今年十五岁了,明年就给他说一房媳妇,早点完婚,早点得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孙子。

    洗完脸,兴仁就吩咐晟儿去挑水,水缸里没水了。兴仁说:“你可是要小心啊,布鞋的外面要套上草鞋,这样才不会打滑,到了水圳边,在石桥上要格外的小心,免得掉到冰窟窿里。

    晟儿担着水桶就上路了,野外是白乎乎的,路边的草冻得像一根根铁刺,用脚一扫,哗啦啦都断了。他因为穿着草鞋,走在滑溜的路上还没大问题。

    枫树岭正堂屋东边的人吃水都要到水圳里去挑,水圳在屋场上首二百米的窑岭脚下,那是一口小池塘,池塘里有一眼甜浸,历代都是禁洗的,只能用于饮用和灌溉。有一支石桥搭在池塘边,人要舀水,就站在石桥上。

    晟儿来到石桥边,他看到的是池塘里的水全是冰封的,你见不到水,只能见到冰,从冰的色度看,还不是薄冰,已经有很厚一层了。

    晟儿放下水桶,用扁担去凿冰,怎么都不能捅出一个窟窿来,他只好回家去拿锄头。兴仁说:“晟儿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叫上二叔,要他也去帮帮忙。”

    完仁就跟着晟儿一起来到水圳边,他站在石桥上使劲地用锄头脑砸冰,终于砸开了一个水洞,可以舀水了,完仁就上岸了。

    晟儿就去舀水,刚把一只水桶放下去,他的脚下一滑就滑进了冰窟窿。好在冰窟窿不大,晟儿的两只手趴在冰面上,完仁一看不好,就去把侄儿子扯上来了。完仁说:“你快回去换衣服,我担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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