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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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家谱

    甲戌年一开春,刘氏南冲总祠就决定今年的清明节要在总祠祭祖,凡是仲二公膝下的子孙,不论居住何处,都要赶来参加,每个分祠都应该有一支祭祖的队伍,而且还要带一定数量的奠仪。

    住在上下荷塘的刘氏子孙一起有五关十三门几千人,他们的祠堂就建在毛田山麓,名叫满公祠堂,这是南冲总祠的一个分祠堂。接到总祠的通知后,满公祠堂的族长就召开议事会,各关长老议来议去就议好了一个团体名单,然后公推坡关的少龙先生为领队,去参加总祠的公祭活动,奠仪也是按照人口数公摊的。

    清明节的前一天早上,祭祖的队伍就上路了。牛毛细雨在天空中飘飘洒洒地飞着,它们黏着行人的衣帽,粘着行人的眼睛,去东乡的大路还是一条糍粑路,没有嚼起烂泥。

    雨中先生说:“唐朝杜牧有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清明时节为什么老是下雨呢,扫墓人心情原本是沉重的,这一下雨就更为沉重了。”

    启发说:“雨中呀,别以为你读了几句话就了不得,开口唐诗,闭口臭屎,一说话就孔夫子上茅室,文章啪啪里。”

    雨中先生说:“启发叔你没读几句书自然说读书不好,‘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样的话你会说吗?你只会说‘这清明又落雨了,我的魂都断了’你这样的话就是蛮子说的话,没有诗意。”

    启发说:“这世上更需要我这样的蛮子,没有蛮子,你们读书人吃什么啊?”

    少龙先生这时候插话说:“唐宋诗人吟咏清明节的诗有很多,我就很喜欢宋朝诗人高翥的那一首‘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你看这是多潇洒的人生。”

    雨中先生说:“我也很喜欢刘长卿的那一首‘风景清明后,云山睥睨前。百花如旧日,万井出新烟。草色无空地,江流合远天。长安在何处,遥指夕阳边。’刘长卿可是五言长城啊,你看这诗的对仗是多么的完美。”

    启发说:“少龙先生,您看您应该怎么称呼我呀?”

    少龙先生说:“请问你的派名是——”启发说:“我的派名是谟导,生于戊子。”少龙先生说:“这样说来,按照派名,你可是我的曾祖辈;按照年纪,你却小我二岁,那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启发说:“俗话讲,少年叔侄如兄弟,我还是称你为兄吧,或者叫你先生。你呢,就称我为弟,或者叫小老弟。”

    少龙先生说:“我们是同宗人,自然不能坏了规矩,你既然是我的曾祖辈,我自然要叫你为少老爹,或者叫少爹。不过你要是以此称大可不是好事,因为从族谱上看,同时代人辈分大只说明这个家族不发人。”

    启发说:“我不称大,不称大。大家听听,少龙先生按照辈分要称我为少爹,我当了少爹哟,哟哟哟!”

    一路人就笑了起来,都说这个启发不要脸,竟敢要少龙先生称他为少爹。

    就这样说说笑笑地走到了总祠堂,雨住了,春风扑面而来,和煦的很,他们在总祠堂吃饭住宿,一夜无话。

    清明节那天的祭祖活动很是隆重,参加活动的人有好几千,各个分祠堂都有代表队参加,其余的都是南冲当地的刘氏子孙。他们先是在总祠堂参拜各位先祖,然后去了临湘的土门界仲二公福四公坟墓祭拜,回到南冲后,各个分支又给自己的分支先祖举行祭拜,满公祠堂的分支先祖是辛九公。晚上总祠议事,一是统一派别,厘定派名;再一是决定明年全总祠同修族谱。

    少龙先生他们回来后,又在祠堂里举行议事活动,研究满公祠堂修谱事宜,族长公推少龙先生担纲修谱重任,他说:“少龙先生是我上下荷塘最博学的人,家学渊源又好,他的先父还是我族谱三修的主持人。更难得的是少龙先生急公好义,有牺牲精神。有墨水,有能力,有牺牲精神,这就是少龙先生担纲这次修谱任务的条件,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我主荐他做主修人,也是总撰稿人。”

    各关长老一致同意族长的提议,然后各关长老又指定了自己一关的协修员和收费员。修谱涉及到人丁的生殁嫁娶丧葬、名人的恩荣和赞词,还有祠堂的祀捐等等,议事会对这些事情都议了一个初稿。

    枫树岭的协修员就是雨中先生和穗储二人,收费员是启发。

    雨中先生和穗储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接到任务后很是高兴,立即就行动了。

    穗储负责下山头的人丁,他最先来到梅赏的家里录入人丁。梅赏说:“穗储伢子你这不是羞辱我吗,你不知道我就是一个人呀?”

    穗储说:“怎么是你一个人呢,你带养的堃朕不是人呀?”

    梅赏说:“啊,对了,对了,我们家还一个堃朕,他都十七岁了,快要成亲了,你们是不是等他讨了老婆生了崽再来修谱?”

    穗储说:“老叔您真是说笑话了,家家户户有这样的要求,这谱还能修吗?”

    录完了梅赏家里人丁,穗储来到了月星的家里。

    月星说:“穗储大侄子耶,你看我们家里这个秀盾伢子上不上谱?”

    穗储说:“是人就要上谱,他是刘子刘孙,哪有不上谱的道理?”

    月星说:“你看我家里的秀盾伢子多么的可怜,一个兔唇,而且还很厉害,不知我们先祖哪个人害了他,你看我也是长得周周正正,他娘也是眉清目秀,这孩子不光是个兔唇,而且还一脸的凶相,吓死人了。”

    穗储说:“人丁上谱,又不画像,与长得俊丑有什么关系?”

    月星说:“那就好,那就好,那他的人丁费是不是可以免了?”

    穗储说:“我不管收费,做不了主。据我所知,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想一想,穗储就觉得好笑,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样想着,他就来到了福清的家里。福清夫妻在两年前就双双死了,他的五个儿子分成了四个家庭,梅墨一见到穗储就说:“穗储大侄子耶,我家里人都不上谱,我说的我们家是指我们福清老爷膝下的几个小家,我们一律不上谱。”

    穗储盯着他说:“为么子啰,是不是我得罪了你们,嫌我来慢了?”

    梅墨说:“不是,不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来得罪?”

    穗储说:“那是为么子啰,你们不是刘子刘孙呀?”

    梅墨说:“大侄子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不是刘子刘孙?这叙谱不是要出钱么,我们都穷的叮当响,哪有钱做这个闲事。”

    穗储说:“祖宗分家时是一视同仁分下来的,为么子你家里穷,不知道多做点呀,不知道过日子节省点呀,不知道不去摸牌九呀!再说,叙谱分什么贫富,这是义务也是责任,是分内的事情,你家要是不入谱,那就不是刘子刘孙了。”

    梅墨说:“不叙就是不叙,哪来的那么多啰嗦。”

    穗储说:“好吧,随你吧,将来有人治你的。”

    穗储遇到的问题,雨中先生同样遇到了。他最先来到蓉发的家里录入人丁,蓉发说:“我们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叙头啊,有女无崽,绝后的户。”

    蓉发的老婆彭娭毑就骂他:“你嚼蛆啊,梅雨不是崽啊,他都二十岁了,我们就快要有孙子了。”

    蓉发说:“这个崽可是别人的崽,是带养的崽,而且他还是个飞天蜈蚣,一天到晚影子都看不到一个,是祸是福谁说的准。”

    彭娭毑说:“这是你的命,你就是个狗命,莫去怪别人。”

    雨中先生来到希贵家里,希贵说:“雨中小老弟,你看我这个家,什么都好,就是人丁不旺,父母早死,无叔无伯。娶了个许阿婆又不生育,取了个讨饭的申阿婆今年才可以生一个。这样好不好,我多出两箩谷,你帮我在谱上多写两个崽。”

    雨中先生说:“这可不行,我不能无中生有,只能实录。”

    希贵说:“你们读书人就是啰嗦,多写几个字又不费累。要不,我也给你两箩谷,行不行?”

    雨中先生来到壬芹家里,壬芹说:“叙什么谱啊,我们家不叙不叙。”

    雨中先生说:“壬芹哥是个通道理的人,怎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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