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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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小长沙 (第1/3页)

    第十章小长沙

    梅赏这个人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他是和藜仁同年生人,有着和藜仁一样的结实身板,堂堂相貌,也有着和藜仁一样的菩萨心肠,家里事家外事都是一把好手,这样的汉子就应该是妻室儿女一大群的人,可是,他今年都四十二岁了,却还是孑然一身。从十六岁起,就有人给他做媒,媒人说了几十年的媒,他却是总不松口,说自己就是不讨亲。

    比梅赏大四岁的堂兄梅汁就劝他说:“老弟呀,男子无妻家无主,心里就空落落的,你应该娶个妻子了,这样的日子才更有滋味。”

    梅赏嘿嘿一笑说:“这样好,这样好,麻烦少,是非少。”

    嘉山看见了梅赏就说:“梅赏老弟,你不娶妻生子,莫非是你的那个东西不行啊,要真的是不行,就拿到时鲜的铁铺里让他焵一焵。”

    梅赏知道嘉山是个很喜欢说笑话的人,就说:“你说我的东西不行没有根据,要是你老婆这样说别人还会信的。”

    嘉山说:“我老婆可是你的嫂子啊,你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心里怎么就不干净了,你要是心里不干净,做出来的面条也就不会干净。”

    梅赏说:“那好呀,那你到别家去买面呀。”

    藜仁其实也劝过梅赏,叫他讨一房婆娘过活。梅赏说:“同年我和你说实话,我压根就不打算讨婆娘,你看你过的什么日子,自己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了,还带着一个梅杨一个梅俊,累不累呀?”

    藜仁说:“累是累点,可是我充实呀,人到世上走一遭就是这样的,我们是来造孽的,不是来享福的。何况你也不享福。你要是看穿了这个世界,何必又这样做死的做,你要那么多财产做什么?”

    梅赏说:“你看我现在已经带养了一个崽,他也十八岁了,我就快要给他成亲了,我的一切就是为了他,他就是我的希望。”

    梅赏开了家面坊,专做麦子面。梅赏努力持家是有原因的,他的哥哥三十二岁那年就死了,嫂子带着两个儿子过生活自然是很艰难,他又不好跟嫂子一家过,怕外人说闲话,只好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接济嫂子。

    他哥哥死的那年,大侄子翡璋才六岁,小侄子堃朕才一岁。梅赏从那时候起就开起了面坊,面坊里只有他一人,做多少销多少,赚头还是不错的。过了五年,堃朕六岁了,嫂子就将儿子过继给了弟弟,梅赏的家里就有了人气。十一岁的翡璋也开始给他帮忙了,可以在磨房里赶牛磨面,生意量就逐渐地大起来。

    再过了十二年,翡璋都完婚生子了,堃朕也十八岁了,他二人都成为了面坊的主要劳力,梅赏的面坊便声誉卓著了,每天要做几担麦子的面条,四里八乡村民都将麦子挑到这里来加工。

    一天,堃朕对梅赏说:“老爷耶,我们这家面坊应该有个名字,有了名字,我们家就声誉远播四方,生意就会更好。”

    翡璋也说:“是啊,弟说的对,有个好名字就是强。你看我们屋场里现在有四家面坊,如果没有名字,那不就混一了?”

    梅赏说:“我都做了二十几年面条了,你们还没出生我就开始做了,生意不一直很好吗?名字只是一个符号,那是虚的,做好面才是实的。”

    堃朕说:“还是有个名字的好,我们就叫赏房面条吧,这个名字好听。”

    翡璋说:“好好好,就叫这个名字,就叫赏房面条。”

    堃朕说:“老爷,这面条应该还有别的名字,不只是面条吧?”

    梅赏说:“别的名字,什么别的名字,有的叫水面,有的叫面条子。”

    堃朕说:“这是俗语的叫法,古时候的叫法一定不是这样的,你就说说古时候的叫法吧。”

    梅赏说:“你这伢子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捡起砂锅还要问到砂锅能装几升米,你要问面条在古代的叫法就应该去找雨中先生,只有他知道。”

    雨中先生恰好这时来买面条,听到了梅赏父子的对话,就说:“面条古称汤饼、奢面、素饼、煮饼、水引饼、不托等等,面条是后来的叫法。”

    梅赏说:“你们看看,先生就是先生,当时叫你们多读点书,你们就是不肯多读,刚打开眼睛就回家了。”

    梅赏问雨中先生有什么事吗,雨中先生说,就是来买面条的。翡璋说:“你们上山头竺仁爹家里不是开了面坊吗?”

    雨中先生说:“我觉得你们家的面条筋道要好一些,我喜欢嚼一嚼。”

    堃朕说:“那您知道我们家面条为么子筋道好一些?”

    雨中先生说:“这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做面条的,只有你们这些行家里手才知道窍门,我只会吃,就是一个吃货。”

    堃朕还要说什么,梅赏丢了个眼色,堃朕说:“老爷子放心,这个秘密我是不会说给雨中先生听的。”

    雨中先生买了面条就走了,梅赏教导堃朕说:“你还是个孩子家家的,说话不要太多,大人说话小孩子听。”

    堃朕说:“我还小孩子呀,我都十八岁了,别人在我这个年纪上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都快成老光棍了。”

    梅赏说:“那好呀,今年就给你讨一门亲,让你早一点做爷。”

    堃朕说:“不不不,我还要玩两年,您就饶了我吧。”

    翡璋说:“老弟说的是,你看我,现在就有了两个女儿,捆住了手脚。”

    堃朕嬉皮笑脸地说:“老爷您别说给我讨亲的事,您就说说家里有多少银子了吧,只要您说出了数字,我做事的劲头都会增添三分。”

    梅赏说:“哪有银子啊,一个子儿也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有多少银子,将来还不是你们兄弟俩的,我又不会带到土里去。”

    堃朕说:“老爷真是个抠门鬼,说一说又能怎样,又不是叫您拿给我们看。”

    翡璋说:“财不露白的道理你懂不懂,怎么说老爷呢。”

    堃朕说:“你也是个抠门鬼。”说完后,堃朕做了个鬼脸,就去赶磨了。

    赏房面坊的石磨很大很大,人是推不动的,梅赏家里有一条黄牛专门拉磨,只见它不紧不慢地走着,很有节奏,很有规律。堃朕的鞭子拿在手里扬着,做着吓唬状,每当他扬一次鞭,黄牛就纵几步,节奏和规律就遭到了破坏。

    梅赏说:“堃朕伢子你总是话不听,不要扬鞭吓唬牛,它一纵步就会把面粉撒到牛路上,你赶了这么多年的磨,还不知这个道理呀?”

    堃朕说:“道理是懂,我就是觉得它纵步了才好玩。”

    梅赏说:“你就知道玩玩玩,么时才能立事呀?明天你就去希贵叔家里做事吧,帮他去赶赶磨,看他怎么整治你。”

    堃朕说:“得了得了,我还是给您老做长工吧!”

    希贵家里也开了一个面坊,枫树岭共有四家面坊,他家的面坊第二大。这个希贵的发家也是件稀奇事,按说,谁都可能发家,就是他希贵不可能发家,事实却偏偏相反,偏偏是他希贵发了家。

    希贵的父亲云龙还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就死了,父亲一死,他母亲就改嫁了,刚刚十岁的希贵就由伯父史俊带养着。他没有读过一句书,家里的田产在他父亲生病那几年里也变卖得只剩下一斗田了。史俊带养希贵之后,也没想着要送他去读几句书,而是带着他去做事,闲时节,希贵就在山上弄茅柴,在地里扯猪草,在菜园子里种菜。忙时节,希贵就同伯父去耕田种地,经过几年的历练,他就成为了一个种田的好把式。

    史俊自己也没有儿女,两兄弟就只有希贵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们英雨系往下轰轰烈烈传了五代也就只救了希贵这么一棵独苗。史俊带养这个侄儿子自然是视同己出,为他完婚成家,盼望着早一点儿孙绕膝。可是天不如人愿,圆房几年了,就是不见儿媳妇生育一男半女,在希贵二十三岁那年,史俊一瞪眼就去世了,第二年,他的老婆也去世了,英雨系就只剩下了希贵夫妻二人,甚是孤单。

    晚上,希贵搂着老婆说:“你是不是个石榴啊,怎么就不生育啊,别人家生孩子是一屙一串,你却是不开花不结果,让我夜夜空忙活了。”

    希贵老婆说:“也许是你的功课没做到家吧,也许是我的问题吧。”

    希贵说:“我的功课怎么没做到家,天天晚上做两次功课,谁有这么勤快,谁能这么用功,你就是坨糯米也应该捣熟了。”

    希贵老婆就说:“那你就休了我,或者是还讨个小老婆。”

    希贵说:“我不休你,你是那样的有味,我舍不得休你,讨一个小老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只要你不生嫉妒。”

    史俊给希贵留下了两斗多田,云龙给希贵留下了一斗多田,这希贵种自家的三斗多田就是夜里耕种的,白天就在孙家庄一财主家做长工,他用自家田地的收入养活老婆,做长工的收入就积攒起来置田置产,这样的的日子过了十五年,他家的财富就很可观了,有了一石多田几亩地,还开个面坊,自己再也不到外地去做长工了,而且还雇了一个长工到家里来帮衬。

    希贵四十岁的那年,他的老婆还是没给他生一男半女,他的家产却像发了酵的面团样在扩大,正当他感觉这个矛盾的时候,有人就对他说:“你去禁园树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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