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长沙

    第10章 小长沙 (第2/3页)

吧,那里有个湖北佬在睡觉。”

    希贵说:“湖北佬关我么子事,你没听说过吗?湖北佬,吃猪草,吃不饱,往我们湖南跑,湖南墙一倒,砸死个湖北佬。”

    那个人说:“这是个女湖北佬,还只有十几岁,你想不想要?”

    希贵一听是个女的,带着老婆就跑来了。只见那个女的穿的筋吊筋、绺吊绺,手里有一根打狗棍,一只芦花碗,一看就是个要饭的。

    希贵说:“你是哪里人呀,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讨饭女说:“我是湖北朱河人,我姓申,没名字人称大脚女。”

    希贵说:“你不是在讨饭吗,到我家里来过怎样,做我的老婆,我给你饭吃。”

    讨饭女说:“我今年十七岁,你多大了,我做你的女儿怎么样?”

    希贵说:“我也没多大,你做我老婆还蛮合适,做我女儿太大了。”

    希贵老婆也帮腔说:“是呀,我也是他的老婆,做他老婆可享福了,起码不用讨饭了。”

    讨饭女说:“行行行,只要不讨饭就行,那我就是小老婆了,小的好,有人痛,你就夜夜给我热被窝好了。”

    希贵真是双喜临门了,讨了个小老婆,开起了一个面坊,一家三个人加上长工师傅潘再兴,家里就很有人气了,而且修谱的那一年,小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希贵差一点喜疯了。

    希贵看着做事麻利的潘再兴说:“你做事好手法啊,在哪里学的呀?”

    潘再兴说:“我们做长工的没好手法怎么行,要是个圆手板,别人谁会请你做事,总不能白吃人家饭吧。”

    希贵说:“你做这行做了多久,积蓄了多少?”

    潘再兴说:“我今年三十岁了,做这行做了十五年,有什么积蓄啊,一家老老少少的,要吃要喝,多半靠我一个人。”

    希贵说:“真是的,会做有什么用处,会做的帮人家做。你不是会做吗?还不是在帮我做!”

    潘再兴说:“东家这话却不是全对,想东家当年不也在别人家里做长工吗?做长工又不丢人,我给你做工,你给我工钱,我们是平等的。”

    希贵说:“话是这样说,我总感觉到还是钱最好,而且这世上也是钱最好。你看,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我要是没钱就不能讨到这个小老婆,没有小老婆就生不了崽。吃三朝喜酒那天,我请雨中先生来写对子和文案,只一箩谷就写了无数的字。读书和做事是一个道理,会做的帮人家做,会写的帮人家写,会算的帮人家算,我请雨中先生做我的业余管账,他天天晚上给我记账,记一年我也就给他几箩谷,你看是多么合算的事情。”

    潘再兴说:“雨中先生给你记账却不在你这里买面条,你怎么想?”

    希贵说:“我还不稀罕谁来买几斤面条呢,现在,我每天贩两担面条到鹿角和新墙街,再做大了,我就把面条贩到岳州城里去,那里价钱最好。”

    潘再兴说:“不知东家算过账没有,这样划算吗?你把面条担到鹿角新墙街去卖,一担面条一个力资,划得来么?在家里卖散面没什么不好的,你看你们枫树岭,天天几十百数的外人进出,热热闹闹,有来买面的,有来兑面的,有来送麦子的,有来买南货百货的,你知道别人怎么叫你们屋场吗?”

    希贵说:“还能怎么叫,不就是枫树岭吗,还能是金树岭不成?”

    潘再兴说:“别人叫你们小长沙,你知道长沙么?”

    希贵说:“长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省府吗,不就在新墙街的东边,挨南冲不远嘛,我好像还去过。”

    潘再兴就笑了,他说:“东家你就别蒙我了,方向远近都搞错了,还夸去过长沙。长沙在铁路的南头,有三个岳州远。”

    希贵说:“你挑穿我干嘛,吹牛皮又不要钱又不上税,就让我吹吹何妨!”

    正说着,就有人送来了一牛车小麦,希贵量秤去了。

    希贵只收了三担麦子,还剩了两担,就去德房问他们要不要,德房的老板德储说:“可以要,可以要,你叫他把麦子运过来吧。”

    送麦人就把麦子运过去了,德储用手插到麦子里,在里面捡了几粒丢到嘴里嚼起来,然后说,有点润啊。又去另一麻袋捡几粒一试,还是说有点润。

    送麦人就说:“刚才希房都没说润,怎么到你这儿就润了?”

    德储说:“润了就是润了,他是他的面坊,我是我的面坊,我们是两家。”

    送麦人说:“那你说咋办?扣点秤如何?”

    德储说:“一麻袋就扣两斤吧,数字是不多,体现了一个公平。”

    送麦人说:“这不是体现公平啊,这是体现你厉害啊!”

    德储说:“你别这样说我,生意人都是这样的,生意人还要名声,你说我厉害,传出去了,我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送麦人说:“名声不在于你说什么,而在于你做了什么,你要是不厉害,我能说你厉害么,我不会这么损吧?”

    送麦人走了,德圭就说:“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这样会吓跑别人的。”

    德储说:“你知道什么,这叫厉害吗,这叫巴家。你看你,一个屌单身,就没了家的概念,当然也不会巴家了。”

    德圭说:“哥你怎么拿我是单身说事啊,我今年才二十八岁,你能料定我打一世年单身?再说,单身也是家哇,你能说我没家吗?”

    德储说:“单身是家,可是,与有妻室儿女的家不是一个意思,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一人睡觉,全家不挤。我时时要顾及到老婆,要顾及到儿子。你踩禾的时候累了可以坐到田埂上歇工,我要是累了,那就换个姿势,就跪到田里用手抓,你说说看,我们能是一样的吗?”

    德圭说:“那你也可以少做点哇,家里也就三口人,儿子也就祺艺一个,又不是负担不起,何必把自己累的像个七十岁老头似的。”

    德储说:“你不做哪来的财富啊?天上掉下来吗,路上有捡吗?财富要靠劳动得来。你看我们的稷山大伯,他也是没后人的,不是到死的那年还在放肆做吗?”

    德圭说:“稷山大伯四十岁就死了,四十岁是人生的壮年,当然是要做事。何况你那时候已经过继给了他家做儿子。我只是说,一个人要做事,也要知道适当地休息,不然的话就很不划算。”

    德储说:“没有累死人的,只有病死人的。”

    正说着,东边的范家庄有两个妇女过来兑面,她们早把麦子送来了,这次是来称面条的。德储去储藏室拿来几包面条就一包包量起来,它们的分量是一样的,都是五斤。

    一个叫桃子的妇女说:“德储大哥,你的秤很秧啊,怕是没吃饭吧!”

    一个叫杏子的妇女说:“秤砣压线,坨往下掉,它就是不翘起来。”

    桃子说:“德储大哥,你要是让它翘起来了,是不是就怕你家黄阿婆骂啊?”

    杏子说:“是呀,翘起来才行啊,秧米米的怎么行?”

    德储说:“好啦好啦,你们这两只叫雀,我就让它翘起来,你们谁先来呀?”

    杏子说:“我先来,是我先要你翘起来的。”

    德储拿了两根面条加在一包面上,然后再量,秤砣压线后还是往下掉,他将秤砣线往前滚了点仍不见效。

    杏子就说:“这事不比那事,这事要翘起来是要加一些面条的,那事只要你想一想就可以翘起来,你不要混淆了这两事。”

    德储就笑了起来,一边又数了五根面条来加秤,一边就说:“杏子你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心里一想就可以翘起来的事情。”

    杏子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们男人夜里往床上一躺,那个桩就站立起来了,硬邦邦的。”

    数了五根加上去,秤砣还是往下掉,桃子说:“德储哥你太抠门了,你再加十根看行不行?它要是不翘,平秤也行。”+-*

    德储就笑着数了十根再加上去,果然就一平秤了,他一算,一包面条另加了十七根才保证了平秤,这不是放折了吗,当时可不缺斤少两啊。

    杏子说:“德储大哥不像个男人,加了三次增也翘不起来,还是平的,没劲,没劲。要是你家黄阿婆在这里,看你翘不翘?”

    桃子说:“黄阿婆的德行好,她每次称面都是一翘秤。”

    两个妇女就这样笑笑骂骂地走出去了,德圭在摇机器出面条,德储在用签子挑面条晾晒。

    德圭说:“这做面条有没有窍门啊,怎么样才做的别人喜欢一些。”

    德储说:“这做面条就是门死活,窍门也是有点,我的经验是这样的,要得面条好吃,就用小麦面粉九十五斤、淀粉五斤、盐三至五两斤、筋力源半斤、香兰素半两、水三十斤。操作的时候,将面粉、淀粉、筋力源干拌均匀,将盐、香兰素加入和面水溶解,然后搅拌加入混合好的面粉中,将和好的絮状面团放入压面机即可轧鲜面条。”

    德圭说:“一个人要发家也真的是太难了,靠抠门不是个办法,你要太抠门了,鬼都不会上门的。”

    德储说:“你知道难就好,俗话说,成家犹如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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