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油榨坊

    第11章 油榨坊 (第3/3页)

油了。男女做功也是这样的,一轮一轮地撞击,终于来事了,出水了。”

    钱师傅说:“它们还是有不同的地方,男人撞击女人是为了搞大肚子,撞杆撞击斜增,却是为了压缩肚子里的油饼,只有将它们压缩到了顶点,才会榨干油。”

    孙师傅说:“一个搞大肚子,一个搞小肚子,反正都是搞肚子,都是为了肚子,没什么两样的,就这样,就这样。”

    梅褶毕竟是老了,他的生活差不多远离了男女之事,他的话语也差不多远离了这样的晕话,听了两个师傅的笑话,他的脸上竟浮现了红晕。

    孙师傅说:“东家不会是个老黄花郎吧,不会没经过女人吧,怎么脸红了?”

    钱师傅说:“你嚼蛆啊,东家都有孙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师傅说:“我当然知道呀,我就是为了逗逗把!”

    梅褶说:“人人都有经历啊,人人都会老啊,等你们到了我这年纪就知道了。”

    等到秀莜他们五兄弟学艺终业回来时,油榨坊的一切设备都准备好了,他们有的去摸摸炒扒,有的去握握撞杆,有的推着碾盘架走几步,有的将铁饼圈套在脖子上甩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梅季说:“悠着点吧,有你们效力的时候。”

    第二年正月里,英中系的几位家长商量着要在开业前请几桌客人,枫树岭每个房关请两个,大房关另加三个,周边四里八乡的屋场每个屋场请两个长老,加上自己的家人,合起来是十桌客人的样子。

    请客的日子定在元宵节,天气还很冷,碾坊的上堂屋里烧了两锅炭火,外面冷气冰骨,室内暖意融融,大家都在说着油榨坊的话题。

    梅季说:“我们英中系的油榨坊今年春上就要开业了,我们可以榨菜子油,还可以榨棉花籽油,希望族中诸老和各位义门长老竭力相助。”

    立爹说:“你们英中系要人有人,要财有财,我家是凄凄凉凉啊。”

    苡仁忙扯住他的衣袖说:“你可怜,我更可怜,今天却不宜说这样的话。”

    福清说:“想不到老了老了,我还看到稀罕事了,这造碾建榨在我们枫树岭可是头一遭啊,值得庆贺,值得庆贺!”

    艾亭说:“梅季兄弟不错啊,他们有团结心,秀莜晚辈这一班人又肯学,将来会有好结果的。唉,我们那几个可是不行啊!”

    月星说:“艾亭大叔莫总是夸他人,您家里梅迪梅花在岳州城里贩水不也很好吗,一天总有几个进项吧!”

    铜山说:“恭喜梅季大哥了,我今天要一醉方休,今后我家收的菜籽都运到你们这儿来榨油,希望你们有好的效益。”

    梅季说:“一定一定,铜山老弟鼎力支持,我们一定效劳就是了。”

    孙家庄长老说:“撞杆一响,黄金百两,你们的油榨坊一开业,香气就会飘到我们孙家庄上空,我们就等着张鼻子嗅香气就是了。”

    闫家庄的长老说:“孙老倌你这说话阴阳怪气的,梅季他们开作坊可不是为了让你嗅香气的,他是为你为我服务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孙家庄长老说:“为你为我服务,这真是新鲜啊,他不收你的钱,不收我的钱?那你问问梅季,如果是,我就承认了,而且罚酒三杯。”

    范家庄的长老和着事说:“大家喝酒吧,他们的服务也是一种生意,我们都合着规矩做就是了。”

    蓉发说:“要我说呀,梅季他们带了个好头,大屋场的面坊是一家一坊,他们的油榨坊却是三家一坊,人多力量才大。”

    希贵说:“虾有虾道,鳖有鳖路,发财都是要命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们说说,我的财运如何?”

    微云说:“今天又不是你请客,叫谁去说你的财运?你要是想知道自己的财运,就请次客,我们都会捧你场的。”

    完仁说:“我不知道有不有财运,我只知道做的有就有,就像鸡啄食样,你不去啄,那粒食就不会跑到你的嘴里去。”

    酒席就在这样说说笑笑的气氛中散了,春天来了,油菜花开得遍地金黄,它们就像床巨大的金色毯子,把大地包裹起来了。蜜蜂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它们在采花,它们在酿蜜。花褪尽了,油菜结籽了,蜜蜂也就飞走了。

    转眼就到了四月,油菜踩籽了,人们挑着一担担的菜籽送到油榨庄来榨油。梅季做得很仁义,第一榨就是榨自家的菜籽,碾槽要塞微缝,榨筒的肚子要吃油,他走了这头一遭,别人跟着走就不会背时了。

    禁园树在换叶,樟香洋溢在枫树岭的上空,它们和着油榨庄散发出来的菜油香弥漫着向四周扩展,上下荷塘的天空变得香气沁人心脾了。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秀莜兄弟们的榨油技术越来越好,出油越来越多,他们没有烧坏过锅,炒坏过籽,榨坏过油,信誉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四里八乡的油菜籽棉花籽一担担一车车运到油榨庄来,再运回去油和饼,路上忙忙碌碌的行人自然增加了不少,这枫树岭就更像小长沙了。

    等油榨庄的生意做到第六年的时候,英中系的子孙走上了厄运,先是秀莜死了,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岁,完全没有征兆,平时蹦蹦跳跳的小伙子那日里上榨也看不出有异样,他手脚麻利地将菜饼搬到榨肚子里,码上方增,再加进斜增,握住撞杆将斜增打进去,如此再三地运作,到了正紧的时候,他掌尾杆打完一轮,放下杆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秀莜死了,他的大儿子祺眉才十一岁,小儿子还在他婆娘的肚子里,女儿花香也就是一岁多,这个家算是倒了擎天柱。秀莜死后二十天,他的老爷梅季也死了,这一年,他刚好六十岁。有人说,梅季老爷是由于儿子死了,自己悲伤过度而死的。有人说,梅季老爷原本就要死了,这两年他是一年不如一年,任何事都做不动了,吃也吃得少了,秀莜一死,他就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梅季死后五十天,秀郎的两个儿子在一天早上一齐死在床上。这时,他的大儿子已经九岁了,小儿子也七岁了,都在雨中先生那里读书,一向是长得健健康康蹦蹦跳跳的。秀郎夫妇真的是想不明白,没有半点预兆啊,头天晚上他们都吃了两三碗饭,晚上还练了字,早上去叫他们起来吃饭,就都变成了僵尸。

    秀郎就想,这样的灾难是不是这作坊给带来的呢?一家人在七十天里突然就横死了四个男人,到底是谁在作祟?要说是作坊的问题又不像,作坊已经运行了六年,一向可好,顺风顺水,财气也不错。

    那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地基的问题,这地基可是住了六代人啊!原先也有一家家死光的情况,先祖们为何就不询究,是他们无知吗?

    就在秀郎想不通的时候,梅褶和梅星在中秋节那天也都死了,他们都吃了中饭,也喝了酒,每个人还吃了几片肉,然后就坐在圆口椅子里瞌睡,睡着睡着就永远睡去了,家人喊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怎么都喊不应,用手去他们鼻子底下探一探,才发现没气了。

    梅褶和梅星满七之后,秀品就把几个兄弟召到一起说:“我们今年流年不好,是一个凶年,外面都传得很开了,说我们这是个鬼庄。这个说法要真是扩散了传远了,对我们今后的生意将会是很大的不利,我的意见是去杨泗庙把杨泗将军请来做做法事,帮我们驱赶邪气。我们既不能搬家,也不能毁榨,只能通过做法事来树正气树阳气。”

    秀郎说:“这主意好,我赞成,大家都说,杨泗将军脑壳细细里,灵还是蛮灵的,我们就信杨泗将军的灵气。”

    晚上在床上,范瑶瑶抱着秀郎说:“我们这十年是不是空忙活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晚上做两次功课,一年下来就是七百多次,十年就是七千多次。要是把你射出来的东西聚在一口缸里,只怕是有一满缸了。”

    秀郎双手箍住妖妖的水蛇腰说:“空忙活也是要忙啊,我们不是忙活出了两个崽么,他们虽然走了,却也证明了我们的劳动不是白搭。以后,我们晚上还要增加一次功课,要不断地造人,死了不要紧,神仙总会给我们留下几个的。”

    范瑶瑶说:“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七了吧,我今年二十八了,我们不再年轻了,再增加一次还不累死你呀,你以为是洞房花烛夜啊!”

    秀郎说:“不增加就不增加,听我们家妖妖的就是了,现在就行动吧!”

    说完一翻身,秀郎就把妖妖压到了身下,然后撩开了她的大腿,开始做起功课来,他们漫不经心地做着,说着一些生活的感受,仿佛自己没经受过磨难似的,说起来是那么的轻松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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