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日本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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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日本人来了 (第1/3页)

    第十二章日本人来了

    民国二十七年七月,日本人的飞机飞到了岳州的上空。它们在天上悠闲地飞着,或者往洞庭湖里的渔船扔个炸弹,或者对准慈氏塔扔个炸弹,或者在竹荫街上扔个炸弹。日本人在用炸弹告诉岳州人:我们日本人来了!

    日军飞机侵犯岳州实际上是中日武汉会战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场会战开始于民国二十七年的六月,结束于该年的十月。

    那天,梅笛正在竹荫街卖水,他挑着一担水打着赤脚走在滚烫的石板路上,忽然就听见天上传来嗡嗡的声音,街上的人都抬着头往天上看,两边铺面里的人也走出来往天上看,梅笛也放下了水桶抬头看着。忽然就看见天上的那只铁鸟从肚子里屙出了一坨屎,这坨屎很大很大,它不是圆的,而是长长的。有人喊:快走,这是炸弹!街上的人立即闪到了铺子里或者是街沿边。

    轰的一声巨响,炸弹在街心炸开了,两个讨饭的饿得走不动,他们走慢了一脚,就被炸成齑粉了。梅笛的水桶被震得在地上跳了几下,里面的水溅出了一半,有一只桶还接住了落下来的一只手。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街道就物是人非了,梅笛看着这一切,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水桶,看着水桶里的手,看着那半桶的血水。忽然,他清醒过来,赶快上前把那水和断手倒掉,又用另外半桶干净水洗了水桶,然后就挑着空水桶走了。他想,如果自己再待下去,别人就会认出他来,将来谁还会买他挑的水。

    晚上,梅笛和梅花在出租屋里讲述着白天各自的见闻,梅笛先说了自己的遭遇,梅花说:“我那时正好在北门渡口,看见一架日军飞机在湖面上追逐着一只小渔船,小渔船无论往东还是往西都不能逃脱日机的魔爪,日军飞机扔下一颗炸弹就把这渔船炸沉了,船上有多少人我看不清楚。后来日军飞机又在港湾上空绕着飞,这时,他们并不投掷炸弹,这是不是良心发现啊?”

    梅笛说:“他们有鬼良心啊,你没听说过南京城的杀戮吗,南京破城后,日军纵兵在南京城大肆烧杀奸污,这样的敌国会有良心吗?”

    梅花说:“那今日里日军飞机的行为怎么解释?”

    梅笛说:“这好解释,他这是告诉我们,我们日本人就要来了。”

    梅花忧心重重地说:“这如何是好啊,你看我们二人在这岳州城里挑水卖也有十来年了,如果日本人来了,我们还能安生吗?”

    梅笛说:“不得安生又如何,我们回家去还能怕他怎么的?”

    梅花说:“只怕你前脚走,日本人后脚就跟过去了,你还能再跑吗?”

    梅笛说:“我们的国军要是能挡住这日军就好了。”

    梅花说:“这恐怕是挡不住的,国军能扭住他打一阵子就很不错了。你看那日军是多么的强大,飞机大炮坦克,真是应有尽有,我们的国军呢,武器也不好,训练也不好,最重要的是我们国家人心不齐。”

    梅笛说:“我们的政府就是太腐败了,日本人推翻它也好。”

    梅花说:“你这是讲鬼话吧,它再腐败也是中国人自己的政府,要是没人捣乱,没人造反,我们的政府能不自洁吗,我们的人心能不齐吗?我现在一想起那年搞农运的事就心里有愧!”

    梅笛忿忿地说:“别提了,别提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挑水卖。”

    一连十天,日军的飞机天天来岳州城的上空盘旋袭扰,每天都要丢几颗炸弹,每天都有死伤人的消息。它并不做大规模的轰炸,就是来袭扰一下,吓唬一下,它的目的就是要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武汉会战中,国军在长江南岸布防的是第二兵团张发奎所部确保九江至瑞昌线正面,并沿江构成阵地带,防止日军由瑞昌西进,直趋岳州、蒲圻、咸宁;汤恩伯军团控制于各重要据点之间,以便随时策应一线作战。说白了,这岳州城就是没有国军的驻防。

    岳州县府也看到了这个形势,它们只是一级县衙,无权要求蒋委员长驻兵岳州,更无权要求蒋委员长在岳州筑起抵抗防线,蒋委员长想的是全国局势,是全国一盘棋,岳州只是一颗棋子。

    既然是这样,岳州县府就只剩下两件事了,一件事就是组织政府撤退,岳州的沦陷是早晚的事情,不撤退就会玉石俱焚。另一件事就是告诉老百姓日军就要来了,要准备跑兵躲兵,要坚壁清野,要组织抵抗。

    金沙乡的乡长周寅这天带了个干事来到了枫树岭,他先找到了雨中先生说日军的事情,说日军已经攻取了我国首都南京,目前中日两国正在武汉地区会战,岳州沦陷是早晚的事情,我们乡民要早做准备。

    雨中先生说:“日军真是狼毒啊,我其实早就听说了,不过心里很是疑惑,不知道这日军会不会到我们这枫树岭来?”

    周寅说:“你这是一种侥幸心理,你一个读书人尚且是这个认识,乡民该是如何的顽固。日军占领了岳州他就会停住脚步吗,他还要南犯长沙,我们金沙乡就在新墙河和汨罗江之间,你能说他日本人不来你们枫树岭吗?”

    雨中先生说:“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日本人来了,我们的家园就要毁了,我们如何是好?我们如何应对这场事变?”

    周寅说:“如何办我也不知道,无非就是躲兵跑兵,无非就是坚壁清野,无非就是骚扰他,县政府就是这样说的。”

    雨中先生说:“这躲兵跑兵是多么的困难啊,就说我家吧,最大的女儿也就十三岁,最小的女儿才一岁,五个女儿一个儿子一窝蛆渣子,躲到外面要吃要喝,谁来背粮食背水,麻烦事也是一窝。”

    周寅说:“不管困难多大也要躲,保住人是天大的事情。你还记得北兵进犯的事情吗,听说你家里一个兄弟就是那时候死于北兵之手的。”

    雨中先生说:“是啊,我那时候也小,事情虽过去了十八年,惨景仍历历在目,死的就是我家四哥啊。”

    周寅说:“我也没工夫和你磨嘴皮了,你是个乡绅,是个有文化的人,要做乡民工作,你现在就去动员一下,叫乡民到大树下集合,我再去穗储家看看,叫他也来帮帮忙,抗日是大家的事情,都要动手。”

    穗储和周寅早就认识了,穗储经常去乡政府,有时候也帮着周寅做点文案工作,一来二去,两个人早就如同兄弟一般。

    穗储看见周寅就说:“周乡长大驾光临,必有重要事情。”

    周寅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日本人天天轰炸岳州,你们这里应该听到炮声了,现在的话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抗日。”

    穗储说:“我们老百姓如何抗日啊,政府军都抵不住日本人的进攻,我们只有一双手,又没有训练过,要去抗日不是送死吗?”

    周寅说:“闲话少说,你今天就帮我做一件事,把你们的乡民叫到大树底下集合,我要训话,要让他们知道抗日的道理。”

    周寅走了,穗储也不敢怠慢,就在下山头几个堂屋走一遍,各家去通知了。

    值更的翎储已经十八岁了,一听说日本人要来的事就亢奋起来,他没见过外国人,不知道这东洋兵是个啥模样。只见他拿着铜锣在大屋场的各个堂屋里筛了一遍,叫喊了一遍,又在大塘塘堤上敲起来了。

    周寅带着乡丁早就站在禁园树下了,枫树岭人三五成群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人差不多到齐了,周寅清了清嗓子说:“大家还认识我吧,我就是金沙乡的乡长周寅,大家知道我今天为么子到你们屋场里来吗?”

    下面有人说:“不知道,是来打野食的吧,是来打秋风的吧!”

    又有人说:“你少岔口岔嘴,听乡长说事。”

    周寅说:“大家知道,我们上下荷塘最近议论的是什么事情,那就是日本人的事情。日本人是一群豺狼,他们已经打过了南京,我们的首都沦陷了,他们又打到了武汉,中日两国正在武汉会战。日军的飞机天天在我们岳州城里丢炸弹,他要干什么?他要取我们岳州,还要取我们长沙。我们的金沙乡,我们的上下荷塘就在这两个城市之间,你们说说,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人群一阵骚动,年老的人自然就想起了北兵的暴行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日本兵和北兵有什么区别,是好一些还是更坏一些。

    周寅说:“我们不要心存侥幸,不要认为日本人不会来我们的村子,更不要高枕无忧,日本人一定会来的,他的目的就是要占领我们全部国土。岳州是个不设防的城市,这里没有国军驻扎,我们的县政府正在预备搬迁,日本人打下了武汉就会占领我们的岳州,占领了岳州他就会南进,就会经过我们的上下荷塘,国军会不会在这里和他们打仗,这我说不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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