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中保长

    第19章 雨中保长 (第2/3页)

不会对社会负责。”

    小舅父说:“你看我也没读过几天书,你的话我可是很服气的。你说说看,要多少田产才可以充任这个角色?”

    雨中先生说:“也不一定要很多的田产,这又不是晒富。应该是有三五斗田的人就可以了,这点田产也可以养活三四口人。”

    小舅父说:“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就有了人选了。我们屋场里有个人叫道玉,他就符合这个做甲长的条件。”

    雨中先生说:“那您说给我听听,他都有哪些长处。”

    小舅父说:“你看哪,他家有五六斗田,有五口人。这个道玉是一个勤勤恳恳做事的人,还是个种田里手。更主要的就是他的人品好,谁家有急难,他就伸手帮忙;谁要是和他发生矛盾,他就能忍让。处理屋场里的大事,他总是站在公正平和的立场上讲话,别人挑不出他的刺。”

    雨中先生对秀水屋心里就有数了,然后来到闫家庄。这是他的岳父家,岳父岳母都不在了,两个内兄都是他老婆的弟弟,他到这里自然是很随便的。

    雨中先生把两个内弟叫到一起说明了来意,大弟就说:“这好办啊,我们屋场里的鹤楼就有很多田产。他有多少呢,大概就是两石多田吧!”

    小弟说:“不行不行,这个人太霸道了,你要是让他做了甲长,那我们闫家庄就永无宁日了,一定是过鸡飞狗上屋的日子。”

    大弟说:“鹤楼不行,琼楼怎么样,这个琼楼也是个有一石多田的主儿。”

    小弟说:“这个琼楼也不行,这个人虽说不霸道,却是个顶自私自利的人,人说叫花子烧火往自己胯里扒,他非但是往胯里扒,他还要脱了裤子扒。”

    雨中先生看见他二人的争执,就觉得好笑,然后说:“有田产不一定非得是有大田产,中等人家即可。家里有人三五口,有田三五斗,温饱无虞,人的品行也不错,大家也信得过他。”

    大弟说:“姐夫哟,其实我们闫家庄的事情你心里不是一本书吗,谁家有多少人,谁家有多少田,谁的人品如何,你心里可是有数的啊。”

    雨中先生说:“我心里再有数也不如你们熟悉呀,再说,我的意见也不能代替你们的意见哪,不然的话,我来摸什么情况呢!”

    小弟说:“姐夫所言极是,俗话说,天上的龙神还要问垱上的土地呢。”

    雨中先生说:“你们再想一想吧,也去和族中有威望的人协商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选举,你们是个大屋场,一个屋场一甲,非常好管理。”

    雨中先生走了,他去了江山庄去看乡仓积谷,管仓员是江山庄一个叫江里近的人,这人四十几岁,很是精干老练。

    雨中先生认得这个江里近,就找到了他家里。江里近说:“雨中先生你不在家里好好教书,到处乱跑做什么?”

    雨中先生就很生气,哪有一见面就这样说话的,哪有一个农民这样和先生说话的,他就说:“江里近你怎么说话哟,你怎么判断我就是在乱跑呢?”

    江里近说:“说错了,说错了,我就是说笑话的,先生你莫要生气。”

    雨中先生说:“这还差不多,你也是个读了几天书的人,要懂得待人的礼数。”

    江里近说:“雨中先生教训的是,我今后一定改正。敢问先生今天来有何贵干?我听说您就是九保的保长,可是我们江山庄不是九保管辖的范围。”

    雨中先生说:“我没说要管你们江山庄,我们九保的乡仓积谷设在你们江山庄,我是来管乡仓积谷的,你就是我们的管仓员吧!”

    江里近说:“就是的,就是的,我就是你们九保乡仓积谷的管仓员。”

    雨中先生说:“那好,你带上账簿,拿上锁钥,领我去仓库里看一看。”

    江里近说:“雨中先生好像还没有正式上任吧,这样的话,您还不能去看仓库,只有等您上任了,才有资格看。”

    雨中先生说:“你说得对,我是还没有正式上任,但是作为一名普通的乡民,我也是有资格看的,你说是不是?”

    江里近说:“这就是说笑了,九保有这么多人,要是人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还过不过日子了,你们九保一年给我多少管理费用?”

    雨中先生自然是没看成仓库,他悻悻地走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怄气,也不允许他怄气,一切等到上任以后再说吧。

    后来的日子里,雨中先生一直在下面跑,二十几个屋场要划成十甲,要选出每甲的甲长,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屋场还好说话一些,他们一个屋场一甲,小屋场就很难搞事了,他们几个屋场一甲,都想在自己的屋场里产生甲长,都不想把这个位置让给别的屋场。

    七月份一到,雨中先生在乡公所开过会后就上任了。

    他带了个保丁再次来到江山庄,江里近见了他就点头哈腰笑着说:“雨中先生,您又来了,您已经上任了吧,您是来检查乡仓积谷的吧?”

    雨中先生却没有笑,他神情严肃地说:“你说的都没错,我现在有权检查了吧,你不会再推三阻四了吧?”

    江里近说:“怎么会呢,上一次我以为你是逗我玩呢,谁知道您还真是当了保长。您一个教书先生,一天到晚与四书五经打交道,如今却要与这等俗务腌臜事打交道,只怕会污了您这双眼睛。”

    雨中先生说:“四书五经也不是天上的神物,它就是管地上的俗务的,俗务有清浊,我自会看得清楚,怎能够污了我的眼睛?”

    江里近说:“说的是,说的是,先生高见。”

    雨中先生说:“闲话少说,你带了账簿我们一起去看仓库吧。”

    江里近就拿了账簿和一把铜锁钥,带着雨中先生他们走了,打开了仓库,就有一股泥尘味冲入人的鼻孔,雨中先生闭着眼睛,紧缩着鼻孔,好一会才适应。他看了看仓中的积谷,又要过账簿看了起来,好一会儿终于看完了,就问江里近:“按照账簿,这仓库里应该还有一万七千一百斤稻谷,是不是?”

    江里近说:“是的,是这样的。”

    雨中先生说:“那这仓库里有没有这么多谷子?”

    江里近说:“应该差不多吧,或者是还会多一点吧!”

    雨中先生说:“怎么是‘应该’,怎么是‘或者是’,你说话的口气能不能肯定一点,你是掌管钥匙的人,你的回答应该十分肯定。”

    江里近说:“进库的数字减去出库的数字,剩下来的数字就是这仓库里的谷子,照我想,这账上的数字与实际的谷子是相符的。”

    雨中先生说:“是么,这里有仓老鼠没有啊?”

    江里近说:“仓老鼠呀,应该是有的,哪个仓库里没有几只老鼠?”

    雨中先生说:“是大老鼠还是小老鼠啊?只怕是硕鼠吧!”

    江里近说:“硕鼠是什么鼠啊,我可是没听说过。”

    雨中先生说:“你没读过书呀,应该读过书吧,知道《诗经》么?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江里近说:“我没读过《诗经》,我只读过《三字经》,雨中先生是学问大家,我才是个刚睁开眼睛的稚子,所知自然甚少。”

    雨中先生说:“闲话少说吧,我今天来就是要搞清楚这仓库里的实际存储,好做到心中有数。这样吧,我来掌秤记簿,你和这个保丁负责搬谷移动。”

    雨中先生这样一说,江里近头上就冒出大汗了,天气原本就热,雨中先生却要来真的,江里近心里就倒了五味瓶一样,不是个滋味,他又没办法阻止雨中先生监控,他更没办法弥补这库里的亏空。

    江里近不得不照办,他从家里拿来了各种搬运计量工具,三个人认真地工作起来,从上午辰时起,一直干到下午申时止。

    雨中先生统计之后说:“江里近呀,这个数字的差距可是很大啊,账簿上还有一万七千一百斤稻谷,实际上只有一万四千七百五十二斤,还有二千三百四十八斤谷子哪里去了?”

    江里近说:“这我哪里知道啊,仓储是有折秤的,谷子放久了就失去水分,还有老鼠要吃,有多少只老鼠要吃,他们一天要吃多少,我可是不知道啊。”

    雨中先生说:“据我所知,你这个说法只是个遁词,收谷子的时候,都是扣了折秤的,每一百斤稻谷都扣了三斤,你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

    江里近说:“做是这么做了,这也不等于这三斤就可以保住折秤啊?您看,这不就有两千多斤不斗胡琴吗?”

    雨中先生说:“你快说说,这稻谷到底哪里去了,是谁吃了它?”

    江里近说:“应该是老鼠吃了它,您去问老鼠吧?”

    雨中先生说:“江里近,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懂俗务啊,老鼠吃谷的时候,它只吃谷中的米,会把谷壳轮下来的,你看这地上有谷壳吗?”

    江里近说:“是啊,这谷壳哪里去了呢?莫不是老鼠怕冬天里冷,把它搬到地洞里去了吧,或者是我家老婆扫了这谷壳回家煮潲了吧。”

    雨中先生说:“自圆其说,好好好,真的是很会自圆其说,你就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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