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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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大队部 (第1/3页)

    第八十二章大队部

    长沙铁道学院的大学生回去以后,徐殿丽一连给祺鹰来几封信,叫他去长沙玩一玩。徐殿丽叫祺鹰去可是真心的,祺鹰斟酌再三,终于请了几天假,他第二次进长沙城了。老友相见,分外热情,徐殿丽几个男生带着祺鹰看遍了铁道学院的每个角落,还去参观了湖南大学和正在兴建的国防科技大学。

    走在大学校园里,祺鹰想的问题是“我么时候也可以组这里做一名大学生”,他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么子不好,现在的大学招生是推荐招生,祺鹰知道,这个推荐是没他份的,他不够格。

    徐殿丽似乎看出了祺鹰的心思,就说:“别灰心,机会总有的,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人的。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学习,读个大学不成问题的。”

    祺鹰说:“说的不错,我只是不够格啊。”

    徐殿丽说:“有志气有文化就够格,这个推荐制度总不能搞一世年吧!”

    祺鹰说:“也是啊,那我就相时而动吧!”

    评法批儒的先锋庚宝没有白做先锋,他在去年就进入了长沙师范学校读书,也是推荐来的。那时候,梅杨还没死,他家和梅杨家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梅杨想让自己的大儿子去读书,又舍不得民办老师那个位子那一份收入,就把这个读书的指标给了庚宝。庚宝去了学校之后也给祺鹰来过几次信,叫祺鹰去玩,祺鹰在铁道学院玩了两天后,就去了庚宝的学校。

    徐殿丽把祺鹰一直送到长沙师范学校,他一路上总是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徐殿丽说:“我们今后要多联系啊,我也不知道会分到哪里去,是回东北还是分去西北,不管是哪里,我都愿意,都是参加国家建设嘛。”

    祺鹰听了徐殿丽的话总是感觉到惭愧,他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下荷塘,再大一点范围就在洞庭湖地区,到不了长沙,更出不了湖南省,和自家老爷比,没多少差别,只是自己的优势就是年轻。

    祺鹰说:“是啊,你将来分到新单位了,要记得给我写信。你不写信,我就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了。”

    徐殿丽说:“我会的,我会的,我也是舍不得丢下你这个朋友。”

    徐殿丽回去了,他车转身又回望了祺鹰一眼,祺鹰就想,我们这是不是最后的见面啊,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啊!

    庚宝看到祺鹰之后就说:“这个书完全应该是你来读的,我来就是浪费了。”

    祺鹰说:“你说么子啊,你还是评法批儒的先锋呢。”

    庚宝说:“见笑了,我也是随波逐流啊。其实,我一不懂法家,二不懂儒家,他们说了么子,写了么子书,我一概不知道。”

    祺鹰说:“你在这里读书好么?”

    庚宝说:“好是好,就是长沙伢子欺侮我们乡巴佬,我说一口的土话,讲不了长沙话,也讲不了普通话,就受到了歧视。”

    祺鹰说:“这是地域歧视啊,也是城乡歧视啊,那你将来打算去哪里?”

    庚宝说:“我将来就是教书,能去哪里,我还是去我们的岳阳县吧,说不定是回秀水,就去中学找个教席吧!”

    在长沙玩了几天,祺鹰就回来了,回到了南山。

    这一年,下荷塘刮起了风一样,每个大队都在修大队部,准备安置知青,有的大队是组织劳力扮砖烧砖,有的大队是拆祠堂挖坟砖。

    快乐大队的招数就是拆祠堂挖坟砖。枫树岭隶属于满公祠堂,这个祠堂就修在毛田山麓。五十年前闹农会那阵儿,梅笛带人去砸菩萨烧菩萨的就是这个祠堂。那时候,有人破坏祠堂就有人保护祠堂,所以,那次梅笛没有得逞。梅笛没做成的事情,共产党后来全部做成了,大跃进时期,他们就改变了这个祠堂的功用,使它变成了学校。文革时期,造反派就把里面的菩萨和祖宗牌位以及祖像全部付之一炬。现在,快乐大队支部作出决定,要彻底拆除这个祠堂,而担任这个大队支部书记的人正是满公祠堂的子孙。

    出了这样的子孙,满公脸上应该蒙羞的,祖宗千辛万苦建这个祠堂的时候,有谁想过会出这样的子孙呢,正如德宙公建设枫树岭大屋场时没想到梅杨会带头拆除大屋场一样,建祠堂的刘氏祖宗也没想过子孙后代中会出这么一个不肖子孙,芪枣在总结这样的事情时说:“人啊,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

    芪枣说:“祺鹰伢子呀,你去过我们的祠堂吗?”

    祺鹰说:“我看见过,从它的身边经过了,就是没进去过。”

    芪枣说:“太可惜了,没进去过太可惜了!”

    祺鹰说:“建的再好又有么子用,还不是被人拆掉了。”

    芪枣说:“两进的祠堂,中间一个天井,火砖冲顶,前面牌楼,雕梁画栋,方砖面地,油漆楠木门,翘檐码瓦。”

    祺鹰说:“这个祠堂是做么子用的啊,我家老爷都没和我说过。”

    芪枣说:“祠堂在过去是很用处的,放祖宗雕像,放祖宗牌位,开会议论族内大事,按照宗法处分违反族规的人等等,用处大着呢。现在我们不要祖宗了,也不准用族规约束族内子民了,这个祠堂自然是没用了。”

    祺鹰说:“那难怪要拆除的。”

    芪枣说:“是啊,我们祖宗建它的时候,谁想到会有败家子要拆掉它呢?人是看不远的,更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

    祺鹰说:“你这不是讲废话吗,谁可以看到自己的后脑勺啊,除非借助镜子。”

    芪枣说:“现在的人太可怕了,这个祠堂是我们五关十三门的共同财产,快乐大队境内只有四门刘氏子孙,他们的书记竟然大胆地拆掉了祠堂,其余的九门刘氏子孙竟然没人去追问,你说怪不怪!”

    祺鹰说:“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你不想想天下姓什么。”

    芪枣说:“快乐大队的大队部就修在姚公嘴上,这里是我们下荷塘最好的一处坟山,他们就平毁了许多坟墓,坟砖挖起来做屋,朽了的棺材就做柴烧煮饭,那些人骨头就粉碎做猪饲料。你知道吗,那里就是我们枫树岭的祖坟山。”

    祺鹰听了这句话,立即就懵了,他从不知道这个姚公嘴就是枫树岭人的祖坟山。兰馨老爷从来就没和他说起过,也没听任何一个枫树岭人说过,我们的祖宗怎么就把那里选做了祖坟山,那里枫树岭冲有十几里路啊!

    芪枣说:“以前,我们全屋场是统一到那里去祭祖的,一年去两次,正月初一去一次,清明节去一次。后来不准搞这一套了,就没人去过了,你们这一代之后的人就统统不知道那里是我们的祖坟山了。”

    芪枣的话再一次让祺鹰震撼了,父辈做过的事情,自己这一辈竟然不知道一丁点了,这不是数典忘祖吗,惭愧啊,太惭愧了!自己这一辈非但不能保护祖坟山,就连祖坟山在哪里也是一知半解的,只知道茂金山、大荆山、石肘山是我们先人安睡的坟山,其余的祖坟山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祺鹰说:“这还有王法吗,山是我们的山,那里埋着我们的祖宗,他们说占了就占了,他们说要平毁就平毁,还真是反天了!”

    芪枣说:“这里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土地关系,一个是谁说了算的问题。共产党来了以后,所有的土地隶属关系都改变了,现在,他们不承认那里的土地是我们枫树岭屋场的了,我们的祠堂和祖坟山都在快乐大队境内,所以,他们就为所欲为了。第二,现在是书记说了算,你要是遇到了一个没文化的书记,那你就倒霉透了,快乐大队的书记正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祺鹰没想到眼前这个文盲这么会思考问题,还这么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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