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楼上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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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楼上读书 (第1/3页)

    第八十四章楼上读书

    枫树岭大屋场这时候只要一下雨就污水横溢了,所有的泄洪涵管都堵塞了,春雨一来,地上的积水就在地面横冲直撞,敞开的地面它要流去,别人家的堂屋,它也要流去,还住在大屋场的人,深受其害。建居枫树岭的德宙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子孙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炼堂这时候的地面上,只要是天晴,总是水汪汪的,打赤脚在上面走路,一不小心就会摔一跤,你必须小心翼翼,你必须勾着脚趾走路。

    祺柯带着弟弟们在靠近堂屋的上厢房开了一条直沟,长十米,宽半米,深半米,然后在沟里填满卵石,再盖一层泥巴抚平,只在墙当头留了一个井用于舀水。他们每天要从这口井里舀出三担水来。

    这样的房子还怎么住人啊,祺鹰就在自己住的那只中厢房的楼上安排了一个书房,每天,他都去那里读几个钟头的书。

    这天中午,祺鹰在读老子的《道德经》。《道德经》第二章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儿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认为,美与恶、善与不善、有与无、难与易、长与短、高与下、音与声、前与后都是相反相成互相转化的,它们在互相对立中互相依赖,互相补充,二者的关系不是绝对的,可以互相转化。这些认识是基于自然的启示,是自然的永恒规律。

    合上书本一想,祺鹰就觉得老子说的太好了,这个世界呀,就没有绝对的东西,大屋场美不美?祺鹰记忆里的大屋场实在是太美了,现在的大屋场挖去了几处内脏后就成‘恶’了,没有美感了。秀歆善良不善良?大多时候,他实在是善良的,但是,他通奸闫爱爱和带养了一个不务正业的儿子,他的人格就不完美了,他就变得不善良了。粮食丰收了是不是‘有’啊,一转眼,它就进了国家的仓库,又变成‘无’了。白泥湖大堤长不长啊,在中洲湖大堤前,它就很‘短’了。

    老子认为,善于治国的圣人正是掌握了这个规律,才能够“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一切顺应自然的发展,而不加入自己的意志和私欲。

    老子这里所说的‘无为’是指什么呢?是不是无所作为,不去所为?应该不是吧!祺鹰抓着头皮想着,对,应该说的是不妄为!也就是不胡作非为!

    老子说得多好啊,善于治国的圣人要用无为的方式处事,实行不言的教化;万物兴起而不首倡,生养万物而不占有,培育万物而不倚仗,功业成就而不居功。

    有这样的圣人治国吗?祺鹰这样问着自己。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至少,祺鹰没见过。可见,要做一个治国的圣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治理一屋一队呢,有没有圣人啊?祺鹰回头看看梅杨二十几年在枫树岭屋场和南山的作为就一清二楚了。他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妄为啊,锯掉禁园树和对门的两株樟树,拆毁围墙,挖走大屋场心脏,哪一件事不是妄为?就拿那个二机埠水利工程来说吧,不知耗费了多少劳力多少钱财,渠道修成了又全部毁掉了,隧道挖成了又没走过一次水,抬圳担起来了又被扒下了,两年工夫不到,那里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治理一社一县又如何呢,是不是就有圣人了?那个载茂平原造田是不是妄为,那个改造烂山是不是妄为,那个胡山渠道隧洞是不是妄为,那个苏堤脑子堤是不是妄为,那个麻塘灭螺工程是不是妄为,那都是妄为啊!而且不要很长时间就看出来了,顶多是一二年。

    可见,一个统治者要成为圣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下午,福兴小队的社员都在四斗丘挖夹板,牛力不够,只能以人力抵牛力了。

    祺鹰对秀芜说:“老师傅呀,你也当一年队长了,有何感想呀?”

    秀芜停下来,用锄把杵着自己的下巴,把眼睛眨了几下,然后说:“感想啊,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祺鹰说:“你是个队长,是一队之长,就像家里的老爷一样,什么事情都是你做主,你总不会没感想吧,总不会没打算吧?”

    秀芜说:“我知道你要说么子,知道你想知道么子。你无非是问我怎样把社员搞得富一些,有粮食吃,有钱用,大家做事也斩劲,是不是?”

    祺鹰说:“对的,知我者,老师傅也。”

    秀芜说:“没用啊,我告诉你吧,假如今年多收了一万斤谷,你以为是你的吗?不是的,那里有六千斤是要交给国家的。国家收了征粮收购粮,收了购粮收三超粮,收了三超粮收爱国粮,收了爱国粮收储备粮,他不会让你喘气的。”

    祺鹰说:“那也还有四千斤呀,不也是个进步吗?”

    秀芜说:“你是个聪明人啊,怎么说蠢话了,生产一万斤粮食你知道要多少成本吗,那四千斤还抵不上成本啊。”

    祺鹰说:“那难怪我们的产量上不去的,难怪我们的收入上不去的,用你的话说,原地踏步踏就是最划算的了。”

    秀芜说:“对对对,就是这样,二十几年来也就是这样过来的,半饥半饱,撑不死,饿不死,半死半活。你不要想飞啊,你飞不起来的。”

    祺鹰说:“可惜我当不了队长,要是我可以当队长,我还是想要改变一下。”

    秀芜说:“你如何改变?我把这个队长位子让给你算啦。”

    祺鹰说:“你同意,孙圭龙不同意啊,他会说,要让贫下中农掌权啦。”

    秀芜说:“只要能把队里搞好,谁掌权都是一样的,你说说你的主意。”

    祺鹰说:“我也没有多少好主意,还是那个死办法,多派几个人外去搞副业,队里的事情就让留守人员多做点,做到原来的水平就可以了。”

    秀芜说:“你的意思是国家不会收走你手里的钱。”

    祺鹰说:“对的,大环境这样,你只能从大处着眼。”

    秀芜说:“社员能不能富裕,关键在于国家的政策,现在的国家政策是一个箍死你的政策,你再怎么努力都是白搭。”

    祺鹰不做声了,一田的人谁也不讲话,大家闷着头在挖夹板。

    晚上,果亮来了,他说,他要拜访祺鹰的书房,祺鹰带着他爬到了楼上。

    果亮看了之后就说:“你标新立异啊,你看看,哪个农村人搞这么个书房,你却偏偏搞了,还有百数本书摆在这里装模作样,挺像一回事啊。”

    祺鹰说:“你搞错了,我哪里是装模作样啊。”

    果亮说:“我问问你,你又要参加农业劳动,又要读书,你读书打算怎么样啊?莫不是想飞到城里去,想走一条捷径?”

    祺鹰说:“读书现在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成了我生活的一个环节。”

    果亮说:“你是说,就像吃饭一样,读书对你也是不可缺少的环节了。”

    祺鹰说:“是的,就是这样的。”

    果亮说:“读书总是有目的的,你读书未必就没目的呀?你现在读么子书,你最喜欢读么子书?”

    祺鹰说:“我现在读老子的《道德经》,《道德经》八十二章,有二十六章是专讲治国的,读后启发很大。我最喜欢读的书是政治经济学,我想做个经济学家,能为治理这个国家出一份力是我的愿望。”

    果亮说:“看不出来啊,野心勃勃啊,一个副社员还想做个经济学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啊,做你的南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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