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2/3页)

然尖叫。可能被狗咬了一口。那男人愈发怒,巴掌扇在女孩儿脸上,“破鞋,哭你妈?”女孩儿顿时收声,想想不忿,脚踢在狗腹上。狗呦呦叫,跳起来,蹿过马路,消失在河边的树林里。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赵根嘟嚷着。

    赵根捡起石块朝树林扔去,又重复了一遍,“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林子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叫声,“哪个短命鬼扔石头啊”。

    就像变戏法一样,周落夜的脸出现在一棵柳树下。

    “赵根。”周落夜喊道,“你下来啊,这几天你都上哪了?”

    赵根犹豫了一会儿,跑下坡,“落夜,你在这里干吗?”

    “我在与蝴蝶睡觉。”周落夜捏着一根马蹄莲草,“我在这草地上睡,蝴蝶停在我鼻尖,慢慢地扇动翅膀,好玩极了。对了,刚才你见着是谁扔的石头吗?都砸在我腿上了。”

    周落夜穿着白底碎花的连衣裙,脚下是一小片茵茵绿草。几只色彩斑斓的蝶并不害怕被太阳烧毁翅膀,翩翩起舞,迎向那些生命中的花朵,哪怕仅仅是一小朵淡黄色的野菊花。在酷热的下午,这里无异于天堂。赵根小声说了声“对不起,刚才是我扔的”,喘了口粗气,心中一动,想起水房边那块椭圆状的草地,那里的草与狗的皮毛一样柔顺。赵根咳嗽一声,说,“我们去水房那吧。看看那两只鸟有没有飞回来。”

    周落夜眼睛亮了,好啊。

    两人上桥,过铁轨,翻过几个山坡,周落夜抹了下脸上的汗,指指山坡下不远处的棉纺厂,不无骄傲地说,“赵根,你看,我爸管这么大的地方。”

    空气里有隐约的臭鸡蛋味儿。

    赵根去过周落夜的家。秃头男人盛情款待了他,周落夜更从屋内搬出各种好吃的东西,富士苹果、大白兔奶糖、香云片糕,还有沙琪玛糕。赵根临出门时,秃头男人把零食塞满赵根的衣兜,要他常来玩。赵根回了家,嘴里含着糖,快乐地淘米做饭。李桂芝回来了,问他吃什么?赵根嗫嚅着唇说,吃糖。李桂芝问,哪来的糖?赵根老实说了。李桂芝当即变了脸色,巴掌打在赵根脸上,厉声喝道,吐出来。

    赵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哭了,万分委屈。

    李桂芝说,咱们穷人要穷得有骨气。以后,不准你去他家。更不能与那个姓周的丫头的玩。我若再见到一次,打断你的腿。

    李桂芝一点道理也不讲。但她是妈妈,所以必须听她的话。赵根伤心地拿出衣兜里的糖,眼睁睁地看着李桂芝把它们抛出屋外。这几天,赵根与周落夜的来往小心多了,尽量避开棉纺厂以及李桂芝上下班的路线。

    周落夜问怎么了?赵根说没事。

    周落夜再叫赵根上她家玩,说她爸都问了好几次。赵根只好找各种借口推托。

    赵根想不通妈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但再也不肯吃周落夜拿来的东西,不管是苹果、冰棍还是沙琪玛。穷人,更要有骨头。不过,这应该不影响做朋友。周落夜从没嫌过自己穷。周落夜的爸爸,那个秃头男人也没有摆出一副势利的嘴脸。赵根从小到大看都看腻了那种势利的嘴脸,早已看习惯了。秃头男人这样待他,还真让赵根受宠若惊。赵根怕妈妈生气,不想再与周落夜玩,却无法控制内心的冲动,好几次,都情不自禁地走到通往周落夜家的那条路上。所以,刚才遇见周落夜时,赵根又高兴又不安。

    赵根叹口气,说,“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好爸爸。我爸都要下岗了。”

    两个少年的脸色沉重起来。这些年,许多企业都不景气,一些小厂昨天还在生产,今天厂门外便贴了停产启事。尤其是这些日子,电视、广播、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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