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见
江湖不见 (第2/3页)
选择的人是自己。这让无涯面对林一川的俊脸时,暗生欢喜。
这个念头只从心头掠过就变成了绵绵如雨的痛楚。放过穆澜,就等于将她拱手送给面前的这个男人。
杀念随之而起。
“约好今天见面。除了听一听我的收获,谈一谈皇上的安排……还有两天,就是端午。皇上,您有什么安排?”
林一川想救穆澜。无涯轻蔑地想,穆澜需要你去救?她的生死,在朕一念之间。
他在他面前不称臣,不称小人,自称“我”,便是对皇权的蔑视。无涯敏锐地察觉到林一川的心态。他可是知道了什么?是他已知自己的身世,还是穆澜告诉了他?
无涯佯装愤怒。用愤怒和穆澜的生死去试探林一川。他想知道穆澜的心思,他也想知道穆澜说起的衣带诏是否真实存在,又是否已经交给了林一川。
他情愿没有试探。林一川的话像刀一样凌迟着他的心。可他却不能像他一样,大声说出心中所想心中所怨。
他真不明白吗?穆澜为何会在慈宁宫大杀四方,断了所有的生路。是他辜负了她。但他能怎样?能为了池家的公道惩办一力将自己推上皇位的母后?这本就是一个死局。
谭诚的话说的真好。他历的是情劫。迈过去,才能做一个将江山社稷融入生命血脉的帝王。
让他骂吧。林一川骂得痛快。何尝不是他想对天咆哮的话语?
这是天命,他无法逆天改命。
林一川拿出了衣带诏。无涯只觉得心中剧痛。为了将往事湮灭在尘埃中,他不惜火烧御书楼。他想起穆澜当时的讥讽,突然冲动想要去问一问她。在她心中,除了与自己有情,是否也有着林一川的一席之地。
林一川随手将遗诏放在了拎来的琉璃灯上。无涯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不可!”
他也很想看看那张遗诏,看看父皇是否真的要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若真如此,他又何其无辜。
“不可?”林一川笑了起来,“皇上,留着它有什么好?您不惜烧了藏书万卷的御书楼,不就是想毁了它么?我也不想留着它,这哪里是保命用的,明明是催命符!”
火苗舔着了遗诏。将他所有想知道的都烧成了灰烬。
林一川说:“相信我,这是我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无涯忍不住扬眉,心里答案浮现。林一川已经知晓身世。他选择烧了遗诏让自己放心。他对穆澜已情深至此?无涯突然有些嫉妒。嫉妒林一川能为穆澜所做的一切。
就这样吧,他答应了谭诚不会出手,可管不着林一川出手。梁信鸥曾说过,救穆澜一成把握也无。无涯心中甚是好奇,还有两天就是端午,林一川有什么能力从谭诚手中救人。
雨仍没有停。林一川走后,胡牧山从暗室中出来。无涯懂得他的眼神,他轻轻摇了摇头。
“若凭一纸遗诏,口说无凭的身世便能抢走江山,这皇帝也当得未免太过儿戏。”
胡牧山懂得他的意思。从三岁启蒙到十八岁亲政至今,他从未懈怠过学习如何做一个皇帝。
回宫时天色已黄昏,雨势没有减弱半分。马车在中途改了道,驶向了东厂的方向。
无涯坐着谭诚的轿子进了东厂。关上小院的门,谭诚亲手掀起轿帘。出了轿,无涯好奇地打量着梁信鸥形容如蛛巢的地方。
离端午还有两天时间,谭诚不明白无涯为何此时想见穆澜一面。
“见一见。免得朕心里一直惦记,反而不美。”
是了,端午一过。穆澜将会从世上彻底消失。哪怕活着,也再不可能出现在皇帝面前。到底年轻,总是放不下。皇帝有这样的弱点,谭诚很高兴。他善解人意地亲自引路。
“谭诚待她好的像自家闺女。那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东缉事厂的督主啊。给她买江南纤秀阁的衣裳,把囚笼布置得像千金小姐的闺房……”无涯想起林一川的话。没有在东厂大狱中看到穆澜,让他煎熬的心得到些许安慰。他进去之前驻足对谭诚道,“多谢。”
以为是谢他引路,谭诚浅笑:“老奴惶恐。”
得知皇帝前来,守卫已经离开。无涯进去,谭诚亲手将房门拉合:“不会有人打扰到皇上与穆姑娘叙旧。”
木门关合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无涯站在外间良久,才推开了内室的门。
正如林一川所说。如果无视那儿臂粗的铁栅栏,这里便是千金小姐的闺房。
房中无窗。下着大雨,屋顶的明瓦也没透进几丝光线。靠近栅栏的桌上燃着蜡烛。温柔的烛光映出穆澜清美的容颜。
广袖宽衣,长发及腰。她正在对镜梳发。纤细手指搭在弯月形的木梳上,一梳到底。柔软的绸袖轻轻飘动,像扇着翅膀的蝶儿,别有一种旖旎。
在天香楼中,她常画华丽美艳的妆。无涯却极喜欢她不施脂粉时。清水芙蓉,就美如画中人。
在天香楼的时侯,他就觉得一定是场梦,只怕梦醒来。
如今梦醒,才知最初的惶恐源于本心的直觉。
看见无涯进来。穆澜微微的错愕,却只得一瞬便涌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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