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回 福祸难辨

    第5回 福祸难辨 (第3/3页)

  “岂敢岂敢,我们这一行,无非是些村夫武夫,这趟行的急,赶路紧,想要抄近路,这才误入您的山林。我们不懂规矩,缺了礼数,讨饶还是免了吧,他年相见,后会有期,待我们保得这趟镖,小老儿我自会备下薄礼,前来与诸位当家的赔罪。”话说到此处,老镖师这才明白,原来这一路山匪,尤其是这打头的程墨程大当家的,笑里藏刀、话中藏刀,他们或是不愿在这山脚下动武行抢,于是以言语相劝,自要把这一队人马诓入山中。

    想到这里,老镖师横眉冷竖,微微侧身,他手扶刀柄,言语中多了几分强硬,“要我说,今日一聚,就免了吧!”

    “唉哟,老达官爷,您会错意了,我程墨并非是要把您等一行诓骗进山再行抢。我们真是有山规,不许大家下山危害乡里。今日之事,我原本是要把您诸位放行,再回山好好教训犬子的。实在是您这奉天的顺发镖局,与我一家甚有些渊源。实不相瞒,我们一家的恩公,原本就是这顺发镖局的达官爷。事已至此,我这才斗胆一邀,想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各位。既然您不愿往,我自是不敢强留。”程墨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他再次双手作揖,言语中带有恳切,“既然您不愿上山,还望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着人,取一些银两下山,权当您诸位接下来行路之资,略表寸心。”

    这番话说完,倒令老镖师有些不解。他原本真以为这一路山贼是要想方设法行抢的,但见这大当家的,虽然面相凶悍,但说话引经据典,自有几分教养,且言语中带有恳切,不像是那作奸犯科之人,再这么坚持下去,自己反倒又失礼了。于是,老镖师松刀、整长衫、捋髯,面带微笑。

    “还望老英雄茶肆内歇脚!”程墨弓腰,伸左臂,引老镖师向先前路边的小茶肆内走去。

    再不入茶肆,反而显得多疑多虑丢了面子,老镖师心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念头,随程墨走进茶肆。

    “来人,这茶已凉,重烧水,换一些热茶。”程墨命令身边的喽啰,重新烧水,自己则把茶壶盖打开,把冷茶倒在茶肆之外,忙完这些,他把茶壶向老镖师展示,“老达官爷您看,我这茶壶就是把普通的旧壶,非是下蒙汗药用的鸳鸯壶。”

    须臾之间,水已煮沸,程墨亲自添茶、倒水、布盏,递到老镖师的面前,忙完这些,他还抢着喝下第一碗茶,喝完才说道:“老镖师您看,第一杯茶我已饮下,将然无毒,您久涉江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请您放心,我们自不会做无礼之事。”

    “岂敢岂敢,老夫我倒显得鲁莽了!”见此,老镖师终于放下心来,他站起身,请将程墨与自己同座,这才伸手端杯,饮下几口。茶水入口,温凉清甜,虽不是名茶,自有几分乡间的朴实无华。

    在程墨看来,老镖师这一举一动,非像是刀头舔血的赳赳武夫,倒更像是满腹经纶的饱学鸿儒。看的出神,程墨的眼神竟然有些直勾勾。

    “却不知,程大当家,您这所言,我们顺发镖局有您一家朋友,究竟是谁啊?”老镖师言道,“老可不才,虽然这些年没在江湖上混出些名堂,但人还总是认得不少,江湖上也总说是有些朋友,蒙您招待,如果我认识您这家朋友,他日必将领着他前来拜会!”

    “岂敢岂敢!”程墨站起身,微微施了一礼,“老达官爷,实不相瞒,细算起来,我家这位恩公,也是多年前在顺发镖局里保镖。算起来,总要有二十年了,倒不知他如今是不是还在那里,算起来,怹老人家,也应该快到花甲之年了!”

    “哦,这倒好办了,我在顺发镖局干了多半辈子,你要说年轻一代的镖师,我或许还有个把不熟稔的,要说这老一辈的镖师,我自是熟悉的很!”老镖师点点头,“却不知,你要问的是哪一位啊?”

    “啊!果真如是?”程墨听了老镖师的话喜出望外,他站起身,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从门口摘下一块带手布擦了擦脸,含了口水漱了漱口,吐在门口的泔水桶中,巍然站定,整了整衣襟,这才说道,“老达官爷,休怪我多礼,实在是这位恩公爷,于我程氏血脉有再造之恩,我这才繁琐了些礼数。恕个罪说,我家这位恩公爷,先乡本是直隶天津卫西郊人士,长年在奉天顺发镖局,是数的上名来的达官,这位恩公,姓王,名义顺,字表逸臣,因为惯使一把陨铁打造的大刀,广有些名望,江湖人送一个美号,叫‘麻面陨刀王’的便是。”

    听了这话,老镖师端起茶碗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人,竟然道出了如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