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狭路
第三十六章 狭路 (第2/3页)
郎中脑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只低头装作休息,眼角却警惕地留意着商队的情形,同时小声提醒同伴:“有人来了。”
少年自然知道有人来了,但他没放在心上,仍旧小心地套着鞋子,待套好了,双脚落地,踩了两踩,方才微微抬起头来看来人。但只一眼,他便迅速将头低下,甚至伸手将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
商队离他们近了,为首骑马的那人似乎无意间扫视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几转,便拉住马缰,翻身跳下,笑着慢慢走过来:“两位也是要去岭南的?大过年的赶路可不常见哪。”
郎中起身笑道:“可不是么?原本还打算在南康过年的,不想听说一位朋友患了急症,十分凶险,只好日夜兼程赶过去了。这位公子瞧着好气度。是要南下做买卖么?怎么也选了这等日子赶路?”
那人走得近了,郎中方才发现他穿着一身姑绒袍子,头戴黑缎风帽,外头还披着黑色厚披风,看不出是什么料子,但显然不是寻常货色。腰间系着一块碧玉佩,绿得象是一汪潭水。同样不是凡品。郎中心中不由得一凛,这身打扮绝不是寻常商人能有的,看此人气度,反倒更象是官家子弟,这种人此时此刻怎会出现在梅岭上?还主动上前向自己搭话,莫非有所图谋?
那人越走越近,脸上笑容不变:“我也是没办法,恰好有一批货年后就得交割,我因先前有事误了行程。只能在过年时候赶路了。做生意哪里还有这么多讲究?奔波劳碌都只是为了三餐温饱罢了。”
这话由一位穿着如此华贵的人说出口,真有些讽刺。郎中暗自腹诽,脸上挂着打趣的笑:“若是您这样的大人物都要为三餐温饱奔波,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只怕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那位贵公子笑吟吟地在他们身前站定,仿若无意地扫视坐立不动的少年一眼:“这位是……”
郎中心中疑惑同伴为何不起身打招呼,如此不理不睬的。反倒引人注目,但又不好当场问他,只得代他笑道:“这是我远房侄儿,一同南下的,他性子生得腼腆,最怕见生人,还请公子莫怪他失礼。”
少年仿佛是要配合同伴说辞似的。慢慢站起身,躲在郎中身后,只是低头不语。
贵公子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方才我远远看着,还以为遇上了熟人,不想走近了才发现是认错了。不过先生的侄儿也太腼腆了些,这么大的男孩子,还象个女孩儿似的害臊。”
少年听了,似乎更害羞了,甚至背过身去。
郎中却是哑然,讪讪地说:“您说笑了,乡下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见了您这样的贵人,都不敢说话了。”
贵公子哈哈大笑:“我不过是个商人,算是哪门子的贵人?您才是说笑呢。”说罢便冲着少年问:“小兄弟,你怎么一个劲儿往后头躲呀?莫非真是个女孩儿?”
那少年似乎生气了,猛地抬起头来,瞪着那贵人大声道:“我才不是女孩子呢,你笑话我!”
贵公子与他打了个照面,才发现这少年从右边额头开始,到右侧颧骨下方为止,几乎有小半张脸都笼罩在深红色的可怕伤疤之下,原本还称得上清秀的面容显得分外可怖。瞧那疤痕,似乎是火烧所致。贵公子心下一凛,仔细盯了他几眼,发现他左下巴处长了一颗不起眼的小痣,微微松了口气,笑说:“是我失礼了,小兄弟别见怪。”
少年气鼓鼓地坐下不理人,贵公子也无心再多说什么,便向郎中又赔了不是。郎中心中正震惊呢,面上却不露异色,笑呵呵地与他寒暄几句,便告了别,目送他翻身上马,追着早已先走一步的商队远去。
岭上又是一片寂静,四周无人。郎中回过头来,看向少年,神色阴沉不定:“那人……你认得?”
少年笑了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安庆大长公主手下的狗,怎会不认得?!”
郎中闻言又是一惊:“安庆大长公主的人怎会在这里?他这是认出你了?!”
“大概只是远远瞧着有些眼熟,才过来问的吧?”少年漫不经心地拿掉下巴上的那颗“痣”,“放心,我已经长大了许多,容貌有所变化,又有这么大的疤痕在,他是认不出来的,否则就不会走得如此干脆了。”
郎中却还是不放心:“无论如何,此行遇上他,我们就不能再掉以轻心。瞧他走的方向,分明也是要南下,只不知是做什么去的。莫非他也收到了风声?!”
少年皱起眉头想了想:“欧阳太傅门下双星,一个下了诏狱,两个月前听说受了重刑,熬不住没了,另一个半年前被流放到岭南,却不知是在哪一处。他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冲着流放的那个去,便是想要回广州重开商路吧?只要避着他些。也没什么要紧。”
郎中道:“欧阳太傅当年在广州的基业早在他去世后便由安庆大长公主收了,所有的铺子不是盘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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