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叛徒荣归

    第一章 叛徒荣归 (第3/3页)

片的庄园呢!可惜了,都给那些贱民抢了个精光。现在,我们是有家难归了!”

    他看了紫川秀一眼,忽然想到眼前的人正是“贱民”的最大头目,尴尬地笑笑。

    紫川秀笑笑,暗暗记住他的名字,是来自原明斯克行省的一个老贵族,叫史威,不是勋爵就是子爵。

    紧接着,仿佛是商量好的,其他几个贵族也出声:“我本来在得亚有五万亩树林和田庄,都在战争中给抢光了!”

    “我家族本在杜莎有三万亩粮田,就在枫叶丹林郡的附近呢!”

    “我家在加沙有大片的牧场,方圆数百里呢!本来更有好马数以千计的,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秀川大人,”那个神情倨傲的年轻贵族出声说:“我家世代是远东云省煤矿的总掌管人,云省所有的金刚石和钻石开采产业都是属于我们家的产业。”

    紫川秀隐隐猜出他们的来意了,他笑着问:“那各位的意思是?”

    贵族们对视一眼,还是由那个年轻的贵族来开口:“秀川大人,既然远东已经回归家族领土了,那些土地、庄园、矿产都是祖上留给我们的产业,无论从法理还是情理上说,那些在远东事变中被暴民们所夺取的我们的家产,自然该物归原主呢!”

    “无论从法理还是情理上说?”紫川秀嘲讽地笑笑,远东军民经过浴血奋战从魔族军手上抢夺下来的土地和资源,为了夺取这些财产,不知有多少远东战士殒身丧命,洒血疆场,眼前的这些贵族眼看风吹草动马上就逃之夭夭,现在居然有脸来讨这笔烂帐!

    只是现在为了抵御魔族,需要家族军队的助力,还不能得罪元老会。

    紫川秀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静:“不知各位依的是哪条法?又是什么情?”

    “秀川大人,英明如你,该不会不知道《民法大典》吧?我们知道,目前远东军队占据着这些田庄和矿产,可是依照民法,这些财产的所有权是属于我们的。”

    “但是那些田庄和矿产都是军队从魔族手上夺取的,并非取自各位手上。”

    “大人,财产的权利分所有权、zhan有权、收益权等几种。我们拥有财产的所有权,这是所有权力中最基本的权利,是其他权利的基础。无论财产经过多少次转手,我们都可以凭所有权追索——这是《民法大典》中明文规定的,依照法律,您该把财产返还我们。”

    紫川秀皱起了眉头,对于法律他并不是很精通,也无法判断对方说的是对是错,但是看对方那么自信十足的样子,他心里隐隐发毛,问:“那,这是诸位个人的意见,还是元老会的意思?”

    元老们犹豫了一下,相互打了几个眼色,最后还是那个年轻人说:“目前这事还是在我们私人讨论范围内的,但元老会的议长马格大人和几位首席元老都知道此事。如此大事,如果不先和掌管远东的秀川大人您商量下就捅到元老会去公开表决,那我们就太失礼了。”

    紫川秀轻轻点头:“明白了。”对方这样说,意思就是说他们有把握在元老会内通过这个提案。

    “当然了,考虑到这些财产是从魔族手上夺回的,在此过程中,秀川大人您的贡献巨大。还有远东如今的复杂形势,我们也清楚,如果没有秀川大人您的协助,我们接手产业会有许多阻力的。所以,我们已经打算好了,那些归还我们的产业中,秀川大人你zhan有百分之二十的收益权利——这样如何呢?我们已经起草了一份请愿书,所说的事项在上面都有明确说明的。”

    紫川秀接过了文书,只看了一眼他就皱起了眉头。

    请愿书详细条款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但看文件后面那密密麻麻的黑笔签字,他感觉是看到了一群铺天盖地的蝗虫正密卷着飞行而来。

    问题的棘手程度超过了他的想像,签名的二十七个贵族中,元老会成员有十九个,两个是首席元老。

    紫川秀冷笑,百分之二十就想来收买我?他们还不知道我自己就是收买和行贿的好手呢!但面子上他却表现得极亲热,眉开眼笑地说:“啊,啊!百分之二十吗?这个诸位怎么不早说呢,呵呵!要早说的话,呵呵,啊,呵呵啦!”

    眼见紫川秀突然亲热起来,贵族们相视而笑,都松了口气,果然真是有回扣好办事啊!

    那个年轻贵族笑着说:“我们也是久闻秀川统领您的大名了!您当初开创秀字营的事迹,我们都敬仰得很呢!我们就知道,秀川统领您绝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死板人,是个有原则又有灵活、够义气的好朋友!”

    贵族们七嘴八舌地说:“不错不错!秀川统领够义气!有财大家发才是!”

    紫川秀连连摆手:“话可不要这么说,我还不是统领呢。”

    “呵呵,大人您太谦了!依您的功勋和威名,远东统领一职舍您其谁啊。”

    “从资历来说,林冰阁下常年镇守瓦伦,而且又是我的前辈,是远东军的元老,她可比我更有资格啊!”

    “林冰吗?”那个年轻贵族嘴边挂着一丝冷笑:“秀川大人您太看得起她了!林冰为人古板,刻薄寡恩,莽撞无智,她得罪的人比秀川大人您杀的魔族都还多!元老会和统领处都不看好她。若不是看她是哥应星的学生,那个死鬼哥应星还有点余威大家不好动她,她连副统领都做不长久的。她来当远东统领?做梦去吧!秀川大人,您就不用谦虚了,远东统领一职除您无人能当的!”

    来人侮辱了哥应星和自己敬仰的前辈林冰,紫川秀心下微怒。

    这个年轻元老应该是这一行人的头领,很多关键的话都是由他来说的,他一开口,其他的贵族立即都不出声地凝神倾听,很重视他的样子。

    他笑着问:“这位兄弟很有见地呢。抱歉了,刚才介绍时没听清楚,恕在下眼拙,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位年轻人傲然一笑,仿佛紫川秀不记得他的身份和名字是件很没有见识的事。

    旁边早有人七嘴八舌地插口了:“秀川大人,刚才都介绍了呢,这位是元老会的首席元老之一,马钦伯爵大人!”

    元老会有元老数千,但是首席元老不超过十人,每个都是极有财富和权势的人物,明里是家族的元老,暗里却是操纵黑白两道、百行百业的魁首。

    紫川秀知道,有些即使连统领处和总长都感到为难的事情,他们却能举重若轻地办了下来,权势之大可以说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他仔细观察来人,约摸三十来岁年纪,长眉斜飞入鬓,双目神光闪动,相貌英俊,傲气十足,只是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邪气,但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来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端详着对方,紫川秀微笑着伸手:“失敬失敬!原来竟是首席元老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呢!没想到有这么年轻的首席元老!”

    马钦很矜持地伸手出来给紫川秀轻轻一握,仿佛恩赐似的。他笑笑:“秀川大人,元老要的是资格够,不是年纪大。”

    紫川秀端详着对方,他突然觉得很面熟,脱口问出:“不知您与马维元老大人如何称呼?”

    马钦微微惊讶:“那是家兄,也是元老会的首席。秀川大人您与他认识?”

    “啊?不是说规定家族元老每个行省的名额是限定的吗?”

    “家兄是洛克辛威行省选举出来的元老,我是基新行省的元老——哦,我们家在几个行省都有点产业,包括远东地区,我们马家在本来的远东地区也有四个席位的元老职位。”

    紫川秀眼皮轻轻一跳,虽然自己不是元老会成员,但是对于元老会的所谓“选举”他还是略知一二的,每个元老的产生都要经过一场金钱和权势的血肉厮杀。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的话,一家人中居然出了两个元老会首席,还有若干的普通元老,那这个马家势力之大真是自己难以想像的,难怪当初马维竟敢有恃无恐地勾引紫川宁,改天真的要请帝林摸摸他们的底子。

    看到紫川秀出神的样子,马钦却误会了他的想法。

    “秀川大人,”马钦温和地说:“一般人不了解,往往对我们马家有许多偏见,大人您可不要被那些风言风语所迷惑呢!我这个人呢,就喜欢结交朋友,喜欢先对别人伸出友谊的手,我很想与秀川大人您交个朋友,就是不知道是否高攀得上吗?”

    马钦的话说得很客气,说是“高攀”,但他的神态和口气却明摆着是“恩赐”了,紫川秀如何听不出来,他笑说:“您是伯爵大人兼元老,我只是一阶平民,该是我高攀才对呢!”

    马钦大笑:“哈哈!秀川大人——啊,我叫你阿秀你不介意吧?以后你就叫我阿钦好了!什么伯爵元老的,我只当是放屁!交往久了你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我说阿秀,你若是有心的话,我帮你搞个爵位如何?不瞒你说,在元老会,我说话还是有点份量的。这次你回家族内地,有什么事情需要摆平的只要通知我一声好了!”

    紫川秀“哈哈”一笑:“马钦大人是个爽快人,我也有心结交,只是一直不得方便。今天,真是缘份到了!”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就开始称兄道弟了,气氛亲热得如同亲哥们一样。

    有人提议:“今天是我们和秀川统领大人第一次见面,这么有意义的事,不喝酒如何行?”

    于是大家叫来酒菜,开始喝酒。

    第一杯酒自然是敬紫川秀大人的,为他在远东的赫赫战功;第二杯酒是为了庆祝远东的回归,自然秀川大人又得满干;第三杯酒是为了纪念今天大家的认识,马钦元老和阿秀统领交换了岁数,发现原来马钦元老比阿秀统领要大,于是马钦就满口地称紫川秀为“阿秀小弟”,“大哥”要跟“小弟”连喝三杯;第四杯酒是为了预祝贵族们的产业能顺利收回,大家都说秀川统领都点头了,哪还有不成功的,于是在座的每个人都敬了紫川秀一杯;第五杯酒是预祝紫川秀荣升统领之职,又是每人敬紫川秀一杯……

    那晚到底喝了多少紫川秀也没个数,他只知道后来大家为隔壁老张的猫生了四个小猫崽都干了四杯。

    大家一直喝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满嘴胡诌,不分你我。

    若是那些醉话全部当真的话,紫川秀就不知把远东给出卖了多少次了,马钦元老的亿万身家也早赠给了紫川秀。

    第二天起来时候,紫川秀头疼欲裂,他感觉身边有点异样,伸手摸过去,满手异样的滑腻。

    “大人,您可醒了?”“嗯嗯……你们是谁!”紫川秀眼皮涩得厉害,睁都睁不开。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两边躺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赤身裸体地和他躺在一起。

    足足花了一分钟,他那被酒精烧得麻木的大脑才算明白过来,他整个人猛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这里的?”

    一个长头发披肩的女孩子抬起了头:“大人,人家昨晚跟你说过名字了,您不记得了吗?”

    另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却大胆得多了:“大人,我是小瑛呢!您昨晚还说我名字起得好呢!”

    “嗯?”紫川秀陷入了沉思:“真的吗?我说了吗?啊啊啊,不对不对!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们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的!”

    “大人,您忘了吗?昨晚是马钦大人把我们送来服侍您的,昨晚您也同意了的啊!”

    “大人,您昨晚真的好坏呢!”

    “嗯?”紫川秀大滴大滴的冷汗冒出来了,声音都在发颤:“好……坏……吗?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小瑛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大人,您真坏呢!您这样叫人家怎么好意思说?”

    “问题不是说这个!”紫川秀满肚子怒气:“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问题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到底问题是怎么回事了!妈的,怎么这样乱七八糟的!”

    两个女孩都轻声发笑:“大人,您可真逗呢!”

    那个长发女孩子小声说:“大人,您不必担心呢!我们是马钦大人专门派来服侍您的,您怎么样都可以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紫川秀挥舞着手,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又痛又涨,仿佛无数条麻线纠缠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

    “你们两个先回去——马上回去。”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小瑛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不要问那么多。总之,你们先出去!”他提高了声调,转过头去,听到身后传来了唏唏嗦嗦的穿衣服声音,他望着明亮的窗口发呆,茫然不知所措。

    两分钟后,身后传来声音:“那,大人,我们穿好衣服了。”

    紫川秀转过身来,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纤立眼前,那个长发的女孩子身材高挑,有着一双xiu长的腿,看起来很舒服;而那个小瑛有着一张清纯的脸,额前留着稀疏的刘海,瓜子脸,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皙,衣裳整洁朴素,那种美丽正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紫川秀顿时眼前一亮,眼皮涩涩的。这两个女孩子确实很漂亮,难得的是她们没有一般放荡女人的那种风尘味道,而给人种大家闺秀的羞涩感觉。

    他小声地嘀咕道:“看来马钦这个好兄弟还真是没有亏待我呢……”

    小瑛:“大人,您说什么?”

    紫川秀知道此时绝不能有一点犹豫和软弱,他从床边的衣裳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连那些硬币都不放过,通通都倒在床上:“这些,你们都拿去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也就这么多了。”他的声音又冷又硬,目光坚冷如铁。

    两个女孩子一愣。那个长发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鞠身拿了两张大额的钞票,轻声说:“谢谢。”转身出门。

    紫川秀目视着站在原地的小瑛:“你……”他望着床上的钱,虽然没说话,意思却是很明显。

    小瑛抬脸直视紫川秀,那美丽、白皙得近乎苍白的脸让紫川秀联想起了被蹂躏的百合花。她轻轻说:“大人,你是个好人呢!”

    “啊、呃!”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说这句话,紫川秀一下子愣在当场。

    “我爸爸是远东军的军官,妈妈是远东伊里亚行省的小文员,在远东事件中双双遇害。逃出远东的那天起,我就决心,谁能为我父母报仇的,我定要报答他。后来,马氏家族收养了失去父母的我,目的就是专门为他们交际应酬——但这么多年来,我谁也没陪过。但昨天晚上,知道是为你,为收复了远东驱逐了魔族的英雄光明王,我主动提出过来。大人,我不是被强迫的,我是心甘情愿来的。谢谢你,为我爸爸妈妈报仇雪恨,谢谢你。”她的眼中涌出了眼泪。

    “呃,这没什么,呃,这是我应该做的……”紫川秀大为窘迫,语无伦次。

    不知如何,比起在元老会面对上千家族元老的祝贺,此刻面对这个失去父母、家园,最终沦落风尘的女孩子,面对那晶莹的泪水,他感到更紧张。

    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任何值得骄傲之处,他从没觉得“远东的英雄光明王”这个头衔是如此的虚假,对在战争中深受伤害的千万民众来说,自己无能为力。

    他努力放缓了声音,表情也温和起来:“那么,小瑛,你现在可有什么困难吗?经济上?生活上?如果有的话,请尽管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上忙的。”

    “大人,我现在生活得很好,经济虽不富有,却也富足。有个小商人愿意娶我,马家也同意放人,过两天我就要到西部去了。在临走前能见到大人您,我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唯一遗憾的是——”一抹轻红浮上了小瑛那皎洁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娇艳动人,她的表情说不出的狡黠:“大人您昨晚喝得实在太多了,一上chuang就睡死了,什么也没干呢!实在太遗憾了!”

    “砰!”的一声响,紫川秀一头撞在了墙板上。

    “大人您请多保重,您是我们远东的希望和未来。”伴着一阵轻响,小瑛轻轻地出了门,轻得就如同一阵风、一朵云,就仿佛她从来不曾在房间中存在过,只剩下一缕幽幽的芳香在房间中悠悠回荡。

    望着她出门的方向,打开窗帘,一时不适应那猛烈的阳光,紫川秀戴上了淡淡的墨镜,眯起了眼睛,酒后苍白的脸现出一抹红晕。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骄阳在正空放射着耀眼的光芒,炫目的光圈中,几只鸽子在中央广场的上空飞翔。

    呼吸着新鲜的阳光,他的思绪烦乱,久久出神,目光闪烁,心头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