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残局
第五章 残局 (第2/3页)
也赶紧闪人,再晚我就要被你的亲卫队打扁了。”
不一会儿,东北两城的车队也从王宫后门溜了出去。
“真是非常抱歉。”马车里,罗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向对座的同僚表达深切的歉意。米利亚坦失笑:“哪的话,这又不是你的错。”
“但……”金发青年仍旧一脸过意不去的表情。米利亚坦于是又开导了几句,心里浮起几许异样。一直以来,他和梅莲可都将眼前的人视作野心勃勃的阴谋家,然而仔细想来,这份怀疑一点实际依据也没有。最初的反感来缘于罗兰娶了东城公主美洛达,一步登天的发达经历,却忽略了之后长达十年的拒绝再娶所代表的含意。只是看着东城愈来愈强大就说其统治者图谋不轨,其实是种酸葡萄心态;而且这十年罗兰从没有丝毫不安分的举动。
果然光凭主观判断一个人还是失之偏颇,今后多跟他实际相处,看他到底是野心家还是被人冤枉的。米利亚坦寻思。
“米利亚坦城主。”罗兰手指角落,“我看到一副棋盘,你会下棋吗?”
“啊,不瞒你说,我是个棋痴,就算一个人也喜欢摆谱。”
“什么,为什么不早说,我可是个围棋高手。”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骗你干嘛?我还会掷骰子、搓麻将、打八十分……”
“哇哈哈,道友啊!来,握握手。”
米利亚坦和罗兰亲热地握着彼此的手,从对方眼里看见知己的光芒。过了一阵,马车两旁的艾德娜等人就听见里头传出奇怪的声音和交谈,相顾错愕。
“臭棋!看我吃。”啪的一声,接着是哗啦啦好像玉石撞击的响声。
“啊!刚才不算!我走神了!”
“喂,落子无悔可是最起码的棋品啊。”
…………
半个小时后,米利亚坦面色铁青地盯着棋盘,满头大汗地夹着一枚黑棋(注:魔导国和地球一样,都是让长者拿黑子),迟迟不敢落下。与他截然相反,罗兰一脸轻松地喝着北城特产的龙泽酒(注:也称黄金酒,就是神官想拿来配黄金包的酒),品尝各色风味小吃,意态悠闲,好半晌才不怎么着急地催促:“想好了没?我已经等了十分钟了。”
“我想通了!”米利亚坦大喝,狠狠打下黑子。罗兰哦了一声,上身前倾,抚摸下巴:“这步棋倒有点意思……”米利亚坦得意洋洋,自忖这着一定能反败为胜,扬眉吐气。
就在这时,原本专注思索的罗兰脸色一变,一把挥开摆着棋盘的小几,扑向米利亚坦:“卧倒!”
变生肘腋。在马车外的护卫们隐约看见数道黑影疾射而来,分别射中马和车轮。但闻一声长嘶,八匹骏马一齐拉着四轮马车撒腿狂奔。一排的中城市民被撞倒,被马蹄活活践踏而死,摊位也被撞飞好几个。车夫拼命想控制住暴走的马匹,却力不从心,半途一只车轮还与车辕脱节,嘀溜溜滚了开去。马车晃晃悠悠冲出十来米,轰的歪倒在一边。
“大人!!”
两城的护卫齐声惊喊,慌忙想过去援救自己的主君,然而汹涌的人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少人还被扯下马来。集市里一片哭叫声、奔跑声、砸东西声,呼儿唤女声……人们没命地奔逃,场面完全失控。为了避闲,东南北三城的城主都只带了少数的护卫,根本无法镇压下如此混乱的局面,光是做到不被冲散,就已经竭尽全力。
六条黑影从附近的建筑顶上窜下,直扑倒在地上的马车,手中兵器反射着午后的阳光,分外耀眼。千钧一发之刻,一匹骏马及时稳定下来,矫健地跃过人群,不偏不移地挡在马车与刺客当中,骑士一跃下马。抽出一把火红色的长剑,夕阳余晖颜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飘扬起来,宛如真正的火焰。
“大胆狂徒!”艾德娜厉声叱喝,手腕一送了结了一人的性命。她身法如电,转眼向剩下的刺客一人递一剑,硬是挡下他们刺杀的脚步。剑光在她身侧形成密集的剑网,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红发副官以一挡五,竟一点不露败相,然而她一把剑终究无法同时顾到五个人,不多时一名黑衣人就挣脱纠缠,冲向马车。
艾德娜长剑平挥,一丛火苗贴上那人的背,衣服的碎片与热气爆散开来。那名刺客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就颓然倒地。
“魔法剑!”余人脸色大变,不禁退开数步。所谓魔法剑是附有精灵力的武器,威力强大。但是只有技术高超的铁匠加上可以施加魔力的稀有素材两者结合才能打造出来,所以数量极为稀少。艾德娜的[幻炎剑]就是火属性的魔法剑。
“不用怕,这种情况她不敢全力发挥剑的魔力,缠住她。”
巴洛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场内,用死气沉沉的声音下令。艾德娜以战士的直觉嗅出此人不好对付,强度远胜其他人。当下不理会劈来的四把长剑,一发火球先朝他发去,再回剑挡格。巴洛亚轻松闪过,几个箭步窜到马车上,高举细剑往紧闭的车门刺下。艾德娜大惊失色,却已来不及阻止。
嗤!一柄雪亮晶莹的长剑快如闪电地从门内透出,没入黑衣杀手的胸膛,端的是快、狠、准,一眨眼就夺去一条人命。长剑缓缓收回,带出如瀑的鲜血。巴洛亚双目圆睁,一脸无法置信地倒下,与车门一起被爆发的剑气震飞到远处,发出两声闷响。
金发青年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衣着有点凌乱,他全身毫发无伤。一脚踏在马车底辕上,一手持剑,罗兰用这个不怎么优雅的姿势,朝部下优雅地微笑:“嗨,艾德娜,这几个三脚猫的小刺客怎么也让你手忙脚乱?”
“什么!是哪个人明明连根毛都没掉还一声不吭,害人家担心得要死,连仗也没心情打的!”
艾德娜火冒三丈,一剑一个,让四名刺客瞬间了帐。罗兰笑了笑,没有在意她的口气,转头关怀地问道:“米利亚坦城主,你没事吧?”
“我怎会有事,刚刚都是你帮我挡的冲击。”
“大人!”远处好容易排开人众的北城护卫听见主君的声音,欣喜若狂,急忙奔近。米利亚坦借着罗兰的手,颇为辛苦地爬出车子,回到平地上,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裳,他镇定地朝部下们点点头,以示无碍。另一边,艾德娜开始怒斥护主不力的部属。
“别这样,艾德娜,瞧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比我惨多了,所以我不怪他们。”
东城的护卫们都羞愧地低下头,他们知道这不是主君的讽言,而是真心话,所以更加愧疚。艾德娜怒道:“大人,这不是你心理平衡不平衡的问题,而是他们有没有尽到自己责任的问题!”
“好吧,那你继续骂。”
于是艾德娜转头继续训斥。北城上下看着这一幕,都目瞪口呆。
“米利亚坦城主。”罗兰平静地转向僚友,“如你所见,我的部下们暂时无暇分身,可否请你派遣一位护卫前去王宫汇报事情经过?”
“当然可以。”北城城主朝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后者领命离去。环视乱七八糟的街道和那几具尸体,他叹了口气:“但是看这样子,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身为掌权者,他对刺客自然不陌生,只是在这里被伏击,还是出乎他意料,这下中城势必得给北东两城一个交待。
罗兰点头赞同,同时弹指轻扣随侍武官的后脑勺。
“好痛!”
“骂够了没?赶紧叫大家把受伤的民众抬到附近的神殿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仅东城的护卫,北城的侍从们也在主君的授意下投入急救工作。正忙乎间,先行的南城车队闻讯赶回。梅莲可不等马车停妥就跳下来,急声道:“发生什么事了!欧斯达,罗兰城主?”
“梅莲可,你来的正好,快叫你的部下来帮忙。”米利亚坦喜道。南城的白魔法和医术可是天下闻名。梅莲可一瞥眼,就大致了解了事态,立刻叫出几个随行医师和祭司加入治疗。
没多久,伤者就全部转危为安,死者也被盖上白布排列成行,只是满地狼籍无人收拾——三名城主虽基于人道立场救了中城的百姓,可没义务连垃圾也得扫。
“梅莲可城主,多亏你帮忙。”罗兰诚挚地道谢。梅莲可摇头:“都是我部下的功劳,我没做什么——罗兰城主,欧斯达,你们俩是不是遭到伏击了?”
罗兰和米利亚坦一齐颔首,将经过告诉她。
“真没想到……竟然有刺客在中城境内埋伏。”
“这个嘛,这次我们的拜访纯属突然性质,宪兵们在管理上有疏忽也是情有可原。”罗兰宽宏地笑道。梅莲可想想不错,平息了泰半怒气。
“那么有关刺客的来历,两位可有数么?”
罗兰和米利亚坦对视一眼,苦笑摇头,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过,既然梅莲可城主无恙,刺客的目标应该是我和米利亚坦城主的其中之一。”罗兰平稳的语气包含着令人耸然的提示,米利亚坦和梅莲可也不费吹灰之力就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若南城的车队也遭袭击,这次暗杀行动就是一场有计划的军事政变,目的是将三城首脑一网打尽。
太大意了!梅莲可和米利亚坦内心闪过战栗的震波:幸好不是政变,但只带少数护卫就出门的他们确实太过轻率了。
轻轻松松将名为“猜疑”的毒酒倒入两人的心湖,罗兰微微一笑。
“两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跟你今天是肯定走不了了。”米利亚坦拍拍他肩,“正好把刚才那盘棋下完。”
“输了的人请吃夜宵。”
“好!一言为定!”
梅莲可看着活像老棋友、哥俩好的两人,眼底浮起疑虑:只是同坐一辆马车一会儿时间,这两个人怎么就变得这么要好了?
“梅莲可,你呢?”米利亚坦好容易想起另一个僚友。
“我也留下来。”
南城城主静静地道,深思的目光落在金发青年身上。
******
两位城主遭伏击的消息很快传扬开来,在朝野和民间掀起轩然大波。亚拉里特亲自向罗兰和米利亚坦致歉,并允诺一定抓到凶手,交予他们处置。这么一来苦了宪兵总监。从几名刺客身上完全找不到线索,也没有活口供留下,如何找得出幕后主使?偏偏受害人是两位尊贵的城主,不能照惯例随便抓些阿猫阿狗抵数,卡萨兰本土的贵族官员他又没一个得罪得起,加上还得负责三名城主住所的警卫工作,一大堆烂摊子压在头顶,逼得他只想吞砒霜自杀,一劳永逸。
和忙得鸡飞狗跳的王宫和宪兵处截然相反,元帅府一派宁静,只是这份宁静透出几许压抑的氛围,原因是卡萨兰城主诺因·史列兰·德修普至今未醒。
“谢尔达那个蠢货!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也抓不住!亏我还在王宫演了半天戏!”
拉克西丝右手重重拍在办公桌上,翡翠绿的眸子怒火熊熊。她本来计划得很好,谢尔达一确定诺因凶多吉少,就会迫不及待地铲除掌握了他密谋刺杀****这项罪行的罗兰,而他也的确照着她的剧本行事,但是他失败了!
“早知如此,就用我自己的人了,谢尔达手下那批全是垃圾!”拉克西丝狠狠啐舌,调整了一下呼吸,她冷静下来,“不过,从搭米利亚坦的车子这件事看来,罗兰·福斯十有十早就看穿谢尔达的打算了。”
一直旁听上司抱怨的总参谋长克鲁索挑了挑眉:“连带也看穿我们的?”
拉克西丝冷冷一笑:“绝对,不然他就不会留下看好戏了。哼,我敢担保,今晚我们去剿谢尔达的老巢时,肯定会搜出一堆本来没有的通敌文件、卖国合约之类——那个男人,确实是个人杰。”
“……”
“罢了,不谈此事。诺因怎样?还没醒吗?”
克鲁索默默颔首。拉克西丝颓然坐下,泄气地拉扯额前的黑发。
“那臭小子,早听我的就不会这样了。”
“阁下……”克鲁索正想说些什么,房门被碰地推开,奔进一个满头大汗的侍从:“元帅大人!参谋长阁下!诺因殿下醒了!”
“什么!”拉克西丝豁然起身,露出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当两人打开客室的门,看到的是一脸茫然坐在床上的黑发青年和抱着他痛哭的银发少女。宫廷术士长吉西安·凯曼、军务长雷瑟克·尤耶和精兵团团长沙里西恩站在床边,还有个十三四岁的蓝发女孩也和他们站在一起。拉克西丝不认得她是谁,其他人也是。带她回来的莉莉安娜和吉西安说,他们找到诺因时这个女孩就在旁边,问她却一句话也不答,好像是个哑巴,因为顾虑她可能是诺因的救命恩人,才一并带了回来。
“老妖婆。”诺因一眼就看见站在玄关的姑姑,嫌恶地道:“你在这里干嘛?”
“这是我的房子,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拉克西丝也一脸嗤之以鼻,适才的喜色仿佛蒸发了一样消失无踪。诺因皱眉道:“什么,这里是元帅府?”
“哥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吉西安说你们遇上刺客……”莉莉安娜抬起泪痕斑斑的清秀脸蛋,担心地凝视唯一的兄长。
“刺客?”诺因心疼地抹去妹妹脸上的泪水,没听清她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得左顾右盼,“对了!我们遇上刺客!我把吉西安……吉西安!”他终于看见站在床旁的心腹。术士长叹道:“你眼睛可真大啊。”
“呃,还有雷瑟克、沙里西恩…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才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吉西安没好气地道,“那天你把我强行撵走……”
“什么强行撵走!我救了你耶!”诺因不服气地嚷。
“闭嘴!你把我强行撵走,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吉西安用比他响一倍的音量吼回去,往日优雅的俊容现在杀气腾腾,看得诺因莫名所以,心想这小子是吞了火药库还是怎么。雷瑟克却理解地拍拍友人的背,稍稍安抚下他满腔的怒火。
莉莉安娜接口:“是啊,哥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刺客呢?你把他们都杀了吗?”诺因回忆片刻,摇摇头:“没有,我总共才干掉两个,还中了一个黑袍老儿的暗算,被兽人打了一拳,然后我叫史…魔封送我走,就昏过去了。”
余人面面相觑:就这样?后来的事就这么点?
“那你之后就没醒过来,一直昏迷?”莉莉安娜不可思议地问。
“没错,我的记忆只到这里。”
“可是我和莉莉安娜殿下是在离遇袭地点很远的地方找到你,而且现场没有空间转移的痕迹,魔封又没办法在没有你授意的情况下连续使用移动术,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被人救走,二是你自己走了这么长的路。”
“有这回事?”诺因愣住了,“但我一点印象也没……等一下。”
“哥哥?”见兄长突然闭口不语,神色恍惚地直视前方,莉莉安娜才放下的心又提得半天高。诺因怔怔地道:“脑子里好像有些……奇怪的画面。”
“奇怪的画面?”众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嗯,我从悬崖上摔下来,眼前的景物飞快地流逝,有一个声音……一个声音……”诺因一把按住额角,用力摇头,“不行!后面的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莉莉安娜温柔劝慰。余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是轻微的失忆症。
诺因甩甩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记忆甩掉,道:“我渴了。”
“啊?”莉莉安娜一呆,还是军务长反应快,捞起一杯冰水递给她,“谢谢你,雷瑟克。哥哥,喏。”诺因将杯里的液体一仰而尽,吐出一口长气:“呼……这下舒服多了。莉莉安娜,这么说你和吉西安是在悬崖底下发现我的?”
“不错。”莉莉安娜和吉西安对视一眼,“但我们发现的不是你一个人。”
“嗯?”
吉西安从身后拉出蓝发少女,挑高双眉:“这个女孩是谁,殿下?”
诺因没有回答,不,应该说无法回答。不等术士长问完,蓝发少女就挣开他的钳制,满脸欢喜地扑向诺因,牢牢环住他颈项,先重重亲了他两记,随即伸出粉舌,亲热地****他微启的唇瓣。
抽气声。余人当场石化,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但是最让他们吃惊的还是诺因颤抖的低语。
“雷奇……是你?”
“汪!”
小狼龙以欢快的吠叫为回复,再度亲吻已然全身僵硬的主人。
******
杨阳在深沉的梦境里挣扎浮沉,陌生的画面在她停滞的脑海里不断变换,唯一不变的是灰白布满铅云的天空;干燥燎烧烈火的大地;以及人们惨酷的哀嚎声。在这样的风景中,有两个身影对峙着。
死灵王!她混沌的意识认出其中一个身影,反射性地想逃,却动弹不得,连视线也像被定住似的移动不了。这时另一个身影跃入她视野,那是个人类。不,杨阳以直觉肯定他只是外表像人类,散发出来的气势却绝非人类能拥有。他留着一头仿佛用血浸染而成的鲜红色长发,拿着一把通体透红的长剑,一袭优雅华丽的深红色烫金风衣适宜地贴裹住挺拔而精壮的身躯,英俊非凡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闪烁着如血钻般凌厉妖媚光芒的双眼定定注视对面的骨龙。
他的眼睛竟是血红色!杨阳倒吸一口气:而且瞳仁是橄榄形——他是龙族!
[你准备好了吗?]
红发男子主动开口,清透有力的声音深深震憾少女的心灵。
《什么准备好!两个月前你无法打败我,两个月后的现在你照样无法打倒我!》死灵王怒吼,但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杨阳脑中闪过一段模糊的话语,好像眼前的场景她曾在什么地方听一个人说过。
红发男子轻笑起来,笑声就像孩子般稚气无邪,眼中的恨意却如狂肆的火焰让人不敢逼视。
[人类!你的愚蠢就像你的狂妄一样让我憎恶!]
杨阳只觉无数闪光划过视界,再眨眼时死灵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雪白的断骨,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其中最大的一块,骨龙的头盖骨,就掉在红发男子的脚边,两只空洞的眼窝震惊地瞪视他手里的剑,吐出痛苦而愤怒的低语:《那是…矮人的剑!烈战·纽那个混蛋……呃啊——》
死灵王反出凄厉的惨叫,他破碎的身体刚刚接起,转瞬又爆散开来、掉落、蠕动、靠近、再接起、再爆……周而复始,毫不间断,痛苦的嘶叫不绝于耳,连杨阳也不忍卒听。
红发男子一脚踏在头盖骨上,露出浅浅的笑意,然而那笑容是那么冷残噬血,死神的微笑也不遑多让。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要不我也不会叫烈战那老儿帮我铸剑,上次就连皮带骨烧得你一干二净!只有让你活着,永远受这地狱般的再生之苦,才能稍缓我的仇、我的恨!]
《呜…呃……为、为什么……》
[为什么?]红发男子脸色一变,仰天长笑,笑声久久不绝,攸地止住,转为狂怒的咆哮,[你问我为什么!捣毁月的坟墓,把望月山夷平的人不就是你吗!你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该死的人类……你们全都该死!你是、从我身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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