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始吹动的风
第一章 开始吹动的风 (第2/3页)
白白胖胖的。现在,更是一大堆人围在你身边,众星捧月般讨你欢心,呵护你、珍爱你。”萱卡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眼神无比苍凉,“与你相比,我如何?我的父亲嗜赌如命,死了还欠下一大笔债,逼得我和母亲走投无路,只能干这种事;我的兄长是个酒鬼,一次想把我卖了当奴隶而被我一刀杀死——我做错什么事?生到这种家庭?上天何其不公!我多么…多么想成为你,有一个那么疼爱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他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为什么他眼中的女人只有你?!你是他妹妹啊!!”
莉莉安娜倒抽一口凉气,瞪视泪水夺眶而出的侍女。
“萱卡,你…对我哥哥……”
“别说了!”萱卡一把拔出匕首,扑向她,“我讨厌你!最讨厌了!”
匕首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过来,莉莉安娜反射性地相让,却见萱卡身躯剧震,僵在当地,数道血泉从她的口、鼻、耳……全身各处标射出来,在半空泼洒出杂乱的图案,也染红了莉莉安娜月白色的衣裙。她晃了晃,匕首当啷落地,就着是膝盖,然后是上身……失去焦距的双眼不断涌出像是泪水的浓稠液体,沾湿了可爱白皙的脸蛋。
莉莉安娜呆呆看着这一幕,抽空的脑袋跳不出一丝清明的火花,直到熟悉的声音流入她混沌的听觉:“哼,说到最后,还不就是嫉妒。”
“哥哥!”她猛然转身,领悟了一切。
诺因不知何时出现在玄关,半倚着墙,清秀的脸庞挂着讥笑,紫眸不带丝毫情感地瞥了眼地上的尸首,落到妹妹身上的刹那变得温柔,一如他轻暖的话语:“莉莉安娜,你没受惊吧?”
“哥哥,是你!你对萱卡做了什么!”
“就如你看见的,我让史列兰对她下了[心灵之牢]。”诺因拍拍腰间的佩剑,一脸无所谓地耸肩。莉莉安娜踉跄半步,呻吟道:“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诺因上前,用力踢了脚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冷笑道,“这女人刚才想干什么,你又不是没看到!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事先做好防犯措施,才没酿成大祸。”
“你……”莉莉安娜咬紧下唇,猛地推开他,“你知不知道,萱卡喜欢你!”
“哼!那种话,不过她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借口罢了。即使退一步,她真的喜欢我,我也没义务去回应她的感情,何况她还想杀你!”
“可是——”
“我给过她机会了。”诺因蹙眉,神色不耐,显然开始对妹妹的连番指责感到怃然,“按照我以往的作风,早在知道她是间谍时就一剑砍了她!全是看在你面上,我才饶她一条狗命,现在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莉莉安娜激烈摇头:“萱卡不是真的想杀我!她只是一时糊涂……”
“笑话!不是真的想杀你,心灵之牢怎会发动!难道她拔出匕首是想杀蟑螂?”
“或许她是恨我,恨到一瞬间想杀了我,但我相信,她绝不会真的刺下去!萱卡是个好孩子,而且她真心喜欢你,绝下不了手杀她最喜欢的人的妹妹。”
“就因为她喜欢我,所以想杀你。”诺因啐道。
“不是的,萱卡嫉妒我独占你的爱,但我终究不是她的情敌,所以……”莉莉安娜竭力想劝服兄长。
“够了!”诺因狠狠跺脚,怒火终于烧断了他的理智配线,“莉莉安娜,你为什么尽是帮着一个外人指责我!我只是想保护你,我有什么错,你说啊!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这个爱慕我的女人把你杀死,你才开心!你才满意!!”
“我……”莉莉安娜无言以对,半晌,怔怔垂下泪来,“我只是……”
看到妹妹梨花带雨的样子,诺因深深叹了口气,满腔怒火灰飞烟灭。伸出手,他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抚mo她柔顺的银蓝色秀发。
“我明白,你只是舍不得一个朋友,一个‘妹妹’。”
“哥哥。”莉莉安娜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结局总是这样!萱卡是,小云也是!莫非我的朋友注定没好下场?”
“我真搞不懂你,你要朋友干嘛?你有我还不够?”诺因皱眉。
“哥哥自己也有吉西安、雷瑟克两个好朋友,还有魔封,为什么我不能有?”
“什么好朋友!吉西安和雷瑟克是我部下,史列兰是我半身,我哪来的朋友!”诺因心一突,色厉内荏地喊。莉莉安娜轻声道:“撒谎。”
“总之,我不许你再交什么朋友,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哥,这不公平!”
“闭嘴!我已经纵容你一回了,看看这是什么下场!”诺因手指萱卡的尸体,眼神寒酷凌厉,语气更是不容反驳的霸道强硬,“从今天起,你身边不会再有任何和你同龄或年龄相近的侍女,我会找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看住你!假以时日,我吞并了上界,我就把你接出神殿,一辈子锁在我身边!我们是双胞胎,本来就该永不分开!”
一辈子……莉莉安娜反射性地后退,摇了摇头。见状,诺因挑高眉:“你不愿意?”
“不是…我喜欢你,哥哥,在这个世上,我最喜欢你。”莉莉安娜涩声道。
诺因微微一笑,脸上的寒意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般消散,“我也是,最喜欢你。好了,莉莉安娜,天已经很晚了,你快到我房里去睡,这里我来收拾。”
莉莉安娜点点头,最后看了眼曾经是自己贴身侍女的少女一眼,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冲满血腥气的房间,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房门合上,诺因才收回视线,冷冷地道:“好了,你还想躲多久?”
“喂,我可不是自愿藏头露尾,是不想打扰你们兄妹俩的‘温馨对话’。”吉西安从窗外跳进来,一脸嘲噱的笑容。诺因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柜前取出三只杯子,一只酒瓶,懒懒地道:“你来的正好,省得我动手——把地上的垃圾处理了。”
“哎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制造的垃圾就该自己清理,干嘛推给我!”虽如是说,吉西安还是咕哝着施放了一个浮空术和一个火球术,将萱卡的尸体焚化。
诺因将一杯威士忌递给他,自己啜饮一杯淡酒,因为他酒量不大。
“尼基呢?”
“地牢里。”
“很好,待会儿我来亲自审问。”诺因冷笑,随即敛去笑意,换上关心的神情,“雷瑟克还没回来?”
“他本人没回来,谢尔达倒是送来了。”幸好没回来——吉西安在心里补充:要不他听见那句一辈子什么的,非心碎不可,唉!
“你好像有话想说?”诺因注意到他表情有异。吉西安也不否认,直视他的双眼,坦言道:“殿下,我觉得你对莉莉安娜殿下的态度太苛刻了。”
诺因脸色微变:“我们兄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这么说,你也承认自己对妹妹的态度有问题?”吉西安毫不将上司眼中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不怕死地拉扯虎须。
“没有。”诺因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这全是看在眼前的人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部下,又是自己暗地里认可的知交好友,换作旁人,他早就一剑劈砍过去了。
“你少多管闲事。莉莉安娜是我的孪生妹妹,说白点,我们是一体的!她当然不能喜欢别人。相对的,我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话别说得这么绝,当心哪天你真的陷入情网。”
“呸!女人全是麻烦!我会喜欢才有鬼!”诺因嗤之以鼻。
“像你这种信誓旦旦说不爱的人,反而最容易陷进去。”
“你在说你自己吧,大情圣!”诺因嘲讽一笑。吉西安干咳数声,无言以对。怀着得意的心情,诺因将空酒杯随手一搁,走向地牢准备开始“审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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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宰相谢尔达下狱一事传扬开来,引起轩然大波。亚拉里特震怒地叫来主使者王妹拉克西丝,却意外见到据说伤重昏迷的侄子诺因和被五花大绑的谢尔达父子。当着伯父的面,诺因严厉抨击日前谢尔达指使刺客谋害自己的罪行。亚拉里特自然不信,谢尔达也大叫冤枉。早有预料的诺因出示了军务长在宰相府搜到的证据,其中包括一份谢尔达与杀手公会(也称影子公会,是只有政治家和某些特别人物才知道的秘密公会,不属于四大公会)的合约书及一封给死亡佣兵团长休得斯的私函。罪证确凿,谢尔达不但企图暗杀****,还犯了通敌之罪,理应处死。亚拉里特顿时没话说了,但谢尔达不愧是老奸巨滑、死不认帐的典范,震惊过后,立刻咬定那些文件是假的,是诺因和拉克西丝为陷害他设下的骗局。
亚拉里特打蛇随棍上,要求侄子证明那些文件的真实性。诺因冷哼,踢了脚委顿在地的宰相之子,命令:“把你老子的罪全抖出来。”
经过大半夜的严刑侍候,尼基早就屈打成招,当下不敢有丝毫隐瞒,将那天谢尔达和圣骑士团第二军团长布鲁诺和一神秘人物设计暗杀诺因的事一五一十说了。然而当亚拉里特问那神秘人是什么来头,他却瞠目不知。
谢尔达咬牙切齿,恨老婆肚子不争气,养出这么个拖老子后腿的蠢笨儿子。这下亚拉里特当真是无路可走,只能祭出最后一条缓兵计——要求由贵族院和执法处合议决定谢尔达的刑处。听到这个提议,谢尔达松了口长气:贵族院和执法处百分之八十是他的人,由他们审判的话,虽然这次案情太大,活罪难逃,死罪却定然可免。问题是诺因也知道这点,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可以。”出乎两人意料,诺因居然二话不说就点头。亚拉里特大喜过望,连忙唤侍卫给宰相父子松绑,送他们去待遇优厚的贵族牢房。诺因一言不发地目送两人的背影,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活得到那时候。
午时,传来谢尔达在狱中暴毙的消息,由于查不出他杀的痕迹,只能解释为畏罪自杀。亚拉里特大为哀恸,下令厚葬爱臣,而审判当然不了了之。
三名城主一早就听说了宰相府的变故,但他们不便插手中城的内政,都选择了静观其变。下午,三人被叫进宫。
“诺因城主,你没事太好了。”
看到在正门迎接的同僚,梅莲可真诚地祝贺。她与拉克西丝是相交多年的老友,女儿希莉丝和诺因同在王立学院求学长大,所以两人的交情一向不错。
“梅莲可城主的气色也不错。”诺因淡淡一笑,转向另两名同僚,“罗兰城主,米利亚坦城主,半年不见,两位风采依旧。”
“哈哈哈!”米利亚坦豪迈大笑,拍拍他肩膀,“别损我这老头子了!你和罗兰老弟才是年少英俊,风采翩然。”
“堂堂北城大情圣居然自称老头子,岂不叫天下怀春少女黯然落泪。”罗兰也加入寒喧,嘴角的浅笑令人如沐春风,配上他此刻的和煦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撤下心防。梅莲可笑道:“是啊,欧斯达,你未免太谦虚了。”
“就是!四十五岁还嫌老!里面那群才是真正老成精还不服老的老怪物。”诺因用大姆指比比后头,撇了撇嘴。罗兰微微挑眉:“元老们在里面?”梅莲可和米利亚坦奇道:“元老们来了?为什么?他们不是一向足不出户、不问世事的吗?”
诺因两手一摊:“原本是为了今天下午的审判,但谢尔达已经畏罪自杀,他们就改成表决下一任宰相,硬要找点事情出来做!”
“原来如此。”梅莲可和米利亚坦恍然大悟。罗兰脸露困惑:“既然如此,为何叫我们三个来?此乃贵城的家务事,我们不便旁听,就此告辞。”诺因一把拉住他:“你想逃,没这么容易!跟我一起进去接受老僵尸的荼毒!”
“才不要!我就知道,是你传的假旨!”
“同僚就该有难同当,你休想独自溜走。”诺因微笑着凑近罗兰耳畔,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音量道,“迷雾森林和红石山脉两笔帐我迟早同你算清楚,今天只是开胃菜。”罗兰也耳语道:“今日之仇,他日必报。你欠我的,只会愈来愈多。”
两人目光相汇,从对方眼里看到惺惺相惜和相同的冷酷决心。
后世的历史学家对无冕之王罗兰·福斯和之后的魔导国国王诺因·史列兰·德修普之间的关系不若后者与同时代另一位伟大人物佣兵王贝姆特·瓦托鲁帝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那么众说纷纭,见解基本相同:宿敌!而对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共同特质,也一致给予了枭雄的评价。只是一者以面具遮掩,一者毫不加掩饰,就予人截然不同的印象,这也是罗兰被更多人认为是阴谋家的原因。倒是诺因和罗兰对彼此的评价惊人的相似:“罗兰?他是只狡滑的老狐狸,超级难对付的家伙。”(摘自《无冕之王传——诺因·史列兰·德修普评语篇》);“劲敌。硬要比喻的话,唯有豺狼能与之妣美。”(摘自《无冕之王生平语录》);再套句卡萨兰满愿师杨阳的评价,就可以完美地得出结论:
“若非立场不同,他们会是对臭味相投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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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如获大赦的四人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地从王宫走出来,惨白的脸色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事实上,与贵族院元老们同坐一堂讨论事情的确是无与伦比的巨大折磨。这个由平均年岭八十五岁的成员组成的团体集颓废、唠叨、无能、迟钝等特质于一身,堪称全世界最可怕的老人联盟。理所当然,他们召开的会议也是以无效率和瞎起哄为唯一的特色,若非主持会议的拉克西丝不厌其烦地总共七百多次将元老们的闲扯拉回正题,选相会议起码还要开一个月,连涵养最好的罗兰也恨不得当场翻桌;诺因更是憋火憋得差点内出血,在心里将元老们凌迟了数亿遍。
“一群老不死!”接过参谋长递上的水瓶灌了个底朝天,拉克西丝愤愤吐出一句,余人深有同感地点头,诺因悄悄补充了一句:“老妖婆骂老不死。”
姑侄俩将三名城主送到空浮舟站口,才互道离别。
“拉克西丝元帅,诺因城主,半年后的首都会议再见了。”
最后一个进站的金发青年微笑道,转身离去,在两人眼底烙下一个漆黑的背影。艾德娜等护卫行了一礼,紧跟其后,不一会就消失在空浮舟巨大的船体里。又过了片刻,刻着卡萨兰王室图案的飞行船缓缓驶离月台,融入站外星辰璀璨的夜空。
“奇怪,我总觉得没多久就会再见到那家伙。”诺因喃喃低语,没料到自己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拉克西丝没听见侄子的自言自语,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么放雷瑟克半天假,他很久没回去了,尽是跟着你东奔西跑,别忘了他有家人惦记着。”拉克西丝的语气略含责备,“还有,你也去吧。”
“人家家人团聚,我去做什么?”诺因皱眉。
“让两位老人家看看拐带他们儿子的凶手呗。”
“……”
“开玩笑。尤耶夫妇一直很想念你,还有凯曼,他们也把你们俩当亲生儿子看待,别忘了小时候他们多疼你们两个——喏,拿着礼物。”拉克西丝将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塞给对方,挥挥手,走得不带片尘。
诺因看着走远的姑姑,再看看手里的礼物,眼中一时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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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军务长兼近卫军司令克尔文·尤耶的家宅座落于平民区希尔巴利街214号,是一栋朴实的双层楼房。庭院里种着橘子树和大蓬熏衣草和兰花,黑夜里送来阵阵沁人的清香,看起来就像个退休文官的家。
诺因携同两名部下到达时,时钟已敲过十点。由于事先接到拉克西丝的通知,两老和雷瑟克十三岁的妹妹露蒂丝都没有惊讶。一听到敲门声,和兄长一样有着黑褐色头发和湛蓝眸子的少女就冲上去开门,一把抱住来人。
“诺因哥哥,我好想你啊!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家!”
“喂,露蒂丝……”被勒得快要窒息的军务长发出微弱的抗议。露蒂丝才发现抱错了人:“啊,是哥哥,你好。”说着推开他,抱住一旁的黑发青年,甜甜地道:“我好想你啊,诺因哥哥。”
“你这个老哥做得可真失败啊。”吉西安拍着友人的肩讪笑。雷瑟克一脸受伤地看着无情的妹妹,无心回嘴,这时两老也迎了上来。
“我回来了,父亲,母亲。”
“你这没良心的小畜牲,这么久才晓得回来一趟。”克尔文嘴上抱怨,双手却激动地搭住儿子已比自己高出不少的肩膀,他的妻子珀西两眼含泪,握着儿子的手,深深端详他略带风霜的清朗面容,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亲……”雷瑟克眼眶也有些泛红,先搂了搂父亲,再俯下身亲吻母亲的脸颊。
诺因和吉西安不自在地别过头,不是嫉妒,而是不习惯这种充满温情的场面。珀西擦擦眼睛,转向两人,真挚地笑道:“殿下和吉西安也好久没来了,快进来,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都是些粗茶淡饭。”
“哦哦,如果连伯母做的东西也叫粗茶淡饭,那些大厨御厨都要跳河了。”吉西安的舌头只要碰上“雌性动物”就会自动运转。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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