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律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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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州目前除了一些大统领府颁布的政令,还是无法无天的状态,人们遵循的基本上是地方习惯,刑罚则以鞭刑为主——大断事鄂尔泰为丰州量身定做了最省事的司法体系,百户所一级由百户召集本所长者处理简单纠纷,可执行三十鞭以下刑罚;千户所一级由百姓公举断事官和陪审官,处理贼盗斗殴狱讼,可执行六十鞭以下刑罚;卫所要正规一些,设立专门的理问所处理各种狱讼,但只能执行一百鞭以下刑罚;鄂尔泰自己掌管的大法司则是法力无边,一百鞭以上狱讼必须由大法司审理,而且可以随意提审下级的狱讼,杀头、坐牢的狱讼本应由大统领召集议政官会审,但鄂尔泰不愿意给大家添麻烦,自己全包了——他给大法司罚刑的权限放宽到三百鞭子,这几乎就是要人命,而且为了不担打死人的恶名,他还允许人犯赊账,挺不住可以回家疗伤,三天后再接着打,直到打够数为止,老天可以作证,没人受得了三天两头挨鞭子,这还不如直接打死算了,到目前为止丰州没有一例死刑,鄂尔泰也没打死过一个人,但吃不住鞭打而寻死的有好几十个,不过有资格被判两三百鞭子的人基本上也属于罪大恶极,死了也没人替他们抱屈。丰州军法也差不多,但多了个《七杀令》,战场上敢胡乱,一个哨长就解决问题了,所以李榆也大言不惭说他从未处死过人。至于坐牢,丰州有监狱吗?鄂尔泰充分发挥了想象力,实在应该关几天的,就在地上画个圈,把人赶进去就算坐牢,老丰州人老实,不到放人的时间就是不敢出来。

    鄂尔泰用这套粗陋的办法轻松地执掌狱讼好几年,但如今行不通了,十五万移民涌进丰州,立刻把原有的秩序冲得千疮百孔,鞭子已经解决不了问题,画地为牢更是成了笑柄,李槐、杜宏泰等人提出适用《大明律》,云荣和白玉柱、刘天任两名大法司断事也提出新老丰州人各依本俗法,而孙庭耀、马奇、范永斗则坚决反对丰州适用《大明律》,哪怕伸只脚进来也不行。

    总赞画杜文焕对目前的乱局深感忧虑,主张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利用金国入犯的压力转移内部矛盾,顺便将青壮集中到各个卫所整训,以免他们留在民间斗殴生事。李榆也有此打算,但这时传来一个消息,迫使他不得不提前解决丰州律法问题——宣德卫的指挥使乌尔登与同知张孟存打起来了,两人都被宣德卫佥事蔡如熏派人押解回蛮汉山大法司问罪。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一个老丰州人放牧时走累了,在路边找一户人家歇歇,屋里正好没人,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但这家伙顺手牵羊从人家的米袋里舀了一碗米,而且很倒霉被人家抓住送到千户所。这个案子本来简单,老丰州人出门在外,进别人家讨碗水讨口饭很平常,遇到主人不在家,拿点吃的喝的也不过分,审案的断事立刻就放人。但这个千户所刚判完一个案子,把一个偷了老丰州人家两只羊的家伙打了二十七鞭子——在草原上偷牲畜历来是重罪,判三十鞭执行二十七鞭也算宽大。新丰州人可不干了,偷羊的被打得下不了炕,擅入人家偷活命粮的反倒没事,这就是欺负我们,喊冤到了宣德卫理问所。受理此案的理问官想息事宁人,把那个倒霉的牧民喊来,判十鞭子执行七鞭子,这一下两边都不干了,关内人觉得判轻了,还是不公道,而老丰州人认为我们帮他们那么多,拿碗米算个什么,理问官这是偏心,把没罪的定为有罪。

    两边都不服气,闹到了卫所,乌尔登与张孟存也吵起来。乌尔登认为到我的地盘就该守我的规矩,那个千户所断事放人没有错,理问所反而在和稀泥,而张孟存则认为,丰州那一套太过宽纵,两边都判轻了,还应该重判,应该学习明国太祖实行严刑峻法,让老百姓对大统领的三尺之法望而生畏,百姓被吓住了,才会跟我们平定天下。乌尔登火了,原来这家伙还想拉我们跟他造反,一拳就砸在张孟存的脸上,张孟存当然不肯吃亏,扑上去就跟乌尔登厮打。佥事蔡如熏闻讯赶来,干脆找来理问官给他俩定个斗殴的罪名,派人押解去大法司请罪,当然也不是真捆着手脚送去,而是派人陪着他俩上路。

    乌尔登、张孟存鼻青脸肿站在面前,李榆气得拍桌子大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发过火后才说道,大断事不在,我也懒得理你们,自己到巡检司找间房子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见人,轰走了这两个家伙,李榆捂着脑袋沉思起来。

    “召集议政官及各卫指挥使、理问公议吧,这件事拖不得了。”李槐小声建议。

    “金国人那边怎么办?现在是四月中了,还没他们的消息传过来。”赵吉却忧心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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