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老爷的情人节(一)简体已出版!

    连大老爷的情人节(一)简体已出版! (第3/3页)

如何都要带她回去。

    他放下柴火,把瓦罐架到了火上,搬了块石头在火边坐下,才抬头看向她,指着对面厚厚的卧垫,柔声道:“你不用怕,我也是乞丐出身,你来这边坐……”

    她听到这句话,眼睛里终于闪了一闪,提着自己的小包袱,慢慢走了过来。

    屋里沉默了下来,她不开口,连震云也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等到瓦罐里的水烧开了,才灌了一些到自己包袱里的皮水袋里,递给了她,等她就着热水吃完了两块热干粮,他撕开了一件单衣,在热水里泡湿绞干,热腾腾递过去给她擦脸,又让她脱了鞋甩了泥,给她擦脚。

    “脚要是生了疮,就痛得钻心,还是小心些好。”

    连震云在齐粟娘的吃惊中,每天这样替她想尽办法烧热水烤热食,一有机会就给她洗脸擦脸,晚上升火给她守夜,她已经不害怕被他牵着手,却不肯坐到他的马上。

    她的眼睛不安地打量着他马鞍上和他刀鞘上沾着的血迹,他知道她有疑心,也不再多说,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青骠马,陪着她一路不停地走……

    他只记得多年后陈家村的方向,慢慢想把她从那条路上引偏,不让她遇上陈演的母亲,更不会有机会让她遇上陈演,然而在走过了七八天后,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仍然升起了两道青色的炊烟,一直没有说话的齐粟娘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我是漕帮里的人,虽然为了抢地盘杀过人,但不是坏人,也不会把你再卖了……”他牵马停在村外青翠如盖的大槐树下,低头看着她,“我会把你养大的,你跟我走吧……”

    她低着头沉默着,一直没有出声。

    村外的溪水哗哗地流淌着,安定而欢快,他叹了口气,看着平静的小村庄,还有村头草屋院子里,已经疑惑向他们看了过来的壮实妇人。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陈演的母亲,或者还是齐三的母亲,也许都不是,但十岁的她过于懂事了,他对她这样好,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样不带刀,不沾血的普通人家。

    她终于转过身,默默地离开。

    “大婶……”

    她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忍耐地站在树下,看着她向那妇人施礼,仰着头问了不少的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精神一振,带着喜悦和疑惑看着她跑出了村子,到了他的面前。

    她仰着头,双眼和他对视着,轻声道:“不是强盗,也不是水贼?是……船上的水手?”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话,他笑了起来,知道她刚才一定是去问了漕帮是什么样的地方。

    “不是强盗,也不是水贼,我十岁被帮主从街上捡回来,就做了漕帮的水手。”他微微犹豫,还是实话实说,“漕帮里的水手太多,有九大帮,杀人是因为……为了混饭吃,和别的帮抢地盘……”

    她仍然凝视着他,带着困惑,他看得出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样好,蹲下来,抬起带着粗茧的手,碰了碰她带着冻疮伤疤的小脸,她没有躲开,眼睛里仿佛只是在疑惑。

    “……我以后还会再收养几个小乞丐,帮着我做事。”连震云措着词,看着她慢慢道:“你回去后帮我做饭、打理家里的杂事,我找人教你读书写字、学算学,等你长大了……”她眼中的困惑仍然没有消除,他抬眼看着她身后的村庄,柔声道:“女孩长大总要嫁人的,你想想,是在这样的小村子里容易找到你中意的人,还是到大城大镇上更容易遇上?”

    她顿时一怔,不由自主就回头看了村子一眼。

    村后的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位青衣妇人,静静地看着他们,连震云眼神一跳,这位妇人举止贤雅,不像是普通村妇,转而齐粟娘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明白他的话说得并没有错,还是有自己的打算,迟疑地开口道:“你把我养到……养到几岁?到了城镇里,我以后会……会自己去做工,慢慢还你的钱……”

    连震云心里一定,笑了出来。

    他知道她不好骗,斟酌着说了实话:“我把你养大,也不用你还钱,但你将来嫁的人,得是漕帮或是别的场面上能帮我的人,我不点头你不能嫁……”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要没有你喜欢,我又点头的人,你就一辈子跟着我……”

    她像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微微张开了嘴,眼睛里满是惊愕。连震云笑着直起了身子,把青骠马牵到了她的面前,想要弯腰把她抱上去。

    然而她后退了一步,仰着头,像是在打量和她差了至少八九岁的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又似乎认为到了城镇里也未必能遇上能和她一起生活的人,连震云限制她选择范围的条件并不算苛刻,迟疑地确认道:

    “不嫁人,跟着你……干什么,我没有杀人抢地盘的本事……”

    春风吹动了大槐树的枝叶,还没有长牢的嫩绿叶片随风而下,连震云大笑着,伸手抱起她,把她放在了高高的马背上,笑道:“我有这本事就行了。”

    嫩叶落了她一头一脸,她眼中的惊愕之色更浓,涨红了脸想问他些什么,低头看看自己还没有长成的身体,实在也问不出口。

    连震云看着她脸红窘迫的样子,伸手轻轻拍打她身上的落叶,虽然现在不会把她怎么样,却也没有耐心再老实牵着马,不管她怎么想,一个翻身上马,紧紧抱住了她。

    她不安地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他已经策马向北疾奔,溅起一路的浑黄泥水。

    因为马上太颠簸,她只能安静下来,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更加用力,逼得她终于轻声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震云,帮主给我取名叫震云,连震云。”他含笑低头,看着她,明知故问道:“你爹娘给你取的名字呢……”

    她沉默了许久,连震云笑着安慰道:“漕帮里的水手,大半都是没有户籍的流浪汉,在官府有案底的也不少,不管是被爹娘卖了还是没有户籍,照样可以用真名,没人会管你的。”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马蹄飞溅的声音。

    “齐理。我叫齐理。”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看着他努力掩盖住了惊异的双眼,还有在他身后可以仰望的,带着些灰色的广阔蔚蓝天空,重复道:“我爹娘给我取的名字叫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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