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中时代

    第二章 高中时代 (第3/3页)

干吃不长肉的人。最后这一点让我颇为妒忌……她没有晓阳那么感人肺腑的耿直,除了和我们一样擅长闷头苦读之外,她最拿手的事情有如下两样:第一,善于在一堆同学围成一堆谈笑风生的时候不合时宜而迅猛的强势插入进来,讲出一段除了她自己以外再没第二个人能笑出来的段子,随后自己乐弯了腰,笑岔了气儿,裂开性感的双唇,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牙来;第二,善于在到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先礼后兵,渐入佳境,越吃越投入,最终呈现出喷饭的奇观。而不凑巧的是,那段时间我吃午饭时一直和她坐对面……我相信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因为那时我正在如火如荼的节食减肥,小静的壮举无形中让我的瘦身计划事半功倍,大获成功。

    至此,高中时代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同窗们,就给大家介绍到这里。无意冒犯,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当年亲密也好、冷淡也罢,大家如今都四散天涯,各奔前程了。每个人在自己生命的不同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法和行为方式,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当初的万人迷现如今也许早已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在意肤浅的外表、只注重内心世界,走遍天涯海角的浪漫旅人;当年的小鲜肉也许早已成了发福的大叔;当年的书呆子也许早已改头换面,功成名就。只要生命不止,一切的一切就都处于动态的变化之中,我用不小的篇幅来追忆学生时代的这些早已消散在风中的往事,无非是对自我、对生活的一种回溯与反思。尤其是对于我这样一个性格、经历都非常特殊的人而言,就更具有了很多无以言说的意义。

    有时候想来,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个性十足的怪人。小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古怪吃了那么多苦头,在想象里,在白日梦里,在夜晚的梦境里,我无时无刻不幻想着自己不是这样的一个存在,I wanna be anybody except myself.我在现实生活中,在电视里,在书本里,寻找着各种各样我理想当中的女性形象,幻想着自己变成她们的样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只要我不是这样一个我,怎么都好。

    直到多少年以后,历经生活的洗礼,才逐渐懂得,哪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人,谁活着都有自己的困扰,有自己的难处。你艳羡别人的时候,别人很可能在另一个方面也在羡慕着你。无论他人怎么看待,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至少在这个地球上,再找不到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足矣值得我们珍惜周遭的一切了。

    可惜现在我能体会到的这些东西,在短短的3年前对我来说都全然不能成立,我当时一门心思的认为,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脸蛋和身材,其他一切全都是胡扯。

    我不学无术,整日胡思乱想、浮想联翩,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改变自己原有的容貌上,发誓一定要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要成为小时候无比羡慕的那种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人。我把自己生活中所有的挫败和烦恼都归结到了外貌不够完美这么一个荒唐的因素上,并且深信不疑,无论谁对我好言相劝我也充耳不闻,一意孤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顶着来自家里和自己内心深处巨大的压力,我走上了整容这条路。

    第一次迈进整容医院的门槛,我接受的是最普遍的重睑术,花费不高,轻轻松松把自己原本的双眼皮完善、修饰得更加完美,在经过短短一周的恢复期后,我拥有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可惜这件出其不意的礼物没能让我持续高兴很久,过了不到半年,我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发现自己悄悄地长起了眼袋,两个不大不小的脂肪袋挂在双眼下面,由于是凸起出来的,因此无论用什么遮瑕产品都无济于事,这让我苦恼不已。明明精神焕发,照张照片出来却是看起来万分憔悴、老气横秋。与此同时,我还发现自己两只眼睛之间的距离较远,而事实上内眦赘皮和眼裂较短是东方人种很普遍的一个外貌特点,根本算不上什么缺陷,但是我一旦发现这个问题,就完全无法容忍,只要一照镜子看到自己两只短小的眼睛,下面还挂着两个眼袋,就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于是我又第二次鼓起勇气和妈妈提起想做祛眼袋和开眼角的手术,妈妈当时着实犹豫了一段时间,但是架不住我整天软磨硬泡,并且这两个也同样是风险极小的门诊手术,花费也很低,于是,在象征性的数落了我几句之后,她还是同意了。

    做开眼角手术那次也是个颇有意思的经历,不妨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由于之前已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第一次进到手术室接受过了重睑术(第一次手术是被医生捆在手术台上做的,因为我总哆嗦个不停还老想伸手动眼睛),因此这次明显感到驾轻就熟,几乎没有了第一次的那种恐慌。妈妈陪我去了医院,在迅速完成抽血、测心电图、血压等例行检查之后,签了手术同意书,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种手术采用的都是局部麻醉,全程我都是清醒的,一开始我还左一句右一句的和医生、护士胡侃,然而在手术灯打开,眼部消毒的时候我又开始莫名紧张了起来,脑子里不断幻想着医生在我眼角开刀的时候不慎失手捅到我眼珠子里去了,然后我一声惨叫,瞬间血流成河,医生也慌了神,哆哆嗦嗦的把剪刀往出拔,结果噗呲一声,把我的眼珠整个拽了出来……等等等等。我躺在手术台上,努力的回忆曾经看过的所有血池呼啦的恐怖片,发挥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哆嗦,直到医生突兀的问了我一句:“怎么了?你冷吗?”我才从白日梦里醒过来,结巴着说:“哦,没……没有……”。然后各项消毒、准备工作都完毕,手术正式开始了。在我的脑子里,我认为无论多大多小的手术,好歹都是在人身上开刀子,总归要万般小心、严肃才对,这样也才能体现出医生的职业操守云云。结果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时给我手术的一位医生和助手,分别坐在我身体两侧,一边手里不停的操作着,一边唠起了家常……什么“你家孩子这次考的怎么样啊?”“你爱人最近还老出差吗?”“嗨!就那么回事儿,估计能进个准重点吧,也行了,高中再努把力吧!”“哦,你说他啊,他调回来了,升了一级,不怎么往外跑了。”“哦!那还挺好!”……一句接着一句,没完没了。听得我心里这个来气呀,我心说:你们这是给我做手术呢是吗?还是在缝被套啊?我这一直醒着呢,能不能收敛一点?

    然而事实情况却是,这两个人越聊越投机,越聊越热闹,最后竟然都扯到《中国好声音》上去了。开始一个个的点评起了参赛的歌手:“平安的声音太棒了!”,“他水平是可以,但我还是最喜欢李莫愁”……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当时我那台手术是在下午吃完饭之后的第一台,也就是说,大夫们刚刚都塞饱了肚子,随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神侃海聊,肠胃蠕动大概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在聊天的间隙中开始出现了往上返嗝的趋势,在经过了几次徒劳的努力之后,主刀的医生终于如愿以偿的打出了一个荡气回肠的臭气嗝,我马上判断出他的午餐里大概有韭菜盒子,销魂的气息透过口罩顽强的钻入了我的鼻腔中,我感到自己也要开始往上返了……

    不用猜想我是在哪家医院做的,我在这是不会说的,以此避免任何恶意诋毁或者帮做广告的嫌疑(说得好像你写的玩意儿有多少人看似的……),另外尽管那次两位医生聊得很热闹,然而手术做的还是非常成功,开了眼角之后眼睛在视觉上大了很多,又去掉了那两个让我一瞅见就烦的眼袋,整个人感到精神焕发起来。这件事也说明了一个小道理:别看医生聊得欢,那是因为水平没得说。在我看来是个令人紧张的手术,在人家看来,这种手术还真就跟拆被套、缝被套没大区别,就是这样。

    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吸毒上瘾的瘾君子一样,整容就是我的毒品,我必需时不常的去挨上两刀,心里才能舒服,不然就说不出来的难过,浑身刺挠、较劲不已。

    如果说上述这两项眼部整容的小手术给我带来了几多新奇的体验,同时也受了一些罪(尽管是小手术,但术后拆线和肿胀期还是很难受的)的话,那么之后我做的几项大的手术才真真切切的让我感受到了变美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