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砂少年游(中)竹屋起誓结金兰

    第四章 明砂少年游(中)竹屋起誓结金兰 (第2/3页)

少爷一家,打算告诉其真相,让他能在以后来接玄玉时,在城南八里桥见到王太皇太后的常侍,赐酒将余家满门秘密鸩杀!所以穆莲心中为了不让玄玉难过,只能隐瞒了余少爷死讯。而让自己成了薄信之人,好让玄玉有的恨,而无所哀。”

    “可谓用心良苦……他必然也打算一生承担这份恨意,不然以前所做的一切也皆是枉然了。想必余家一门也不得安然去倒南蛮,傅太后,赵太后,王太后,皇上不论哪一个不会允许此等隐忧存在。”说到这儿葶苈只觉胸中一阵郁闷,端起杯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不知是为有情人的阴错阳差而郁闷,还是为好友间舍弃情谊的帮助而郁闷,为何世间好事总是不得善终,而坏事反可让人活的有念想呢?

    “所以穆莲只能顶着玄玉的指责,对其更加包容,为了自己让玄玉能好好活着的私心,只能承受这份恨。后来二人的关系你也清楚了,玄玉明抢暗争,事事与穆莲过不去,而穆莲因着愧疚也就更加包容大度。就连穆莲自己又时候都在感叹,是否自己当初不让玄玉知道真相是一个错误,让他们一起离去是否玄玉哪怕死也会活的比现在这种煎熬更高兴一点。当然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只是穆莲常常说如果当初没有,现在也不知是怎样一番田地。而今日,六安王找了真定王说一定要把穆莲送往昨日主宾帐下,不然还会来找麻烦。真定王一家虽为皇室贵胄荣华富贵但是也不得实权,只能传话让穆莲就犯以保大家无恙和玄玉的命,化干戈为玉帛。可这皇门禁苑,可是说进就进得?不知多少人死在里面。所以今日大家都暗自愧疚,并不忤逆穆莲的意思。”说到这甘遂已经是换上了第二盏酒。

    “很多事,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人情纠葛纷繁复杂,真是不知谁亏欠了谁。‘如果’,这世间,种种不如意之事,到最后也难不叹一声如果。‘如果’当日不曾有两家相斗,那么玄玉现在和穆莲皆可在思念中知道对方无恙,而安度余生,而有情人得以相守;‘如果’当日玄玉跟余公子走了穆莲目睹其死在八里桥,穆莲定必悲苦万分,但玄玉必含笑九泉;‘如果’两人能互相信任抛弃成见,也不会有今日穆莲的前路多艰,‘如果’…有的话,各人就不是各人了。”说到这儿葶苈已经无法再语。

    “所以我真不太爱多想这些事儿,平日就喝喝药酒,胸中郁闷也就可一扫而光了。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甘遂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而葶苈却抢过来喝了一口,不知道是否因为喝的太猛,被呛的连连咳嗽,两人面面相觑,静默一阵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想来这东西还是不适合我!”葶苈边咳嗽边说到。

    刚刚说罢,商陆就开门而入,看见眼前景象,也是一言不发,想必他也是听穆莲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哥,你去哪儿了,阁里出事儿了?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苏老板说为了阁中人的活路不敢留玄玉,所以穆莲拜托我去帮他找个安身之处,我就想到俞师父从前在南山的那个草庐了。就过去看了看,看还缺不缺什么,刚才在市集上去置办了。”

    “那穆莲要去做什么你也知道?”葶苈是了解他哥哥的素来老实,商陆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罢了罢了,刚才阁中有人请我和你在你回来后一起去后院他房间找他。到那儿再说吧。”于是两人在甘遂的指引下去往后院走去。

    话分两头这头玄玉的房里,穆莲正在帮玄玉擦洗血迹,而玄玉却一直固执的打手不接受穆莲的好意,而穆莲也十分固执的一言不发为其擦洗着,慢慢的为其上药。

    “你当日不去,你今日为何要去?难道就是皇家子弟家的伶人都比做余公子的独一无二好?才配的起你穆莲的身份?”良久,玄玉问道,但是也未曾侧面看过穆莲一眼。

    “你要好好活着。”穆莲并不接话。只是淡淡的说到。

    “为我,为我,这么多年,你哪一样事情不是说为我?但是你哪一件事情是真的为了我?今日你我二人闹到这般,你还肯为我,你难道不是心中有愧?你嫉妒我和他的感情,你认为没有一件事情你不如我,对吧?这就是你的为我,倒是今日你因着愧疚出来做这好人,你以为我就会感谢与你,前事不究了?穆莲啊穆莲,我只能祝你死在皇门中。”说到此处玄玉不知为何竟有些哽咽。

    “药涂好了,虽然我去了也保不得你留在阁中,继续做生意。我已经让王公子去打点一切了,他答应我在我走了之后会照顾你,离开这儿吧,不用见到我,也忘掉这些事儿。从头来过。”

    “你当真是吐了口唾沫,觉得不是滋味儿就可以又舔回来吗?你当日所做的事情,不论你为着补偿愧疚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以你穆莲的自私为人,你大可放着我去死,你何必舍身来救我?”

    “何必?我也想问我自己一句何必,往日今日所做之种种是何必。你我从小认识,是友情;你我拜入两次同一师门,我比你年长,兄弟相称,是伦常;后来你认为你我钟情一人,是情敌;你我之间没有何必,因为间中谁对谁错,谁亏谁欠,连你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只能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血肉至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快乐。你认为我和余公子的关系,我不在乎;你认为我薄情寡义,我理解;你怨恨我害我,与我争夺,我不怪你;皆因为我相信你我二人中有一人不用去计较这‘何必’,那我们还会有缘分。你当日所认为之种种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向前看,如果你往后选择遗忘,那么你我分道于此,我心中也聊表安慰;如果你还恨我,那么你一定要活的比我今后快乐,眼睁睁的看着我怎么在皇门中活的凄苦,死的惨淡。”

    “于是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就该笑着接受?不可能穆莲,我就是要看你求而不得的痛苦表情。”玄玉坐了起来,满眼通红,但是仍旧是对穆莲怒目而视,眼中充满仇恨。

    “不是要你接受,只是跟当日一样,你认为你做不到的事情,你希望我能帮你完成,而今日,我可能再也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帮我完成,完成我们安稳度日的心愿。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那么你和我当日有什么两样,那你又有何理由怨怼于我?就如同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有你的理由,而当日我也有我的理由。”穆莲幽幽的说到,“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我帮你梳头,你帮我梳头吗?让我今日再帮你梳一梳,你也帮我,我是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说罢穆莲坐在案前拿着梳子,伸手递玄玉,莞尔一笑,而玄玉却是嘤嘤的掩面哭了起来。只见玄玉扶着床榻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案边,拿起梳子,解开穆莲的发髻,穆莲长发飘逸的耷拉下来,垂到肩后,玄玉用梳子蘸了发油从发根开始梳起来。

    看着铜镜里二人的样子,穆莲笑的拉着玄玉的手,笑的格外温暖,看着铜镜里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二人小时候:“你看看,镜子里面的人都长大了,可是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毕竟我们相识已经10年。往后的10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此番光景了。”

    玄玉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定要去吗?”

    “恩,所以你一定要记得,帮我,好好的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你知道我恨你什么吗?”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以后要怎么过。”

    “不,我一定要说,我恨的不是他移情于你,我恨的是为什么我们中没有一个人能有机会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我们盼望的机会,我渴望的时机,而在你,你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我们都只能在此,等到30岁,然后被逐出馆中,一辈子飘零无依。我并不恨你别的,我恨的是你为何不爱你自己。”玄玉说到此,眼泪又是夺眶而出。

    “所以现在,我要去,我要保你离开这儿,你当初交给我的机会,我现在又还给你,我相信你是我们中的有福之人,一定要好好的,有空托人给我带个信儿。你没有心情写,那么字也不需多,只需‘安好’二字即可。好不好?”说罢,穆莲又是一笑,红衣白带,在这一笑中,却是显得如此的寂寞冷清。

    而彼时,商陆和葶苈也在甘遂的引领下来到后院,从外观一点也看不出这越人阁中竟有后院雅致如此:近处有一丛梨树因为早春未到开花时节,而梨树也竞相抽出新芽嫩绿可爱,而再梨树后,是七八株桃树,现已是满树红英,偶尔风吹过,也竞相花雨随风而逝,如同管中一众年少芳华,亦如穆莲也终是芳华难压强风,而那落英丛中是一株满数新叶斑驳错落的梧桐,树下是一张石桌,四方有四张大石椅,石椅旁分布五张石凳,而石凳零星点缀并不围绕着石桌,而是错落与石卓旁的一泓小溪左右,想来盛夏时节,阁中众人也都聚会于此行那曲水流觞之令。而顺着小溪往上游看去,溪水突兀被一假山截断,假山上点缀石梯、小亭,而假山中有一空洞,随那空洞往里看去——上有葱郁竹叶掩映,翠竹远处可见几级石板,石板的尽头是一件竹屋,竹屋上有一块朱色牌匾。石板左右芳草鲜美,中有各色野花,这一切也于假山镂空中相映成画。想来着园中四时也是花果不断,美不胜收。

    商陆、葶苈随着甘遂绕过假山,甘遂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二王说到:“前面是店主草庐,平日不便打扰,我就只能送到这儿了,里面二位也是好打交道之人,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我在外面石桌那儿等你们。”

    “恩,有劳甘遂兄。不知道可否趁现在帮我办件事儿?”商陆说到。

    “像你这般有礼,我倒不好拒绝了,不知道商陆兄有何事需要在下代劳?”

    “请去城东街市采办些新鲜吃食和各色蔬菜种子,鸡鸭禽鸟,是穆莲交代。另外帮我买一个玉佩璎珞,感激!”说罢,给了甘遂5吊半两钱,然后甘遂就往管中出口走去。兄弟二人一言不发,向竹屋走去。

    葶苈心性最是外柔内刚,但刚才听说甘遂所讲穆、玄二人的过往,心中有些郁闷,而现在也不知道刚才那堂上二人相邀是何用意,不过若二人不怀好意,也正好趁此早作打算,不过翻覆思量,二人也没有必要歹意加害,再加上心中郁闷却也无计可施,所以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一阵心绪繁杂间,二人已经来到竹屋柴扉前,商陆轻叩屋门,来应门的正是刚才堂上持扇那位:“二位王公子,久候多时了。请屋内叙话。”

    二人在他的接引下进入屋内,竹屋只有外堂和内室,屋内各色杂香或如千军万马,或如小家碧玉扑面而来,而香味的源头是外堂一个内嵌竹筐的竹架,上面用白纸做标签,写明了竹架上所藏各色香名,而架子前是一竹桌,上面散发各色香料和器皿,器皿均为杀青后的竹器:竹杯,竹篮、竹盒、竹勺。以及两杆竹称和一盏竹灯。还有一些纸包,上题各种香名:有穆莲房所用“雪焰”,有大厅所用“尘砂”。

    而见前面引路人撩开一青幔则进入了内室,内室并无床铺,看来这小竹屋平日并无人居住。在内室中间有一火坑,上吊一口青铜小锅,锅内烹煮着一只小鼎,鼎内不知是何物,正在冒出一阵蓝粉色烟雾。味道极淡,但却将刚刚外室的一众杂香压的香气全无,徒留一股清幽淡然的木料香气,但这木料香气却好似绵里藏针般有一种隐隐而来的幽怨扎的葶苈心中一阵阵悸痛。

    火坑的右手边是一排酒架。

    而在火坑左手边2尺旁设一矮台,台紧靠小窗,台上放着四张垫子和一张竹几,竹几上有蜜饯几盘和正温着的酒的一只磁碗和四只竹筒杯,其中两只正盛着酒,看来也是等了他们一两盏酒的时间了。

    只见刚才堂上着黑衣配薰球者伸出左手向他俩示意请坐。

    他们与刚才接引者刚坐定,只见那应门人拿出扇子,扇了两下,然后放下,为两人各斟了一杯,才开口说到:“在下久居长安,常听人说王御史家一文一武两位公子今日得见,也得昨日听闻二位堂上各自显露一手本事,真是三生有幸。这位佩剑的大王公子今早已经见过,这位医师扮相的当是‘小伯牙’的小王公子吧?”

    “阁下谬赞了,只是坊间传闻而已。昨日得见阁中三宝,今日又见两位名家,才当属三生有幸。不知阁下鼎中所烹为何香,尽然可以压制其余的香气?”葶苈问到,也是为了找个话题扫扫这一阵寒暄客套,拘谨非常的气氛。

    “小王御史真是一叶知秋,这鼎中所烹之香唤作‘棠梨煎雪’。来先饮了这杯,”只见蓝衣人,端起杯说,“莫非令兄跟您已经介绍过了?”

    “不,家兄还不曾明言,只是在下暗自猜测。”葶苈也跟着举杯。

    “那不如,再下先设一小题,猜猜我们二人谁是苏谁是庞?”只见持扇那人停杯笑道,“只当行酒做令,猜错了可要罚一盏。”说罢摇扇笑起,笑声爽朗,将一路之阴霾尽散。

    “我看着这个主意好,本不是公务来往,也不要搞的那么拘谨,来来来,小王御史,请速猜之!”

    “二位先生就不要刁难愚弟了,他哪里认的二位,平时除了捣蛋和学琴外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不是身为男子,我看我爹早就把他嫁了。”商陆说完三人都笑起来

    商陆话毕,葶苈斜眼瞪了他哥一眼,这哪里是想帮,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要看他出丑。

    “快快,素闻小王御史自由熟读经典,十岁学问治经让官学先生称奇,还有过目不忘之本事,能推人所不知,12岁时曾帮县令断了羊皮袋之葫芦案,所以请速猜之。”那持扇人又催促道。

    “哎,这都是雕虫小技,羊皮袋之案本就是葫芦案,就让我歪打正着葫芦断之。不足为奇!我倒可以试猜,猜错,请二位莫笑。”葶苈其实早已胸有成竹,只是古人这言语礼貌颇多,只好先做推辞,以免被人说做目中无人。

    “那请速猜。”

    “这位黑衣者应为当世‘若君有情堪拾起,瓦霜门苔皆为香;更道一日病不起,万里长安气浊长’的苏老板。若我猜对,请君自罚一杯。”就这么一来二往的,席间言谈竟也自在起来。

    只见那黑衣者含笑举杯,一饮而尽,然又拈起一块蜜枣送入口中,情态好似涟漪中之芙蕖,喜笑皆浅,淡定自若,然后他说到:“倘若不是今早起来仔细照镜,真不知道,还刻了块招牌在脸上,不知小王御史如何猜出?”

    “呵呵,适才见管中各人皆听先生号令,便已猜出一二,后又见先生随身所佩之薰球,上镂空之金银花苞图样,以及这小屋中的陈设,显然是一制香之所,才坐实了先生的身份。”

    “不想苏兄薰球上的金银花也成端倪?”那持扇男子不解笑道。

    “先生有所不知了,金银花,开花分金银两色,但到花苞开放,可叫金银花,而含苞待放之状有一别名,叫做‘苏花’,敢问苏先生可是如此?”葶苈又道。

    “小王御史年纪轻轻博闻强识,确实如此。你看你孤陋寡闻了不是?”他持杯指着持扇男子笑道,“那么你猜他又是谁。”

    “这位先生,器宇轩昂,剑眉星目,不过也比较难猜一点,但我自信这个答案应该有八九分赢面;这位应该是‘万斛不可度其名,独在青阁善其身;只待一刻风云倾,金鳞腾跃便成鹏’的庞秋然庞先生。”

    “哈哈哈,有意思,先容我自罚一杯。不知我这招牌是刻在扇上了,还是刻在哪里了?倘若你说的有理我便再饮一杯,希望不要是凭运气蒙中才好啊!”庞秋然放下羽扇,自饮一杯,然后自斟一杯放于桌前。

    葶苈接着说:“庞先生稍微难一点,以下若有言语冒犯,还希望先生不要责怪!”

    “你知我为人便知我最不拘小节,只要是有才之士,我都乐于结交之,不需拘泥于言语之礼,但说无妨。”

    “是这样,本来我也猜不着,不过素闻越人阁有两个老板,一位是苏老板,一位是真定王,不过在此二人之外还有一位,在管中也是德高望重,而且与苏老板可以说是只要在管中也是形影不离,近日先生也出管去到孔光孔丞相帐下为参事,而两位相约地点是后院竹屋,可见二位在阁中并无居所,方才甘遂领我二人前来小屋,而自己并不好进来,说明是身份问题,而能居于这一身份者,必然是苏老板,那么另外一位一排除,便只剩余真定王和庞先生了,而刚才先生居次位,可见并不是真定王阁下。”

    “真是太有意思了,可见坊间传闻非虚。”庞秋然笑道,然后又饮一杯。

    “这世上名不副实之人何其多,比如在下。但从昨日进阁以后,所见,这阁中藏龙卧虎,实过其名者多不胜数,昨日得见穆莲一舞,今日又两位先生,真是叫在下和愚兄二人汗颜。”

    “何以至此,关于虚名者,多为外人传道,其实自己也知仅仅是一两技尔,谁能凭此无忧呢?日月更替。能人辈出,终有一日将或掩如黄土,或籍籍无名,或当事名而后世不知者,从古至今何止万人。名利二字,实不足以遨游太虚矣。而代代有人为此明争暗斗,却只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庞秋然说到,三两句,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