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吉庆祥云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吉庆祥云 (第3/3页)

先,他从大延琳之战后就变得唯唯诺诺。萧普古对皇帝想要葬在哪里本也可以不发一言,可是作为地位最高的朝臣,这种重大事情上却不能放弃责任,坚持道:

    “还是回去让大剔隐司召集皇族亲贵议一议,最少也要派人看看风水再定。”

    “看风水,怎么说还不都是凭着一张嘴。医巫闾山虽好,但朕总觉得有一种虚浮哀伤之气,张爱卿,你说这是为什么?”

    张俭骑在那匹矮小听话的灰马上凝思片刻,说道:

    “陛下,臣明白陛下的心思了。当年文献皇帝以太子身份为母后所逼让出皇位,又被太宗猜忌不得不流亡海外,惨死他乡。他避世时寄居的医巫闾山留下他的深深哀愁,后来太宗皇帝虽然迎回他的遗骨却不肯葬在太祖皇帝陵寝所在的大黑山,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埋在医巫闾山,山里自然种下幽怨。后来世宗皇帝在叛乱中为贼人所杀,死于非命,埋葬他的是穆宗,穆宗对这位堂兄不会有孝心,匆匆把他埋在显陵,说是陪文献皇帝,其实就是排斥,想他的子孙排挤出大统之外。景宗皇帝选择医山大概就是出于北枢密所说的理由,其实也是不得已。医山成为皇陵是打击排斥造成的,不是契丹的根基所在,所以帝王之气不会深植土壤只会在林间漂浮,这就是皇上所说的虚浮哀伤之气。陛下,老臣说得可对?”

    这个老汉臣能和自己如此心意想通真是难得了,隆绪点头,但还有一层心思张俭没说,不知是没有猜到还是猜到了不敢说。隆绪登基四十七年竟有二十七年是在母后的威权之下做傀儡,想到那些屈辱的年代他就恨不能逃离母后远远的。更何况那里还埋着那个母后的面首。说他是面首有些不公,但隆绪的心里就是对他公正不起来。当年不知为什么自己竟同意把他埋在那儿,难道因为母后赐了那块葬地?结果却要让父皇永永远远忍受他的嘲弄。他刚想点头称是,却听萧普古愤愤反驳道:

    “南枢密倒是熟知历史,可是难道不知道契丹又称为辽吗?这个‘辽’字从何而来?就是辽河。契丹起源于辽河上游的潢河和土河之滨,到了下游更加气势磅礴,怎么能说医山不是契丹的根基呢。太祖、太宗永眠在上京,文献皇帝一支世守辽河,这才是源远流长呢。”

    看来北枢密并非不学无术,但他却没有更深的洞察力,隆绪说道:

    “北枢密说得对,文献帝、世宗、父皇在医山永眠替契丹看守辽河,也算是葬得不错,他们有那么多子孙亲人陪伴想必也不会孤独。但朕还是喜欢黑山。回去让大剔隐司和亲贵们会议这件事,这不是小事,他们应该知道,但不是商量,而是要他们接受。”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争无益,萧普古心有疑义也只能闭住嘴巴。了却一桩重大心事,隆绪心情大好,对宗真道:

    “你十五,朕六十,咱们一老一小赛一赛,看你跑不跑得过朕。”

    他回手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两腿一用力,一朵黑云般飞了起来。宗真大叫:

    “父皇!小心!”

    紧跟着窜了出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近而远,萧普古赶紧拍马追上去,回身朝后挥手,大声喊道:

    “匹敌,还不快跟上!卫兵跟上!”

    嘚嘚的马蹄声震动寂静的山谷,一群群鸟雀腾空而起,道边野雉扑腾着翅膀扎向林子深处,野兔惊得没头没脑乱窜。跑了一阵,隆绪出了一身汗,满面红光,遍体通泰,病中的积郁一扫而光。一阵山风吹来,清凉中带着芳香,隆绪惬意地深吸几口,解开领口的扣襻,摘下头上的朝天冠。宗真一纵马和父皇并驾齐驱,伸手接过父皇的帽子,递上一块丝帕。隆绪擦去额头的汗水,发现前面出现一片金光,光焰中间是一个看不清轮廓的物体,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可是忽然光芒散去,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