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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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章(续) (第1/3页)

    下午三点多,黄晨还没赶到集合地时,远远地就听到有说笑的声音。他紧赶慢赶来到灶那里,嘿——,这几个货,现在倒是挺积极的,不请自来已经在那里吃着烧熟的红薯了。

    看到黄晨来了,三人忙呵呵笑着递过来一个:“快吃吧,趁热。”黄晨虽然心里有老大的不痛快,但一是烤的多;二是肚里午饭还没怎么消化也不饿;念及此也就没说什么,伸手接了。

    左手握着这块儿外表已烧得跟木炭一样的红薯的一头,右手从另外一头扣掉半截儿黑炭壳儿,立刻微黄色冒着丝丝热气儿,还带着淡淡甜香味儿的瓤就露了出来。

    黄晨把它凑近鼻尖,深吸了一口儿这美妙的味道,然后咬了一嘴细细品着:“咦——,真香真甜啊!”

    “是哩,咋恁恁好吃哩。

    “陈宗连三个边应着边大声儿吧嗒着嘴。四个小伙伴有说有笑的,本来已经把鼻尖儿上、嘴圈儿上吃得黑一斑乌一块的,还嫌不够脏。于是乎,由黄晨起头儿,你在他额头上画几道儿、我在你脸上抹一个手印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四张稚嫩的小脸儿,可都变成了花狗屁股。但是四个人可高兴了,他们跑着、追着、闹着、疯着,如在天堂里畅游一般。你们也许都还记得吧。这里一到冬天,就会三天两头地刮西北风,长的时候能刮上个四五天不带停的。往往是一白天嗷嗷地叫,晚上要睡觉了它却渐渐地小了下去。等到第二天它便重来一遭,混混沌沌厉哨儿不断,令大人小孩都愁闷。也正是在这寒风料峭的农闲里,那些勤快的当了娘的妇女们,趁着空儿赶紧的把大孩子的衣服能补的,就补一补仍给他们接着穿;穿着小的改一改给下边儿的穿;实在烂得穿不成的,就把它们撕成小块儿,打上一锅糨糊立一块比碎布大些的木板,在上面刷一层糨糊贴一层破布,就这样粘它几十层,晾干后纳鞋底儿用。每每的,她们晚饭后,一切收拾听当了,便一锥、一针、一线地,把对家人的爱就着昏黄的煤油灯,一点点的纳进这舒适的千层底儿里。推针困难时,就把做活针在额头上抹一抹,故而呀,妈妈们的年轮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了。(四)少不经事在那几年里,黄晨依稀还记得村里发生过的其他一些莫名的事情。例如有十几个比他大许多的村里的壮小伙,经常在农闲时背着带刺刀的步枪去村西的麦场里搞训练。爱凑热闹的他,还曾经从一位大哥哥的手上接过来,扛在肩上蹑里歪斜地走过几步;另外还有某天上午,村里一个大高个老头,脑袋上戴了一顶,用白纸糊的又高又尖上边竖着用黑毛笔写了一溜什么字的帽子,身上捆着麻绳被人牵着,头里还有人敲着锣,从村中大街上由东往西走过,那戴高帽的老头边走边被扎红袖箍的人指挥大声喊着什么;后来又有某一天的上午,大队所辖的几个村的大人们,乌央乌央地自觉地向大队部聚集,队部的大喇叭里放着很低沉的音乐。凡是到了这里的人们,或蹲着、或坐着、或依着树、或扶着墙,等等千姿百态地不约地,冲着正中墙上挂着的那幅很富态的人的半身像,在那里嚎啕痛哭。再有就是某年的夏天,黄晨他们家西过道儿(巷子)住着的一个老头。因家庭成分赖,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一大家子五六口子人才分了一半的口粮,最后一家人饿得受不了了,再加上老头也得了重病,所以呀他便拼着最后的力气,光着身子爬到了大街上,扯着嗓子点着他们生产队长的小名骂起了大街:“某小孩儿——,你个兔孙,你这是成心要老子死啊——,恁娘了个*,我*死恁亲娘’‘’‘’‘’‘

    “气倒是出了,可在那样的年月,能顶什么用呢,没过多久那光身子老头便赤条条地去了,人们只能冷漠的同情着。在中原地带,阳历六月的天气已经是相当的暖和了,地里的农活也自然多了起来。黄晨他们所生活的这个地方,有那么个习俗:过了五月初五端午节,吃了粽子、熟鸡蛋和大蒜;身上挂了香袋;手腕儿和脚脖子上拴了五彩线之后,只要是晴天就可以下河戏水甚或洗澡了。(说是这样可以避邪驱毒,其实此时中午的气温已有三十多度,河水的温度也已达到不激人的程度,只恰逢此节罢了。)这个时候也正是农忙季节。所有的劳力们都在地里忙着收小麦、抢墒点(种)玉米,因此也就默许了如黄晨这些帮不上忙的孩子们可以自由玩耍。由于在农村任教的老师,一般都分得有地,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日子,这里的学校自然就会放一星期左右的

    “麦假”。黄晨这个不安份分子,便又蠢蠢欲动起来。玩归玩、疯归疯,好在黄晨有个优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先写完各种作业之后再去玩儿的。

    再一个别看他平时净想着如何玩儿了,但在学习这方面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就这点儿假期作业,他用一天的时间可就保质保量地完成了。这第二天他便蜂儿咛了一般,心急火燎地去找常在一块儿玩的小伙伴们。

    可事与愿违,李永和刘伟是工人家庭,是没有地的,故而有大人看护着没得出;宗群和连征作业还没写完,所以家人也不让出来玩儿;而陈健呢因近来学会了小偷小摸,所以会经常被他爹收拾,一挨打他就离家出走难觅其踪。

    而且知情人家的大人们,生怕自己的孩子也被他给带坏喽,所以他们几个已很长一段日子不跟陈健一起玩儿了,再说你也不一定能找着人家。

    转了一圈子,黄晨居然一个玩伴也没能叫出来,他只好郁闷地独自回了家。

    十分无味地吃过午饭,便默默地躺在大门底下的软床上歇晌儿。这种床是会木匠活儿的,黄晨爹自己做的。

    它很别致,先是用木材做成一副床架,然后在四面床帮、床头上用手工拉钻,按一定的间距钻出相向对称的,如拇指粗细的圆孔。

    从集市上买一根比钻孔稍细些的,又要足够长的新麻绳,由床的一头儿的孔里依序经纬地穿织起来,最后把绳子的两个头儿固定在床两端床腿间的横秤儿上,从新紧一遍绳子系牢绳头儿,一张软床就做好了。

    之所以叫它

    “软床”,是因为床上穿的绳子是软的,人一躺上去,床面便会下陷成浅浅的网兜状。

    也正因此,在炎热的夏天,往上面铺一顶玉米杆篾席,搁在阴凉处人往上一躺,既清爽透气、又舒服不硌腰背。

    黄晨此刻正无聊的躺在上面,翻过来翻过去难已入睡,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觉得舒服。

    猛一仰头,发现门儿后立着一根新鱼竿。嗯-,肯定是爱鼓捣的三哥刚做的(那年月很多工具呀、玩意儿啦,都是自攒材料自己做)。

    他顿时眼睛一亮,何不自个先拿去钓钓试试?要说起钓鱼、网鱼、摸鱼甚至是炸鱼,那在和平村儿这一片儿可是大有去处。

    村子的四面有五个大水塘,连系塘与塘的还有六七条较宽的河沟;大河沟上又分出好些个支岔,一洼一坑儿的;还有一条西北东南方向穿村而过的,大生产时期建成的灌溉主渠及其支渠,它们穿街过路时又会设一些翻水洞(暗涵);另外,村南与邻村划界处,有一条由西向东汇入应河的乌河。

    春暖花开后,冰雪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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