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秋深论繁情

    第四十四章 秋深论繁情 (第3/3页)

她走过这二人身边时忍不住就“繁情”这个话题嘟囔着。

    咕咕一向信奉自然主义,对繁情这种话题很不“感冒”,本着想吃就吃,该睡倒头就睡的精神,一切矫情、伪饰在她这里都没有市场。

    “繁情?世界最初不是一个‘一’吗?怎么就千变万化出这么精彩的种种繁情的?”少一一脑子疑问。

    他边想边和耿丁探讨着,说:“村长你说,这天底下的‘繁情’还真的很闷骚哈,明明万种风情,可每一种美好都既不邀宠,也不扎堆儿,兀自根据自己的性情,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舒放、来表达着。

    “村长你看我说的对不对,要不怎么孔雀在深山里独自开屏,猪笼草偷偷食昆虫,田二爷沾沾自喜偷看洗……?”

    耿丁瞪了他一眼。少一见状,赶紧打住,但即便这样,也不妨碍他重新换了个例子,继续忙不迭地说了下去:“看来呢,这繁情啊实是万物的本性,天地既生‘我’,‘我’若不表达自我就憋得慌,村长,就跟我现在对你唠唠叨叨个不停一个样。

    耿丁肯定地说:“的确,众生平等,你看,万物汲取了阳光雨露,定要自我生长、壮大……就更有了‘万物生长’、‘万物留情’这种种止不住的力量。”。

    耿丁因着“繁情”这个话题,想起了自己那过世的媳妇对自己的种种好,不禁悲从中来。他定了定神,继续引导少一,说道:“繁情只为自己而生长、而表达,可是,这表达一旦出现了,就已经是自然的一部分了,不啻为一种天地间存在的能量了。”

    少一听后恍然大悟,说:“哦,怪不得呢,繁情本不需要他人关注,可是,他人却能在发现那‘繁情’时被感动到、被影响到。这就好比我吧,大西山的雪巅始终沉默着在那里,可在我看来,我一天没能攀登上去,就一天难过着。

    “所以呢,孤山的雪巅虽然是自我的,自成趣味的,不需要别人关注它,但是我这个‘他人’喜欢看它的雪巅,爱它的风景,就不知不觉被它感动了。本来呢,雪巅和我没有联系,但是因为有了一个攀登的事情,也就和我有了某种联系。所以呢,雪巅自己并不知道,但实际上,当我远远地眺望到雪巅时,我就觉得它的存在就是在等我,等我再回去。”

    耿丁听了少一的感悟,若有所思。

    少一仍然自顾自地继续思考着这个话题:“村长你说悲欢共荣的你、我、他,所有万物的‘繁情’,合力在一起,是不是积少成多,也成了天地间的大力量、大感动了?说不定能海枯石烂,天地扭转呢!”

    耿丁赞赏地点点头,却又怕少一变得太过多愁善感,于是,假意地说:“要学咕咕那样,不走心、不共情,这,也是冥顽不化的造化。”

    咕咕隔着二道门,陈声对耿丁说:“老人家怎么说话呢?!”

    耿丁听后惨惨地陪笑。

    咕咕又隔着门对少一说:“虽说你不爱说话,这一开口,就又话匣子停不下来。你这也是繁情的表现吗?表达为口干舌燥、脸颊发烫,诊断为马蜂上头、痰多血瘀。”

    少一习惯了咕咕的挤兑。他也不反驳,兀自停留在自己的思考中,隔了半晌,他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又隔了半晌,他慢条斯理地说:“没准儿啊,繁情……还是暖光激发天地的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