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重返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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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重返长安 (第1/3页)

    四方镇消失了。

    地面被挖得到处是大坑,所有的房子被烧光变为焦土,满镇看不见一只鸡一只狗,更找不到一个活人。

    果然如我们所料那样,刘城璧找不到我们,刑讯逼供未果,又恐事情外泄,竟将全镇居民不论男女老人幼 童,甚至包括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全部屠杀殆尽。其心地之毒,手段之狠令人发指!可怜四方镇数百人口,外加三百禁军,为着我们两人甘愿引颈受死,知道的不知道的,至死无一人吐露我们的行踪。

    焦土上立起了许多新坟,喝过稀粥洗过澡处理了伤口更换了新衣的刘彻与我,伫立在新坟之前凭吊祭奠。特别在陈叔陈婶坟前献了花,野花自在地绽放着娇艳,铺满了坟前新土。

    “陈叔陈婶,各位四方镇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安息吧。等捉住刘城璧,一定带到各位坟前,叫他血债血偿!”我默默许下誓言。

    带兵前来的是韩嫣。

    不知是上帝听了我的祈求,或者真是天佑其子,原本死定了的我们,竟然奇迹般地获救了。

    “请陛下恕臣擅用虎符之罪。”

    临时搭起的帐篷里,韩嫣跪在神情憔悴的汉武帝面前。

    刘彻沉默着不吱声,只是定定地望着韩嫣。韩嫣则目露惧色,伏俯在地。

    虎符这种东西,在古代是极其重要的调兵信物,没有虎符,任你是皇亲国戚朝中显贵,甚至统军元帅,非常时期就算是皇帝本人,想调得一兵一卒,门儿都没有。而手无兵符却擅自调兵者,以谋逆论处。

    一场危难死里逃生,我心中充满感激,生怕刘彻摆他皇帝的架子治韩嫣个罪名,忙替他求情道:“陛下,且听听韩嫣擅用兵符的理由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被人一勺一勺地喂着稀饭。

    刘彻盯了我一眼,总算默许了。

    韩嫣禀道:“陛下离京后第五日,臣接到密报,报称陛下将于四方镇有难,并要臣提防武安候田大人。臣不知此密报真伪,只得报呈皇太后,皇太后英明委决,虽不知密报真假,为顾全陛下安危,乃赐臣虎符,命臣秘密调动细柳军官兵前来四方镇相救于陛下,臣等疾驰七昼夜,幸不辱皇太后之命,得保我主平安。”

    不用京都禁军而用细柳军,无非为防泄密。看来王太后对自己的弟弟也是不太放心哪。

    “田蚡呢?”我清楚地听见刘彻磨牙的声音。“他可知此事?”

    韩嫣察觉皇帝的异常,忙回道:“太后吩咐暂且瞒着丞相,臣不敢有违。”

    英明睿智的皇太后,果然爬上这个位置的女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起来吧。”刘彻脸色和缓多了。“这次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可知密报者是何人?竟令你如此信任于他?”

    韩嫣迟疑了一下,四顾周围。我也好奇死了,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得竖起耳朵听着。

    刘彻见他神态不对,向他招了招手,于是韩嫣上前,在皇帝耳边耳语一番,说什么当然听不到。

    连我都瞒着,到底是谁呢?

    我凝神思想着,刘城璧身边出了朝廷的卧底,而这个人刘彻并不知道,却为韩嫣所信赖……是谁呢?难道是他?

    身边的人提醒我:“洛大人,陛下叫您呢。”

    “嘎?”我扭头看他,刘彻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说:“立刻回京。”

    我愣住了:“我?我,就不跟陛下一起走了。”跟晏七行还有约哪,相约四方镇,不见不散。

    刘彻的脸色有点难看,眼神儿也开始凌厉起来,似乎在压抑怒气。真要命,又不是才知道我跟晏七行的关系,干什么跟我摆这幅表情?

    韩嫣见势不妙,忙向我挤眼,口里说道:“你不走,难道要留在四方镇与一镇的孤魂野鬼同住吗?况且你身中蛊毒行动不便,要如何过活?”

    我顿时哑然,张了张口勉强说:“我……那个我……跟晏七行约在这儿……见面。”声音越说越低,几近于无,真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韩嫣小心地瞄了瞄刘彻的脸,替我想了个办法说:“不如留个人在此等候晏大人,然后至长安相见岂不更好?”

    “当然不好,我跟他约好了不见不散。我可是守诺言的人呢。”

    去长安?是非人到了是非地,麻烦多了去了,说什么都不能去。我要等晏七行,跟他一起找刘城璧算账去。

    刘彻冷冷地命令道:“将洛樱抬上安车,即刻起驾。”

    大队人马沿着官道驰骋,每到一处驿站即换马换车,一日三餐都在路上吃,就这样披星戴月片刻不停直奔长安。

    一路上,韩嫣担心刘城璧的人马得知皇帝未死半路偷袭,而夙夜匪懈,我却不以为然。

    这次行动他们出动千余人马,一千多人无番无号,不可能公然行军,只能化整为零在四方镇集结。剿杀皇帝的行动失败,他们血洗四方镇杀人藏尸,无非担心消息外泄引来官府注意使自己处于不利局面,想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刘彻,结果当然是没找到,于是一击不成便全身而退。即使事后得知刘彻行踪,但先机已失,千余人三十几支枪,对抗大汉以纪律严明战斗力超强闻名的三千余细柳铁军,无疑以卵击石。以刘城璧的精明,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果然,韩嫣的担心是多余的,一路无事,我的担心反倒成为了事实。

    五天后,离长安尚有两日路程,信使快马来报: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尽杀汉廷所派官吏,于封国内同时起兵谋反了。

    刘彻并未太多震惊,这事已在我们意料之中,我们更加快了返京的速度。

    第七天黄昏,重返长安。

    庄严高耸的未央宫被沉沉的暮色笼罩着,空气里飘浮着紧张与不安的讯息,使得气压超低,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更多的感触,也来不及思想。在众多官兵前呼后拥下刚踏进未央宫阙的刘彻与坐在软轿上的我,迎接我们的是一排排一列列跪在石板地上的朝臣————御史大夫韩安国、中尉张欧、大行王恢、左内史公孙弘、大夫主父偃、太史令司马谈、司马相如、郑当时、唐蒙等等一系列大小官僚宗族显贵甚至挂闲职的魏其侯窦婴全都在,哗,好大的阵势,但独独少了诸臣之首的丞相田蚡!

    “恭迎陛下回宫!”众人同声,声动天地。

    其实挺佩服这些古代官僚的,没有指挥,也没人说“预备,起”,这口号就能喊得这么干脆这么整齐。

    刘彻面不变色脚不停步从众官僚身边穿过,一边吩咐道:“韩安国、张欧、王恢、主父偃、公孙弘,宣室见驾。”

    格外加上一句:“洛樱,你也来。”

    唉,要打仗了……

    要说跟匈奴开战,那是为了国家民族不得不为之,可如今面对的却是同姓相残,兄弟阋墙,这仗啊,光想想就没什么意思。但没意思又能怎么样?作旁观者看着人家你死我活?怎么说跟刘彻也算得上生死之交,没办法置身事外。

    我被抬进了宣室,几名重臣默默跪坐在御案前,没见着韩嫣,估摸着对付田蚡去了。我也被放到席上坐下,气氛凝重低沉,一抬眼,碰到几道充满愠怒与敌意的目光,是韩安国和王恢。

    你们俩个死人头,人家刘家兄弟叔侄自己内讧干我屁事?我这儿还有冤没处诉有气没处撒呢。毫不示弱狠狠瞪回去,用口型告诉他们:“不关我事。”

    王恢首先汇报军情,事情远比我们想象得复杂严重,更超出我的预料。

    原来刘安刘赐这哥儿俩起兵的同时,不知怎么竟策反了梁王刘襄,三天前刘襄在梁国都城雎阳也反了。

    这个刘襄,是汉文帝次子梁王刘武的孙子,是刘武子刘买的长子。当年王储之争,抱着“兄终弟及”希望的刘武败给不足七岁的皇十子刘彻,回封国后不久就抑郁而终,长子刘买于是继承爵位,在位七年身故,谥号共王,长子刘襄今年刚继位。

    从王恢的汇报中得知,梁王到了刘买这一代,封国疆域已由从前的四十城锐减为十八城。前不久刘买亡故,刘彻想乘机再削减其势力,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新王刘襄的耳中,这小子年少气盛,对此大有微词,刘安刘赐一定是抓住这一点煽风点火再许下什么好处,于是刘襄顺势造反。

    接着,王恢报告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去年和亲后再无动静的匈奴人,忽然在数日前派大股铁骑侵扰云中、雁门等地,驻守两郡的是程不识和李广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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