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曝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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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曝尸 (第1/3页) 这几日,胥留留每餐依时而进;同人言谈,字辞清晰;接物待人,无不规矩;连内外庄务,亦是应对伶俐,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一言两决不见分毫拖泥带水。
只是,每逢入夜,其便长留胥家祠堂,缩身其内,不眠不休。
头七既过,隔日夜,已过亥时。
胥留留又再例行敬拜,燃香鞠躬,叩头跪坐,定定瞧着龛座上所立胥子思神主;朱唇一开,其声喑哑,口内絮絮叨叨,倒似同个瞧不见的暗影隔空一问一答,对谈来往不住。
直至子时,胥留留也不觉乏。面上旧泪斑斑,眶内新涕滂滂;且哭且笑,又叹又歌,或要击节,或则高蹈,虽不至歇斯底里彻底失了神去,一举一动却总归教人看了心下发寒,毫毛倒竖。
又过一刻,扣门声起。胥留留指腹自往唇边一立,也不知是冲谁作这噤声手势。顿了片刻,吃吃一笑,颤巍巍起了身,晃悠悠启了门,目睑一耷,瞧也不瞧来人,只一味沉着脸,神色呆滞。
五鹿浑见状,心下一骇,抿了抿唇,半晌方回神,讪讪询道:“胥姑娘……你可还好?”
胥留留目睫一颤,目华终是见亮,抬眼细瞧了五鹿浑一刻,初时掩口,后则攒拳,磨磨蹭蹭着,方才应道:“若是旁人问来,留留必得强扮个举止蕴藉、进退得宜,不令其瞧出半点虚弱难支之相;然则,当着鹿大哥,留留无心瞒掩……只盼鹿大哥可解心意,莫要嫌了我去……”
一言方落,胥留留已是将身一闪,欲要引五鹿浑进门。
五鹿浑颊上一红,反是不自觉退了两步,抬掌急急摇个两回,低声辞道:“尊家祠堂,在下实不当入。”
胥留留见状,也不强逼,一咬下唇,一手支在门上,小力微晃个几回,朱唇一撅,缓声嘟囔道:“鹿大哥若不及相陪,自取稳便即是。”
此话已出,五鹿浑怎会不查胥留留言下羞恼?唇角一抿,暗劝自己道:男子丈夫,胸次必得活络。我既豁然磊落,便当放怀无虑方是。这般思忖着,五鹿浑徐徐抬掌,一面搔首,一面摇头,再逃目冲胥留留打个揖,心下一横,放脚不间不界入了堂内。
“胥姑娘,这几日……”五鹿浑眉头一攒,目华悒悒,踌躇一时,方低声接道:“这几日,实在难为了你。”
胥留留闻听此言,心头一暖。两掌攥在一处,春笋玉指,交错互扣;结眉细瞧五鹿浑,正待开口道些个铭感五衷、不胜感荷一类惯常说话,怎料柔舌一钝,默然吞口浓唾,却已压不下膺内暗涌,只得两腿一屈,抱头蹲踞。胥留留自感舌底涎液大盛,试探纳些长气,方一松口,却是泣血,吞声哀嚎起来。
五鹿浑本一金鱼公子,一则碍着皇家俗礼,再则因着深宅久居,平日里人前人后,哪里孤身见过女子这般痛哭情状?眼下愣愣看着胥留留涕泗交流,心里焦乱,更是免不了哀矜叹惋。
五鹿浑口唇咂摸两回,十指一蜷,暗往身侧搓了又搓,牙关一咬,这便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屈身向下,两掌往胥留留肩头一拢,拍打不住,又再时时轻唤两声“留留”,权作抚慰。
胥留留身子一紧,脊骨陡然一塌一陷,整个人直往五鹿浑怀内一拱,提气呜咽,竟再也不愿多使出半分气力来。
五鹿浑见状,两掌一松,再也不敢触着胥留留衣衫半缕;两肩稍开,将头颈竭力往后撤了又撤;目珠转来转去,直往门边打量,生恐旁人途径偶见,自己同胥留留百口难辩。
思来想去,五鹿浑身子愈发僵硬,断续纳口长气,侧颊往斜上一瞥,又正瞧见胥子思鎏金牌位,刺烫眼目,更惹得一颗悬心七上八下,半个脑壳倒四颠三。
胥留留抽咽了半柱香功夫,终是徐徐扬了扬面颊,撤身向后。待同五鹿浑之间拉开半丈远,这方反手将残泪拭尽,缓声叹道:“鹿大哥……留留谢过……”
五鹿浑心下长舒口气,忙不迭冲胥留留拱了拱手,腼腆应道:“胥姑娘,死者已矣,生者自惜。却不知日后,你有何打算;于这咸朋山庄,又有何计较?”
胥留留轻嗤一声,扬眉正对胥子思牌位,目睑眨也不眨,轻声笑道:“这两日,鹿大哥也当听闻,江湖之上,谣言纷纷。家父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未曾想见,转瞬功夫,身前命,死后名,俱是难全……”一语未尽,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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