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赎票

    091. 赎票 (第3/3页)

作。老子倒也并非无甚骨鲠,与我八音山做买卖,必是童叟无欺,货银两讫;届时,一人便只讨一千两银子,自然不算强占你们便宜。”

    一言方落,八大王两指望空浅点,后则虚虚对掌,一张烂脸前凑个一尺,努嘴阖目,吧唧一声,似是隔空将闻人战嘴了一嘴。

    容欢见状,登时作色,哗的一声收将折扇,抬手指点再三,挑眉便骂,“穷池之鱼,失林之鸟,不好生瞧瞧自己德性,竟敢在我等面前这般放肆?”

    八大王脖颈一扬,探舌濡了濡唇,哼笑两声,冷眼直面容欢道:“现下,倒也不知是哪帮子鸟人低三下四捧着爷爷脚后跟相求爷爷开恩。老子在这八音山,不需图王求霸,亦能称孤道寡。你们这群天杀的短命贼,如何瞧不上你爷爷我,不还是得乖乖送了银子,好好央个买卖?”

    八大王两腮一嘬,卡的一声又再吐口浓痰,头颈一正,目深以固,“昨夜老子兄弟往苏城闹那一场,想来一笑山庄同八音山这档子交易,已是搞得沸沸扬扬。爷爷劝你莫要妄动,打今儿个起,若是爷爷每日酉时未能前往一处隐秘,会见一个兄弟,怕是不日便得有人往苏城,口敞舌长,专传些个老子于八音山上为楚锦所戮的有趣儿说话。到得那时,哪里还有甚狗屁的积善之家、入娘的仁义之侠?多年珍重的名声毁于一旦,楚锦连同他九个老娘,还不得齐齐抹了脖给老子陪葬?”

    此言一出,五鹿浑等人俱是凝眉,顿口结舌,愤懑难当。

    “要老子说,百年后皆化坑尘,眼目前何必拘束?一笑山庄那帮子肏屁股的老咬虫贼猢狲,立甚没头没腚的驴马规矩?”八大王冷嗤一声,抬掌往凫皮眼罩上压了一压,随即往一旁喷口唾沫星子,奸笑连连,“这下好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白白便宜了老子。楚锦那呆鸟,既送银子与老子开销,还得好生保着老子命去,也不知他吃了这暗亏,夜夜想起,得背着人抽自己多少大耳刮子!”

    五鹿浑目睑一耷,徐徐纳口长气,颜色一变,抬声薄怒,“莫说那些有的没的,且将宝继庵所掳小姐带过来交于我等,你便带着你的弟兄速速滚回寨上!”

    八大王哼笑两回,两指往唇角擦了又擦,后则单掌高抬,示意身后几个匪人近前。

    两个土贼见状,莫敢耽搁,立时一左一右,押了古芊芊,自层层围住的一众山匪之后显了身来。

    此一时,古芊芊两手捉缚在后,眼上蒙一二尺长短黑布,口上箍一半寸粗细麻绳,密密实实匝了三五匝。如此,这娇弱弱细纤纤的美貌佳人,便落得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凄凉处境;玉足轮换着狠往地上踩踏,却是行不由人、动不由衷,瞧着真真是失了奈何、入了穷途。

    容欢两目一定,细细打量古芊芊半刻,折扇一摇,嗔声便起,“且将她好生送来,折她半根头发,本公子饶你不得!”

    八大王闻声,侧颊同旁的山匪换个眼风,眨眉功夫,众人俱是捧腹哄笑,止也难止。

    待得半柱香功夫,山匪这边方平息喧哗。八大王抬掌往膺前不住顺抚,时不时还要掩口匿笑,抬声嗤道:“老子看着,你们当中那个女娃娃美貌的很。自打老子现身,其便痴愣愣对着老子好一通盯瞧。”八大王边言,边抬掌直冲闻人战招呼道,“小美人儿,你若见爷爷生得英武,暗自许了芳心,这便同爷爷一并回山。反正方得了万两纹银,爷爷也不怕山上多你一口吃食。”

    一言方落,八大王已是探身上前,直往古芊芊背上推了一把。

    古芊芊受了此力,脚下实不稳当,踉跄几步,跌跌撞撞盲行向前。

    容欢先是同胥留留对视一面,上身虽已前倾,却又陡地缩手,眼睁睁瞧着胥留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扶了古芊芊一只胳臂,口唇微开,柔声送些个软语温言。

    几人正凝神细瞧初出狼窝的古芊芊,全然未见一旁闻人战浑似魔怔一般,目不转睛,踱步上前,直愣愣便冲八大王而去。

    待其行了约莫两丈远,五鹿浑容欢方才察觉。二人稍一怔楞,忙不迭踊身拔步,一左一右紧赶着扯了闻人战两只弱腕,稍一使力,竟将其腾空虚架,迅指抬回原处。

    八大王面上一僵,急急抹了笑意,口内嘟囔一声“卖奸死材”,这便扭身,放脚便去。

    约莫两碗茶后,五鹿浑等五人已然离了八音山脚十数里。此一时,诸人方才不惧埋伏,渐渐安下心来。

    容欢将折扇于五指间陡转几回,装模作样揩揩额汗,唇角一耷,摇眉苦道:“这通差使,好教本公子憋屈!生恐他八大王意欲引战,玷损一笑山庄侠名,便得灰头土脸塌翼避走,逃之夭夭。如此这般,还真不若同那帮贼人厮杀一番来的淋漓畅快!”

    胥留留止了马,也不相应,自顾自抬掌往身前古芊芊背上柔柔拍个两回,后则抬手,缓为其开了绑缚、解了约束。

    古芊芊失了限制,这便立时一松肩骨,后则抬掌疾往目帘上一遮,侧目再往四围看上两看,鼻头一皱,口唇便开。

    容欢凝眉,腔内埋怨早是一扫而空,单掌着力,将折扇扇骨暗往掌心敲个不住,后便啧啧两声,轻声叹道:“颜九之姿,果非俗品!”

    古芊芊下颌一抬,蹙眉薄怒,几是同时,细嗓高声叫骂道:“八大王那个生恶疮化脓血的腌臜泼奴龟儿子!老子……”一语未尽,古芊芊陡地噤声,抬掌虚掩口舌,后则扫一眼容欢,轻声询道:“方才,你…可是提及……颜九?”

    五鹿浑同胥留留早将古芊芊前言听了一耳朵,现下俱是呆坐马上,骇得下巴颏几要垂在了脚面上。

    容欢一怔,拱手垂眉,竭力忍笑,恭敬应道:“委屈郡主。”

    古芊芊闻声,立见粲然,颔首还礼,口内说些个“承蒙诸位英雄搭救,小女子铭肌镂骨永世不忘”之类的客套话。言行举止,好一派兰柔柳困,玉弱花羞,哪里还有方才那齿缝春雷、舌尖霹雳的刁钻样子?

    众人见状,只作不知,一行人徐徐走马,离苏城渐行渐近。

    待得将入城门,诸人陡听闻人战一声惊呼,皇皇之下,这便齐齐驻马,左右四顾欲行自扞,顿个片刻,又再接连吐口长气,目不转睛将闻人战上下打量几圈。

    容欢窃笑,同五鹿浑胥留留换个眼风,佯怒嗔道:“你这小滑头,枉你自认聪明,枉我误认胆敞,怎得为那八音山恶贼一骇,自始至终惮畏得不出一声、不发一言?还要鬼使神差自行往那八大王所在行走,也不知你是中了迷心蛊还是患了失心疯。”

    闻人战两目圆睁,睬也不睬容欢,面上既不羞,亦不怒,只是定定瞧着五鹿浑,连连眨眉;隔了半晌,方才探舌濡濡口唇,粉颊一歪,低声自道:“此回赎人,未曾想还真是熟人。”

    五鹿浑闻声,脊骨一颤,目珠转个两回,后则叹口长气,径自摇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