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追索

    096. 追索 (第2/3页)

锦闻言,自已解意,不间不界强作个笑,沉声应道:“老子只知,能使那般剑法之辈,绝非贪图财利、信口开河之人!”

    宝马嘶风,凝云铺地。

    五鹿浑一个激灵,猛不丁一紧缰绳,抬眉细观,见天光大亮,粗粗一算,当至卯时。

    胥留留闻得身后异响,立时吁马,转头往五鹿浑跟前行了两步。

    “鹿大哥,你可还好?”

    五鹿浑顿了顿首,扬臂浅笑,“不妨事,不过赶了一个多时辰,人马皆见疲乏。”

    胥留留见状,倒也不再多言,同五鹿浑前后下得马来,并肩徐行向前。

    “鹿大哥可是还在思量昨日恩德堂之事?”

    五鹿浑轻应一声,口唇微开,却未得后言。

    胥留留目华一虚,悠悠叹道:“那锦公子,实非等闲。初时暗差宣家兄弟往宋楼收买杜前辈下落,本要引着剑横子前去一笑山庄应战;后来查知我等身份,其竟立时变计,转以宣家兄弟行踪换了个脱囹圄、去桎梏之策。”胥留留啧啧两回,思来想去,竟是莫名娇笑,摇眉不住。

    “其落草八音山之举,纵然不着边际,然则,此回倒也终能遂其心意。”

    胥留留边道,边偷眼一旁,暗暗打量五鹿浑三番,待得匆匆眼饱,心下反是更觉空落。

    “鹿大哥,锦公子昨日尚言及那三彩山,倒不知……”

    一言未尽,五鹿浑唇角一颤,侧颊反冲胥留留笑道:“在下倒是无暇顾念甚的三彩山。眼下脑内心田,满是小郡主相关金樽之言。”

    胥留留目珠一转,立将面上怔楞之色抹了,摇眉两回,苦道:“想来古老王爷同楚老将军,皆为两代国主寒透了心。”

    五鹿浑打个哈哈,却未直应,思忖少时,方冲胥留留轻声询道:“胥姑娘,在下对这钜燕皇室,知之无多。敢问钜燕太后同延久老王爷,可是……有甚渊源?”

    胥留留闻声一顿,眨眉几回,缓声应道:“倒是偶听先考提及,老国主古云渥同老王爷古云初并非一母同胞。太后同老王爷,似是沾些舅表亲缘。”

    “如此,那太后单将试药之事密告延久王府,倒也算不得稀奇。”胥留留心下似不自信,咬唇一顿,侧颊便冲五鹿浑轻询。

    五鹿浑脖颈未动,唇角一抬,笑靥浅开。

    “在下所疑的,可是不仅于此。”

    “你且细想,郡主昨日曾言,当时宫内情状,可谓死生呼吸,间不容发;千钧之际,偌大皇庭,怎就找不得几个宫人试药?”五鹿浑眉头微攒,冷声自道:“染疫之人已有百数,那医人若得新方,怎不直接于病患身上操演试炼?若是施于染疫之人,新方医不医得,新药使不使得,其效岂非是拨云睹日、开门观山?”

    胥留留听得此言,两手不由一定,对掌攒眉,低声叹道:“这一处,留留倒真未得细想。”

    五鹿浑抿了抿唇,摆手轻道:“思及这处,怕是便要再来斟酌斟酌郡主旁言。”五鹿浑眉头一低,缓声笑道:“其尚且说,钜燕老国主并未染疫,为保龙体,不得不暗离王庭,暂避别苑。”

    “如此,便可想见,许是那新方,本就并非为救治时疫所研;究其本意,怕是当为预防时疫所出——故而御医之药,即便可用于病患之身,却未必可保并未染疫的老国主服后无忧。正因于此,也只得以康健之人试药,方得心安。”

    “那……”胥留留心底一寒,支吾询道:“真若那般......只防不治,其当...如何彻底扑灭宫内凶疠?”

    五鹿浑闻声,面上倒是不见五情,掌上稍一使力,待得驻马停步,这方一侧面颊,抿唇不语。

    胥留留见状,怎不解意,不自觉紧扯缰绳,指骨已然见白。

    五鹿浑轻哼一声,逃目之际,立将话头一转,“若依着在下思绪向前,便会碰着新疑——钜燕老国主缘何偏选了楚老将军同延久老王爷入宫试药?”

    不待胥留留有应,五鹿浑已是自顾自缓声接道:“真如小郡主所言,将军王爷皆乃国之栋梁、君之腹心,为全大义,为存隐秘,这方挺身投死、舍命应诏……”五鹿浑一顿,抬掌轻往马头拍了两回,后则着实按捺不住,噗嗤一下反是笑出声来。

    “真正腹心,岂可轻损于这般事体?”一言方落,五鹿浑忙不迭抬了另一掌,虚掩口唇,待个半刻,方将笑意抑压下去。

    “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钜燕国主一纸诏书,随便捡个临近州县父母官入宫便是。只要不于圣旨内明言内情,那些芝麻小吏见可一睹天颜,哪个不得是千恩万谢喜眉笑眼?待得事成,识时务者,便可称其为国殉难;无分寸者,即可谤其失仪殿前。反正一场疾疠下来,皇室之外,皇宫之内,知情之人,靡有孑遗——非杀不可的,自然要杀;可杀可留的,断然不留便是。”

    言罢,五鹿浑目华见寒,睬也未睬胥留留,自顾自轻声嘟囔道:“疫病之前,阃外将军已然作了江湖闲客;疫病之后,世外王爷方才成了释门弟子。如此,楚老将军卸甲之后那段时日,其同钜燕老国主之间,可是有甚瓜葛干连?”

    一旁胥留留见五鹿浑失神情状,再听其一番言辞,心下止不住阵阵恶寒,口唇翕张之间,尚未得片语只言,又听五鹿浑缓声询道:“胥姑娘,怀藏何情,你方再不愿同一人相见?”

    胥留留杏目一圆,心下急动,挑眉直冲五鹿浑递个不解神色。

    五鹿浑怔了一怔,自觉失言,唇角一扯,慌里慌张摆手眨眼,以示清白。

    “在下…在下所指……胥姑娘万莫……误会了去!在下不过念着,不言一笑山庄,单论延久王府——即便老王爷自剔于朝堂之外,不意儿孙因功慑主,以疫病隐秘拿捏皇权,然则,老王爷同太后本有亲缘,王爷同钜燕现国主,更是亲上加亲。王爷既为忠良之后,又有报国之心,且疫病内情,皆为太后亲口所告,你且说说,如此种种,怎得其终落得个落拓在野的惨淡收场,一世未为钜燕国主启用?”

    “这……”胥留留顿口结舌,面上颇是作难,目珠浅转,缓声接应道:“厌、惧、愧、恨之属,确可教人懒于相见。”一语即落,胥留留啧啧两声,径自摇眉接道:“国主乃万民之父、一国之君,若其当真对延久王府存了厌弃恼恨之心,怕是或早或迟,终归得将眼中钉肉中刺除了不可;倒是畏惧抑或愧疚,初时倒也真可令国主对延久王府照拂有加。只不过,畏惧之情,难保隆恩长久;王府受恩三代,时达廿年,这般说来……便是国主自觉愧对,方才理通。”

    言罢,胥留留朱唇微开,呼呼吐口长气,后则探掌朝上,或紧或慢搔首不住。

    “绕了恁大一个圈子,步步推演下来,岂非更是证得古楚二老入宫试药一事为实?”

    五鹿浑闻声,心下禁不住暗暗嗤道:钜燕国主之愧,究竟是因着二人试药,还是因着二人废手断脚?这二者,可是咫尺千里;这其中,可是大有玄机。

    思及此处,五鹿浑徐徐纳口深气,后则侧目一瞥,正将胥留留面上情态纳入目帘:只见红粉青娥在前,眉似蹙非蹙,目含情含烟,细细打量,竟又不自觉稍透出些娇憨之气来。五鹿浑见状,心下渐生微澜,噗嗤一声,露齿而笑。

    胥留留颊上红霞陡飞,五指稍屈,定个片刻,又再移掌耳后,不知所措捏弄起泛红耳垂来。

    “留留……才智有限……惹鹿大哥笑话了……”

    五鹿浑听得此言,单掌攒拳,就唇轻咳个两回,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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