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记我的三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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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记我的三位老师 (第1/3页)

    一、图书老师

    2016年12月,我开车送父母参加他们的“初中毕业40周年同学会”。农家乐大厅里,聚满了年过花甲的老人,他们从天南海北赶来,青春年少共追忆,刹那弹指已白头。

    席上,一位特殊的客人一路被搀扶着进到厅堂,坐到厅堂最前方。她已耄耋之年,穿一件崭新的黑羽绒服,或许是激动,两唇不断颤抖。

    “这是本届同学会筹备组组长请来的贵宾,大家还记得她吗?”,妈妈客串主持人,站到老人身后。

    “许老师!图书室的许老师!”一位身材微胖的男同学从人群里窜出来,一个健步走上前,厅堂里顿时安静了很多。

    耄耋老人一个劲地点头,浑浊的眼球里多了点光亮,“谢谢,谢谢同学们!”她颤声说到。

    40多年前,许老师是四川某县城普通中学的图书室管理员,却是同学记忆最深刻的恩师。时常看到她坐在光线昏暗的借书台旁,专心致志地缝制棉鞋。在场的男同学(除去已故的)至少有三分之一穿过他亲手缝制的棉鞋,孩子们都亲切地叫她“许妈”。

    在场同学轮流上前和许老师握手、拥抱,老人不断点头,啜泣,时而还抚摸一下同学鬓发斑白的头,场内无不为之动容。

    作为老师,她没站过一天讲台,却在暮年之际留下了最宝贵的、或许也是最后一张师生留影。

    说来惭愧,我也有过一位至今连名字都忆不起的“图书老师”。2006年,在南京读完研究生,我就职成都某高校。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震裂几十万人的家园,我住的电梯公寓的墙壁也大块大块脱落墙体。座机忙音,手机信号不通,当天下午,我和邻居一直坐在小区门口,从2点到6点,只有少数胆大者从楼梯爬上公寓,有的取来食品,有的拿下收音机。当天晚上,手机有了几格信号,我疯狂地打电话给住在邻县的父母,得知他们平安无事后,才陆续打电话给好友。这时,一个南京的号码显示出来,接通,是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兰兰同学?”

    “是的,您是?”

    “我是南京**大学图书馆的老师,你们四川遭遇地震了,你还好吧!”

    图书馆的老师?是谁呢?我依稀记得一张和善的面孔,50多岁,短头发,身材矮小,喜欢和同学聊天。办毕业手续时,她向我要过号码和毕业单位地址。

    接下来,一阵嘘寒问暖,得知我平安无事,她说:“我就是想给你寄200元钱和一顶帐篷,你们那里帐篷肯定稀缺,我在南京还是好买的。”

    “老师,我忘了您姓什么?”我不好意思地问到。

    “没关系,谢谢你让我帮助你”,对方轻快地说到。

    很快,我收到了帐篷。接下来几天,大学同学纷纷给我打电话,好多都提起那位图书老师,说她在找我。我才知道,她为了搜寻我在成都的新号码,辗转打了很多轮电话。

    2013年,我参加“本科毕业十周年返校同学会”,专程到了图书馆,向值班老师描述了很久。他们说,这里的图书管理老师除去两位80后,都是50多岁的女性,身材矮小,短头发,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位,再说,5年过去了,恐怕她也退休了。

    这一声对“老师”的谢谢,终究没能当面说出来。

    成都受灾不严重,那顶帐篷,我一次也没用过,至今珍藏。

    二、送礼

    我生平第一次“送礼”,竟然是送给我的小学班主任杨老师。

    杨老师40多岁,中等身材,戴个黑框眼镜,圆脸,头发卷卷的,颇像今天动画片里的美羊羊。她牙齿有些稀疏,经常自嘲说话不关风,普通话标准不起来。有的男生在背后给她取绰号“西班牙”(稀板牙),也被她偶尔听到过,她呵呵一笑,“地理学得不错!我是葡萄牙,看,我的牙很圆哦!”她张嘴,指指自己的牙,几个男生笑得在地上打滚,她就跑上前按住一个佯装要打屁股、挠痒痒,吓得小男生一边笑一边拱手求饶。

    我四年级转学到杨老师班上,父母一给我办好转学手续,她就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教室方向拖,“你在原来学校是前三名,到我们这里只能排到20多名啦,要加把劲哦!”她力气很大,说话的时候也不笑,我心里非常害怕。到了教室门口,她让我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小朋友隆重地介绍我,还说我获过市上的奖,在原来学校排名班上前三,等等。望着下面一片好奇又崇拜的目光,瞅瞅杨老师,她向我挤挤眼睛,仿佛事先约定好似的,我不那么怕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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