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重返江湖”
正文 第十一章 “重返江湖” (第2/3页)
”狠狠敲了一把。正可谓“强盗遇上贼”，河南老乡不认咱北京的爷们儿。
我和大鸣投身公司时，“环球”尚处于初创时期。在市科协的大力支持下，公司获得20万元的低息贷款。拿到贷款后，亚平跑到江南沙洲的一家计算机配件厂兑换外汇——国家为扶持这家企业发展计算机产业，每年批给几十万美元的外汇额度，厂子用不完这么多外汇，悄悄转让出一部分。
那个时期，计算机刚刚进入中国，用来存储数据的磁盘全靠进口，“环球”以略高于国家牌价的汇率换到外汇后，用这笔美元购买美国3M公司的5寸软盘。早期的软盘盘径为8英寸(1英寸=2.54厘米），逐步发展为5.25英寸，俗称5寸盘，它在微机和终端设备中得到广泛应用。后来随着驱动器厚度的逐年减小，大多采用薄型的3.5英寸和5.25英寸软盘了。
我和大鸣跟随亚平进入“倒爷”的生涯——美国空运来的磁盘到了首都机场，我们雇车拉回城里，然后进行分销。运进城的磁盘一到，哥儿几个就蜂拥而上，瓜分货物，然后各自骑上自行车去推销，销售的对象大多是科研机构、各部委机关和大学的计算机中心。当年用支票交易的还比较少，大多是现金交易，每天的现金流水很大。有一天亚平偷偷找我商量，发愁每天结回来的钱没地方放，放那儿都感觉不太安全，当时最大的面额是10元“大团结”。我见过单位财务科的保险柜，于是建议亚平买一个保险柜搁到家里放钱。
那天，我和亚平俩人到一家研究所卖了1000片磁盘，挣了400元，这相当于当时一个熟练工人一个月工资的六倍之多。我们找了一家小酒馆，边喝边聊，亚平喝了“小二”后兴奋起来，给我讲了3M公司的成长历程——1902年，五个年轻人在美国明尼苏达州创办了一家开采矿砂的公司，发现矿砂可以制造砂纸，1914年他们推出独家产品研磨砂布，几年后又发明了防水的研磨砂纸，紧接着遮蔽胶带、玻璃纸胶带、电子绝缘胶带、可重复粘贴的尿片胶带、报事贴、道路上的交通标志以及绚丽多彩的广告贴膜，再到家庭用品和医疗用品等新产品不断问世，最终成为著名的多元化科技企业。亚平感叹道：他的理想就是将来也能开这么一家伟大的公司。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我曾独自闯荡进几个国家部委的办公厅和计算机中心推销磁盘，双方都没有销售和购货经验。对方看了货就开支票，我则在发票本上手写票据，然后将报销联撕给他们。那年月，不是你找钱，而是钱找你，真金白银哗啦哗啦地往兜里划拉。我们纯属“游商”，公司地址是亚平家的门牌号码，出了问题到哪儿找人去呀？连我们自己都承认——这是趁“公家打盹的时候”获取的财富，整个商业监管体系尚未建立起来，不具备对个体经营以及科技产品营销模式、渠道和售后服务的业务常识。沒有游戏规则的市场，那不等于白玩嘛。
不久，执法部门总算嗅出点儿味来了——首先登场的是工商管理部门，他们找到亚平，当面就是一通劈头盖脸：“你们糊弄谁呀？不允许拿家庭住宅作公司注册地。公司必须注册在临街的商业出租用房，赶紧的！一周内找到门面房，否则吊销你的公司执照。”亚平二话没说，立马叫上我和大鸣，一块骑车到白颐路找房子去。
三
打明代起，太监们就在中关村一带购买“义地”，修建庙宇和养老的庄园，年老后寄居于此。风烛残年出宫的太监们蹒跚着步履前来扎堆儿，生活主要靠宫里的大太监捐赠，平日里会给埋葬在这里的太监扫墓上坟，烧香祈福。明清时期的太监别称“中官”，在这里形成太监墓葬群后，这地儿就叫“中官坟”了。到了清代，满族贵胄们经过这里去皇家园林，逐渐形成从城里到海淀镇的通衢和村落，改称为“中官邨”。每到黄昏时分，眼前是一片斜阳枯树绕暮鸦的坟场，孤寂冷寞中散落着几户看坟人家。
解放初期，中官邨地面上有20来户人家，靠拉骆驼、当泥瓦匠为生。四周是杂草丛生的荒野，西北角是一大片乱坟岗子，坟地垒垒，乌鸦飞鸣，空旷荒凉。解放后，国家在这里建设“科学城”——中国科学院，由北师大校长陈垣先生提议，此地改名为中关村。
改革开放初期，“科学城”围墙内外形成巨大的反差——墙内现代化设备齐全，新技术成果累累；墙外则是刀耕火种、人扛马拉的小农经济。1980年10月25日，中科院最年轻的研究员、刚从美国硅谷回来的陈春先和他的10个伙伴们聚集在物理所一间破旧的仓库里，宣布成立“北京等离子体学会先进技术发展服务部”，探索将高新技术和科研成果转化为直接生产力的推广与应用，尝试美国硅谷和１２８号公路的“技术扩散”模式，这是中关村民营科技企业最初的雏型。
四年后的1984年，中关村涌现出备受瞩目的“两通两海”，即四通和信通、科海和京海四家公司。在这些企业中，一类是原国有单位出资但按照民营方式管理的“国有民营”，如信通和科海；另一类是国家没出一分钱的“民有民营”，如四通和京海，还有我们“环球”，这些企业的特点——在初创期均为科技产品的经销型公司。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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