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白雪莲频频出策 风雨夜老妪谈怨
第一卷 第十章 白雪莲频频出策 风雨夜老妪谈怨 (第3/3页)
莫太急焦急道：“即…即便找…找到了鬼洞派，鬼…鬼洞仙翁又…又怎会轻…轻易地把…把'五鬼融…融骨丸'拿…拿出来交…交给你们！大…大哥大…大嫂，我站…站不站得起来没…没关系，这个险绝…绝不能让…让你们去…去冒。”
周颜道：“三弟，你不必为我们担心，不去探探路怎么能知道路行得通还是行不通。再者，鬼洞仙翁也未必完全不通人情。事不宜迟，我和莲儿今日就出发。等二弟他们回来后，你们在家等我们的消息。”
莫太急仍想劝阻，周颜拦手阻止道：“我意已决，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便一定要让你站起来。”他坚定的目光照进莫太急眼中，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莫太急忽然不敢再执意反对，一种深深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他可以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思想紧紧地推向周颜一侧，而此时，他方知周颜早已越过曾经的周谏良，成为麒麟派真正的大掌门，或许这才是他为之所期待的麒麟派，一个真正的麒麟派。
虎大力拎着他的虎头大刀，用力摇着头，道：“大嫂、大哥，岛上有他们几个人看着就足够使了，我随你们一同去，妈的姥姥的，管他什么鬼派妖派王八派的老不死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他没了脑袋还能不能活！”
周颜道：“八弟，你听我说，前次范进桦来犯，致使派中损失惨重，至今未能恢复元气。我和莲儿这一去不知几时方能返回，你若随我同去，家中便少了一员虎将，如若再遇敌来犯，咱们自然吃亏不少。”
虎大力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大哥之言不敢违抗，于是也就勉强地摇着头应下了。其实周颜是在有意保护虎大力，他心下深知鬼洞派武功的残酷，即便是周谏良那样狠毒的角色，也被师娘蓝玉娇的残花一指点到自残的地步，更何况此次要面对的是鬼洞派的掌门鬼洞仙翁，以虎大力那点火就着的暴脾气去求药，一旦有意无意间惹怒了鬼洞仙翁，恐怕最后药没求到手，反倒无故断送了性命。
莫太急和虎大力极力要摆上一桌饯行酒，周颜恐耽误了时间，执意不肯，于是唤弟子牵来两匹马，二人带足了金银细软，包了些干粮，就要启程。临行前周颜突然想起一事，道：“莲儿，我们去厨房取些鱼干再走。”
白雪莲道：“周哥哥，你自己去取吧，我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带上路的。”
周颜“嗯”了一声，独自去取了两大包鱼干驮于马背两侧。
白雪莲“噗嗤”一乐，道：“周哥哥，你这是害怕我们会变成饿死鬼啊！这么多吃食你吃的完么？”
周颜道：“一部分我们路上吃，另外我答应过师父要给他再找些鱼干吃，这次去鬼洞派兴许能遇见他和师娘，师父他爱吃这鱼干，胃口又大，我尽量多带些给他。”
白雪莲瞟了一眼那些鱼干，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有股子腥臭味，人吃多了恐怕也会变得腥臭，唉…真不明白师父到底喜欢他什么，一寻就寻了这么多年。”
周颜道：“这可不是师父寻到的。去鹤鸣山之前，原本我是带了些鱼干给你吃的，不过在石林便全部给师父吃光了。你爱吃，我这次便多带些，你和师父都有份。”顺手从包中取出一块递给白雪莲，笑道：“臭是臭了些，不过吃起来很香。你从前还担心今后会没得吃，现在想吃多少都行。”
白雪莲好笑道：“是，她没事寻些臭鱼干做什么。”而后皱着眉头推开周颜拿着鱼干的手，又道：“周哥哥，再不出发天黑前就找不到客栈了。臭鱼干你先收好，等一下路上饿了再吃。”
周颜边收回鱼干，边暗想着：“不知是不是吃腻了，之前明明就很爱吃，现在似乎又不爱吃了。都说女人善变，看来不假，不过好在她对我的感情不会变，否则我真的要不知所措了。”
一番道别后，二次离开麒麟海，此次虽也有要紧事要办，周颜却委实没有像第一次离开时那样的紧张焦虑，毕竟莫太急已无性命之忧，况且既已得知'五鬼融骨丸'在鬼洞仙翁手中，白雪莲又确信能找的鬼洞派的居处，即便期间再遇见什么难处，取到药丸也只是迟早的事。
他们一路向北而行。这一日天色将晚未晚，二人各骑着马边行路边侧脸笑谈着，一阵风裹挟着些许雨腥的气味吹在周颜脸上，多少有些湿冷。周颜抬头望去，天边处渐有阴云滚滚而来，料之一场大雨即将来袭。风越吹越大，阴云一下遮住了西去的太阳，前路顿时变得昏暗，就在这昏暗中，周颜看见前方不远处隐隐有片村庄，他们催马加鞭，想在大雨来临前赶去村庄，找到一处能够避雨的处所。眼看着阴云越滚越近，未到村庄，冷风夹着雨水先行而至，二人躲避不开，周颜急忙脱下外衫披在白雪莲身上。突然，二人身后中“哧”一声飞来一物，直奔周颜。周颜听辨得清楚，返手一抓，竟是一把雨伞，抬头望去，除了盆泼般的大雨，再看不清其它。周颜将伞打给白雪莲，回头对着风雨大声道：“多谢英雄赠伞，可否留下姓名住所，改日定当奉还。”一连喊了三次没有回应。
白雪莲道：“周哥哥，别再找了，这么大的雨，他大概已经走了。”
周颜心说不假，最后大声道：“周颜在此谢过。”转回头与白雪莲又行了一段路，来到村口。虽说撑着伞，可无奈风雨太急，白雪莲的衣服还是湿了不少，急需找一处住处。
二人下马，踩着泥泞的小路走在一处小院门前。周颜扣了几下院门，院中传来一老婆婆的声音：“谁啊？”
周颜道：“我们是赶路的，突然遇到了大雨，无处躲避，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夜，还望您给行个方便。”
过不多时，院门被打开一道细缝，一只周围满是皱纹的眼睛从缝隙中向门外看了看。
周颜道：“老婆婆，我们二人突遇大雨，想借贵宅借宿一夜，避避雨，不知道老婆婆您可否给行个方便。”
那老婆婆将门打开，从伞下探出头又仔细瞧了两眼，道：“既然是想借宿，那就进来吧。”
周颜道了声谢，二人随老婆婆迈进小院。拴好马匹后，老婆婆引领他们走进一间东房，点亮一支蜡烛。周颜从身上摸出四五两碎银子，递给老婆婆，道：“老婆婆，我们走了一路有些饿了，您看您这里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劳烦您随便给我们拿些。”
那老婆婆双手端着银子笑道：“老太婆这里都是些粗茶淡饭，哪里值得了这许多银子。”
周颜道：“粗茶淡饭就好，贸然打扰多有不便，银子您只管收好就是了。”
老婆婆欢喜着揣好银子，过了一阵，端来两碗粥放在桌上，又拿出两个地瓜，问道：“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周颜道：“我叫周颜。”
老婆婆点点头，细看看白雪莲，又问道：“那这位姑娘呢？”
白雪莲道：“叫我白雪莲就好了。”
老婆婆笑道：“这姑娘名字好听，样子好看，生得也白皙，看样子应该有17岁了吧。”
白雪莲奇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年纪的？”
老婆婆道：“老太婆上了年纪了，见的人也多，只看看相貌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周颜道：“您可真是好眼力。”
老婆婆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你们这个年纪最是让人羡慕了。来，给你们热的粥，这里还有地瓜，别嫌弃，趁热吃。老太婆看你这个小伙子人还不错，明天雨停后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越快越好。”
白雪莲气道：“哼！你这个老太婆好没有礼貌，这样急着赶我们走么？我们还偏不走了，非要住你个三年五载不可，看你赶得走赶不走。”
老婆婆赶紧辩解道：“你看看你这个小姑娘，话不是这样说的，老太婆可没赶你们走的意思。”
周颜问道：“老人家，您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老婆婆道：“老太婆哪里会有什么为难之处，我是担心你们在这个地方呆久了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才劝你们趁早离开。”
白雪莲问道：“难道你想杀了我们？”
老婆婆连连摇头道：“这话可不敢乱讲，老太婆猪都没杀过，哪里敢杀人。”
白雪莲又道：“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想雇凶先杀了我们，然后劫财。”
老婆婆急道：“没有没有，老太婆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害你们！”
周颜道：“老人家，莲儿她只是和您开个玩笑，您别当真，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您不妨说说，天亮雨停后我们趁早赶路就是了。”
老婆婆道：“不是我不想多留你们，咳，说来也是冤孽，若是换在十几年以前，我又何尝不乐意你们能多陪我住个三年五载，总比我这老太婆一个人闷在这院子里强。可现在不一样，留了你们就是害了你们。”
白雪莲发现有新鲜事可听，马上一脸专注地追问道：“快说来听听，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
老婆婆道：“嘿嘿，这小姑娘古灵精怪的，不等我说就知道从前有故事。早在十七年前，我们这村子有不下二百口人，可如今却只剩下不到二十几口了。”
周颜问道：“这是为何？其余那些人都走了么？”
老婆婆道：“死了，咳，都淹死在了村后的水塘里，全是一对一对的夫妻和小情侣，就像你们这样的，没死的除了没长大的孩子，就只剩下所有的光棍和寡妇。”
白雪莲道：“是情侣的就要跳水自杀，这还真是奇怪的风俗。”
老婆婆叹道：“不是自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风俗，咳，是怨鬼索命来了。老太婆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人也被怨鬼淹死，所以劝你们早些离开这里。”
白雪莲问道：“真的假的？那怨鬼长什么样子？是满嘴獠牙还是血盆大口？是不是很吓人的样子？”
老婆婆道：“见过它样貌的人都已经淹死了，不过有人说看见过它领着被害男女先后跳入水塘里的背影，说是一个穿着一身湿透了的白衣的女鬼，一直低着头垂着发，走起路来飘飘摇摇，湿漉漉的头发也跟着左右晃啊晃的，甚是可怖。”
周颜不解道：“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跟着一只怨鬼跳进水塘，他们不会跑吗？”
老婆婆道：“都说是因为那只怨鬼怨气太重，善于迷惑人心，被迷惑的人不知不觉就跟着跳进水塘里淹死。”
白雪莲道：“太有趣了。要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一定是做下亏心事了，才招来女鬼索命。”
老婆婆道：“咳，何尝不是呢，冤有头债有主，自己种下的苦果最终还要自己尝。”
白雪莲兴奋道：“你们看，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就说这里边肯定有事。”
老婆婆讲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那天也是风雨交加，和今天一般无二，村里来了一个赶考的书生躲雨借宿。说来奇怪，那场雨一下就是七天，从未间断，书生也不得不在村里住了七天。咳，孽缘啊，谁知道这短短的七天，那书生竟与屋主的女儿香月相互钟情。他们私下幽会，订下终身，相约金榜题名后前来迎娶。书生走时，给香月留下了一件信物，不久后，香月便得知有了身孕。屋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丈夫早年离世，只有一个女儿陪伴。得知女儿有孕后，她一心护着女儿，整日提心吊胆，处处小心，生怕被外人察觉。为了掩人耳目，她在附近山中找到一处山洞，将女儿藏在里面，自己则对外谎称女儿得了重病，不能见人，只能在家休息。直至怀胎十月之后，香月在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婴时，女婴的哭声惊动了在山洞附近采药的一个村民，再也无法隐瞒。未婚有孕，败坏门声，全村人都跟着丢脸，村里的规矩，溱猪笼。那妇人哪里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两个刚出生的女婴被活活淹死，当日便领了女儿，背筐里背上一对女婴慌慌张张向村外逃出。咳，岂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逃出没有多远，村里的族长带着许多壮丁就追了上来。眼看无路可逃，香月为了保住两个女儿的性命，便含泪将她们托付给母亲，独自一人舍命拦住族长，被拖拽回村里，当晚就在全村人的骂声中溱了猪笼，被活活淹死在水塘里。据说她死前曾留下一句话，说即便做了鬼，也要拉着全村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