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正文 二 (第2/3页)

    唐二月累得满脸汗水,蹲在火堆边,伸手拎过饼干盒,嘴里咕噜着:“连水都不知道倒,呵唻唻的!”

    万长河忙把唐二月用过的自制杯子递过去,帮着倒水。唐二月把鼻子伸到杯口,用力吸了一口气,闷一会,慢慢吐出:“还是有点怪怪的味道。”

    万长河倒了一杯喝了:“蛮好的,总比喝冷水好吧。”

    唐二月一连喝了两杯,拍了拍肚子:“小肚饱饱,不一定吃好;起来,数树去。”

    万长河想了一下,神色恍然,有点明知故问地:“只是数一下?”

    唐二月眨着眼:“啊对——还有,记下大小。”

    “那就没有必要连夜数了,等把树砍了再数也不迟。”

    “数树根?呵唻唻的,你八百年放一炮,还是马后的,你为何不早说?哦,哦,哦,这不怪你,开始当着村长的面没告诉你。”说着话,唐二月孩子一般地扭动着上身,动手解衣扣。

    “你干什么?”万长河担心他冻着。

    “你又不是女人,管我作甚?”唐二月脱去了棉袄,又脱线衣,最后把衬衫也脱了。

    “你——要火浴啊?”

    “欲个渣渣,我睡觉。”唐二月靠近火堆,伸手从火堆上抓着热气往白白的肚子上拍,嘴里咕噜着:“还别说,真的能洗火浴。”

    “二月,你疯了,大冷天的——”

    唐二月转过脸:“你在沙发上睡,我在麦草堆里睡。”说着,把裤子也脱了去,穿着三角短裤,几个急步跳到麦草堆上,身子一扭,钻进草堆里,嘴里不停咕噜:“呵唻唻的,这么痒——呦——呦,咳——咋地这是?麦草不认得我了吗?扎,扎——我让你扎!”

    人不见了,草堆里像钻进一头野猪。

    万长河一下傻了,轻吐一声,“怎么能这样?”

    麦草堆里传出一个声音:“你把我衣服盖在我身上。”

    万长河拎过沙发上的衣服,却不知道盖在何处,看见一处麦草有了颤动,便盖了上去。

    “呵唻唻的,盖脚了。”

    唐二月伸出双臂,月光下,犹如两条白莽:“盖在这里。”

    不知道为何,万长河忽然想起了坟墓,真切地感受到,二月在里头,他在外头。一瞬间,对生命有了全新的感受,虽然还不太清晰,但已经意识到了是一个崭新的境界。

    万长河坐在麦草堆前,如同坐在坟墓前,全心思推开新境界的栅栏,唐二月忽然把头伸了出来,惊讶地:“你坐在这干什么?吓我一跳。”

    “二月,我在想,我两人一样的,都是下岗的工人,我过去整天愁得唉声叹气,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忧虑吗?”

    “忧虑——我没有,只要天不塌,地不陷,河里有水,地上有草,我就没有忧虑。哎,刚才见你哭了——”

    “是,哭了,想起我妻子——她走了。”

    “走了?几个意思。”

    “明知顾问。”

    “你用的走字不对,上了年纪的人,说走了和中年女人走了不一样的。”

    万长河听了这话,忽觉得惭愧,一个没有进过一天校门的“文盲”,用字这么精确,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要写小说,难道说,此生的失败都是因为被文学闹的?

    “不说也个渣渣,睡了。”草堆动了一下,唐二月不见了。

    万长河隔着麦草不影响说话,迟疑片刻,说,“妻子死了,还不到两个月。”

    “啊!”

    一声惊呼,唐二月从麦草里探出头,接着,穿上棉袄。

    “二月,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你说,一个男人成败是由什么来决定的?就说我吧,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过文章,而且还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

    “你说什么——什么!你会写,还打过仗?”

    “是。”

    唐二月一下从麦草堆里站起来:“像我爹,真刀实枪地干过?”

    “是。”

    “哎呦——我的天神!你怎么不早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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