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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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 (第1/3页)孟春凤伏在万长河胸前哭,泪水好似一剂麻药注入他的体内,明知道这种状况是危险的,他却没有能量阻止药性的蔓延。
孟春风见万长河不动,昂起脸来,额头几乎挨着他的下巴。
万长河预感她还会有动作,意识中毒般地瘫痪了,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
她慢慢抬起手,摩挲着他的上嘴唇,声音柔弱地问:“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不知道。”
“别这样,别这样啊——我好怕!”
她轻轻地推了万长河一下:“走吧,权当什么也没发生,明天,不要对二月说你喝醉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
万长河漠然地点头,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意识才还在遥远的地方时隐时现,一种难言的悲怆从妻子的骨灰盒升腾,瞬间占据他心灵,他扑上前捧起骨灰盒,紧紧搂在怀中,泪水急雨般地落下。
耳边响起妻子的哭泣声。万长河四处看着,什么也没有,可她的哭泣声真切地穿透耳膜震撼在心灵。
“你在哪——”万长河低声喊,透过泪水,目光仍然在房间里搜寻,忽然,看见妻子端坐床头左边的藤椅上,他晃了一下头,甩去泪水的瞬间,妻子的身影也随即消失。
这把藤椅是十年前,妻子知道自己得了重病后买的。
当时,万长河看见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搬了一把藤椅进院子,心疼地责怪道:“我那天只是随便说一下,你还当真了,即便要买,也得我们一起去,你怎能搬?”
妻子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美得你——这可是留我坐的。”
万长河心想,你又不写作,坐什么藤椅。
妻子果真把藤椅搬进卧室,从那以后,万长河经常会看见她端坐在藤椅上,看电视,织毛衣,有时候半夜醒来也会看见她一个人呆呆坐在椅子上想心事。
一年后,她发现藤椅扶手支架有一点磨损的痕迹,心痛地问万长河怎么办。
万长河说:“很简单,等到了夏天涂上一层桐油,然后在烈日下暴晒,让桐油沁入藤内,包你坐上五百年。”
“真的?”妻子眼里闪出久违的亮光。
夏天到了,一天,妻子兴冲冲拎着一大瓶桐油让万长河刷藤椅。
万长河有点不解地问:“一把藤椅而已,何必费这番心思。”
“你别管,总之,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弄好了,我有赏。”
过了两年,妻子再一次让万长河给藤椅刷一遍桐油。
万长河取笑说:“刷了这遍桐油就不能再叫它藤椅了。”
“那叫什么?”
“叫铜椅。”
妻子笑了,笑得是那么舒展和欣慰。
万长河有点纳闷,说,“你怎么会喜欢上藤椅了?”
“有一天,你自己会知道的。” 妻子满脸的畅想。
直到妻子最后一次进医院,离开家门了却又返身进卧室,慢慢走近藤椅,伸出双手上下摩挲着,那样子似乎要把浑身的血液沁入一根根坚硬的藤条内。
那一刻,万长河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妻子莫不是要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把这把椅子带走?
万长河蹲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动容地说:“我知道了——知道了!”
妻子笑着,满眼的泪花:“你知道什么呀,来,把她搬到你书房里。”
“不用吧,一直是放这里的,十年了,还是别动了。”
“听我的,嗯。”
藤椅搬进了万长河的书房,妻子指挥着把椅子放在写字桌前,然后让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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