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法师的今生

    第一章:法师的今生 (第3/3页)

将要面对许多从未有过的艰难,他就把埋怨全部咽进了肚子。

    弟弟从小性子野,好生事,没少挨娘揍,每次他在娘的藤条下面嗷嗷叫,夏炎都目不忍视,至从他去沙溪上了高中,与弟弟分多聚少,更别说尽兄之职,每想到此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实际上,夏冰要是知道自己将离开学校去镇上做事,肯定是满心欢喜,镇上的新鲜东西多啊,这些年社会开化了,游乐之事渐多,就说卷烟盒子,镇上就比乡里花样多许多,更别说还有电视看,还有溜冰场了。

    兄弟俩穿过防洪堤,走在通往村子的土路上。

    路跟桥引连在一起,两岸堆满了建桥用的凿成巨大长条的青石块,把细密的青草压的东倒西歪。

    靠河堤的是一大片菜地、稻田和鱼塘,灰蒙的天色和一大片青色屋顶混成一片,老人妇女在村口喊小孩回家吃饭,那辽阔的尾音和炊烟一道袅绕在空中。

    走到村口时,池塘岸边柳树影影绰绰,知了的叫声和着稻田里青蛙的鼓噪,比白天更响亮,两个男人站在村口的井边洗澡,模模糊糊的没看清是谁。

    大儿子要回家,夏志芳下午早早就准备了饭菜,把儿子的生活费整好用张草纸包住,放在裤兜最深处,天暗下来,她打了盆水去把床席再擦一遍,孩子他爹坐在厨房等一家人吃饭。

    夏炎家的厨房是从原来的屋子东边另外盖出个土墙的小房子,然后在东墙上打一个门,砌了台阶通向地势略低的新厨房,这样屋子里就多出一个房间,兄弟俩就不用挤在一起了。

    灶里的火光忽闪着盖过了油灯的亮,影子在墙上跳动,外面传来村里人打牌嬉闹声和狗吠声。

    爹和兄弟俩都坐下吃饭,桌上摆了一碗新鲜的红烧草鱼,清香的红辣椒铺满鱼身,还有一碗烧得烂烂的茄子、豆角。

    一边吃饭,夏炎一边跟爹说舅舅跟包子铺的老板问了,老板说正想找个徒弟,父亲把碗筷放下,问说:

    “舅舅有没有说那个师傅人怎么样?”当了学徒,师傅是严是宽,是善是恶,关系到徒弟的日子是不是好过。

    夏炎想了想说:“都是多年的邻居,应该蛮好吧,再说还有舅舅在。”

    这时娘在里屋大声说:“你们舅舅在镇上是有面子,他安排的事错不了,明天一起转回。”夏炎哦了声,爹没说什么,面无表情。

    夏炎印象中爹提到舅舅的时候经常神情肃静,因爹当年倒插门来到虹桥村,舅舅有些瞧不起他,两个总有些龃龉,彼此漠然,但爹比较软弱,也相安无事,反而娘为爹的事经常跟舅舅吵架拌嘴。

    后来因为舅妈没办法生育,夏冰出生时,舅妈想把夏冰过继过去,央舅舅来提,娘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老话讲子要亲生、田要深耕,好像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从那以后,舅舅和舅妈就很少来他们家里,逢年过节要到祠堂祭祖的时候才坐一屁股绕一下。

    此时夏炎转脸看夏冰,夏冰笑着,一对眼亮得像过年的小灯笼,他刚才一听此事,已经欣喜若狂,恨不能马上跑出去,告诉全村的人。

    娘往桌上放了一个竹篮,里面盛了晒好的新花生,她坐下来,对夏冰说:“不要小看做包子,包子做得好也不容易的,包子每一个褶都要很工整,发面是更有讲究,酵母要放多少,水要放多少,没几年功能都做不好哦,还有,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师父要尊重,晓得不?好好学手艺,千万不要惹事!”

    “我不乱来,你们还当我是小鬼,我要做事赚钱去。”夏冰应着,哪管娘再絮叨,啪啪地往嘴里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