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名老僧
第三章 无名老僧 (第3/3页)
色。长眉呆呆望去，不知想甚。
允中约行三里，林间小道已尽，改走康庄官路，时遇见香客往来，打听得知往北不远便是宝相寺，片刻，果遇到一山门，山门上，大书着：“宝相寺”三字，悬扁上，留题着：“菩提多罗手书”。再细看全寺，虽说不大不小、半新半旧，却也是琉璃碧瓦、八字红墙，显得古朴清雅，出尘脱俗。而寺中往来香客摩肩接踵，足以可见此地佛法昌盛，信徒众多。
允中知道宝相寺为中土禅宗第一大寺，不敢小视，遂整理衣襟，买了三钱香火红烛，缓缓进入大雄宝殿参拜，以示尊重。起身后刚想寻问知客僧，只听得佛像左侧小门“吱呀”一声，见从门缝中伸出一个小沙弥头来，约莫十六七岁，方面大耳，憨气满面。只听得他颤巍巍道：“施主可是长眉老前辈之徒左允中么？小和尚了一见礼。”说着施了个半礼。
允中急忙还礼，道了声“正是”。那小和尚一听正是允中，赶紧将门大开，疾走了出来，说道：“见过允中师兄，真人说师兄在参拜佛祖，命我来迎哩，师兄随我来吧”！说着脸色微红，急走寺内，显是紧张。
允中不明所以，但知长眉就在寺内，随即跟去。
一路经供奉殿、塔宫、碑廊、灵踪塔等地，允中方知此寺别有洞天，不愧为中土第一大寺。
刻许，允中与和尚了一进得一阁楼内，允中果见师父在寺内，刚想言语，只听长眉说道：“此事原委，我已知晓，允中不必多言，快来见过空陀禅师”。
允中细看，果见有一慈眉善目的神僧长者，身着紫袍袈裟，手持降魔宝杵。另还有一身劲装女子，身着淡青白边窄袖汉服，再以青带束腰、青丝系发显得干练，粉黛不施，显得眉清目秀。加上手持一柄青锋宝剑，身形婀娜多姿，活脱脱是一位仙家侠女。
不过此时，女子却是脸有泪痕，愁眉红眼。但她面容本就极美，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允中亦知此女子就是伽因，无名老僧坐化之时金光万道，想必此间众人早已知晓。允中赶紧见礼道：“弟子左允中，拜见空陀禅师。”刚一屈身，已被空陀禅师扶起，允中只听一阵慈和之声传来：“允中不必多礼，家师和长眉道兄本是平辈论交，按说老衲也是长眉道兄后辈，不过因老衲痴长几岁，多修行了几年，也蒙长眉道兄不怪，妄自称一声道兄，允中且不可多礼。”
“禅师过谦了，想你修行日久，已是地仙之列，他后辈小子向你磕上几个头有什么不是，不过想我修道之人，于这小小礼节名分倒也不必看得太重。”长眉一生纵横天下，交友可说遍布五湖四海，又修行日久，若一一按辈分排班轮次，怕是早已乱了，故而对着小小礼节也不在乎，加上幼年所行之事，说是放浪不羁也不为过。
“允中，无名禅师已历劫转世，伽因被我收为记名弟子，快来见过你师姐。”
闻言允中当下有些懵了，思到：“我先入门自然我是师兄，何以后入门者成我师姐。”
长眉哪能看不出允中所思，笑道：“允中，你虽比伽因早入我门，然修行仅仅三年，甚至未入府册，算不得长。而伽因修行已有十余年，如论修行，早已身剑合一，且有前世夙慧，你若是师弟，以后修行上有何难处尽可寻她。”
长眉说到这，允中也有些释然，继而看着伽因嘤嘤而啼，秀眉微蹙的样子，心道：“不言她新近失师，单说他是女子之身，让她一分也无不可。再者她年岁修行皆远高于我，尊她为长，日后修行难事也可请教。”想到这，允中真切道：“小弟左允中，见过伽因师姐。”
随即允中只听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虔诚待人，岂知有如此结果，欲要发怒，耳边传来空陀大师声音：“允中勿恼，静听老衲一言，诉说原委，现老衲使得是传音入耳之法，言语仅你知晓，切勿出声......”
原来伽因虽转十世，但仍不忘旧恨，性格执拗古怪，加上幼时受尽叔伯欺辱虐待，平生最厌恶男子，唯一亲近之人就是幼时救她脱离魔掌的恩师。平日就是见了空陀、了一等人也是冷眼相待，如今恩师坐化，更增愁闷，能答理允中已是荣幸。
听了空陀大师之言，允中不由愕然，心想世间还有此怪女子。
“了一，快来见过你允中师兄。”空陀虽已出家，但年岁颇长，于人情世故远胜众人，避免允中尴尬，故介绍徒弟与允中相识。
“见过允中师兄。”
看着了一羞羞涩涩活似未出阁少女一般徐徐从空陀身后走出，允中心道：“你师父人情老练，可比你大方多了。”随即说道：“来时路上我和了一师兄已互言名姓，认识过啦!”
了一更是红脸低头。
“我这徒弟幼时家贫，常被人欺辱，不敢言语。后虽入我佛门，仍是这副懦弱模样，但他本性良善，老衲看你二人日后若下山修行，必能再次相遇，届时请允中护看一二。”
允中心知空陀禅师深藏若虚，屈己待人，不禁佩服。恭敬答到：“小子入门日浅，未能学到恩师万一本事，至于护看之言，禅师不敢再言，若日后能和了一师兄除魔灭怪，我兄弟俩自当相互扶持。”
这些言语说得长眉、空陀暗暗点头，长眉心下更喜，觉得这徒儿行事说话圆滑识大体，日后必少些障难。
后空陀禅师吩咐知客僧传来宴食，五人入座，席间多是素果素菜。长眉、空陀皆是神仙中人，早已断绝烟火。允中、伽因、了一却是肉体凡胎都先后吃了些果菜。
席间空陀、长眉思忆昔年往事，皆是噫嘘长叹。允中偶尔也和了一说上几句，两人因年纪相仿，虽说了一寡言少词，允中细细观看了一，见他耳大眼大，心想：“按相书上所说，两耳盖眼，愚拙之人也。”又觉他憨厚耿直，机心全无，是一个可交之人。伽因因己性情，不言不语。
席罢已是酉时三刻，此时金乌偏西，天显灰暗，但因峨眉聚会即在明日，长眉、允中、伽因也未多留，三人两剑向蜀中飞去。